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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巫蛊重现

廖姑姑推门进来的时候,姜挽辞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宋禛毓搂着她轻声安慰着,薛问荆和杜灵蓉站在一旁,两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稻草娃娃。

廖姑姑的脸色在见到稻草娃娃的时候骤变,她快步走过去将两个贴了生辰八字的稻草人夺入手中,声音几乎失了腔调:“这是哪来的?!”

杜灵蓉与薛问荆对视一眼,道:“一个掉在姜女郎床边,另一个是在正殿门口捡到的。”

廖姑姑望向姜挽辞。这个可怜的姑娘脸色苍白,几缕长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弧线优美的唇失去了血色。她拥着被子,不住地往宋禛毓怀里缩,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有鬼!有鬼!”

廖姑姑眼见这小姑娘暂时还问不出什么,转而问像慈母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姜挽辞的背的宋禛毓:“怎么回事?”

宋禛毓将姜挽辞交给薛问荆,起身向廖姑姑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禛毓带着廖姑姑走到一个离姜挽辞比较远的角落,才开口道:“我怕再刺激到姜女郎,只好请姑姑移步,还请姑姑见谅。”

她神情冷静,语调平缓,即使在这样的时候都保持着礼数周全:“方才我在睡梦中听到姜女郎一声尖叫,醒来便看到郡主和薛女郎破门而入。那时姜女郎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问她什么也不说,只一味指着掉在地上的一个稻草人。”

“有人偷偷潜了进来。”杜灵蓉也走过来,“我听到了正殿门响动的声音,正殿门口的稻草人应该就是在那时候放的。那声音过后没多久就听到了姜女郎的尖叫。”

廖姑姑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揉了揉紧皱的眉头,“这件事老奴定会详查,还请两位女郎暂且不要声张。姜女郎受了惊吓,这两日便不必去懿祥宫了,老奴会遣人来灵犀宫照顾。”

宋禛毓垂眸,“有劳姑姑了。”

廖姑姑又走过去嘱咐了薛问荆几句。姜挽辞还是那副丢了魂般的样子,只怔怔望着稻草人躺过的地方,瑟瑟发抖。廖姑姑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头想安慰她几句,她却猛地弹起,手脚并用往后挪,直到后背牢牢抵住冰冷的墙壁,双眼死死盯着廖姑姑另一只手中的稻草人。

廖姑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女郎好好休息吧。放心,老奴会派人来守着灵犀宫,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不!不要!”姜挽辞忽然瞪大了双眼,“我不要再呆在这里!它还会回来的,它还会回来的!”

跟着廖姑姑走过来的宋禛毓拥住姜挽辞,试图抚平她颤抖的身躯。薛问荆看着姜挽辞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提议道:“不如我与姜女郎暂时换一下房间,让姜女郎到我那住。郡主武功高强,姜女郎也能安心些。”

杜灵蓉看着姜挽辞惊魂未定的样子有些拒绝,终究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廖姑姑的眼神中有几分欣慰,“薛女郎肯如此为他人着想,老奴甚是感激。几位女郎放心,不管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老奴都不会让它再有可乘之机。”

虽说薛问荆三人都不曾声张,可消息还是像风一样传开了。第二日薛问荆刚踏入懿祥宫正殿,便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向她射来。

史公严格,一早上的明经课倒没什么异常。下课后杜灵蓉照常去了慈寿宫,薛问荆与宋禛毓结伴去东配殿用午膳的时候,只见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与她们隔开了一段距离,有的还在窃窃私语。

“阿荆。”

薛问荆转过头去,是赵琬和许晚棠。赵琬脸上的微笑温柔宁静,让人看了心安。她轻轻牵起薛问荆的一只手握在手中,眼中是温柔的担忧:“你们没事吧?”

对方的手心像她的眼神一样温暖而柔软,薛问荆轻轻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赵琬拉着她的手顺势走上前去,柔声说,“一起去东配殿吧。”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周围扫了一圈。赵琬出身好,温柔和气又会照顾人,在女学里人缘极好,平日里大家有什么不值得上报廖姑姑的小矛盾都是她来劝解,这一眼虽轻柔得好像蜻蜓点水,却止住了周围的窃窃私语。

接下来半天都没什么异常。就在薛问荆逐渐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怪事抛到脑后的时候,一件更加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一位女郎在回宫的路上遭到了袭击。

那是明镜台左副掌镜御史的女儿,用完晚膳后去赵琬那坐了一会儿,出翠微宫没几步就出了事。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晚那姚女郎便被一顶锦轿送出了宫。赵琬和许晚棠第二日都没去上课,只说是受了风寒。

可谁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女学中一时流言四起,有人说姚女郎被送出宫的时候她碰巧经过,只听到锦轿里反复喃喃着一句“别过来”,分明是疯了。

薛问荆、杜灵蓉和宋禛毓三人到的时候,赵琬正坐在窗边绣一把团扇。她一袭家常的湘妃色曳地蜀锦裙,只在裙摆绣了一枝含苞待放的广玉兰,青丝随手绾了个倭坠髻,斜斜倚在窗边。小桌上放着温热的饭菜,只寥寥动了几口。

见了几人,她撑着笑起身,越发显得面色苍白,“你们来了?”

宋禛毓斟酌着开口:“听说你俩染了风寒,可好些?”

“就她这样还风寒呢?分明就是受了惊吓。”杜灵蓉对赵琬再熟悉不过了,“每次一有什么烦心事就绣你那破扇子,就不怕憋出病来。不如你和小棠儿搬去灵犀宫算了,偌大一座宫室也不多这两张床塌,大家在一起还有个照应。”

她话音还没落就被赵琬当头一敲,“净说胡话!我们若吓得挤作一块,不更促成了流言蜚语?别学了点功夫便充好汉,若真有什么,到时候乱成一窝,别说互相照应了,添乱还差不多。”

杜灵蓉本是好意,被她这样一说十分委屈,宋禛毓忙出口打圆场:“郡主也是关心则乱了。我见外头调了队赤甲卫守着,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许女郎呢?”

赵琬冲内殿扬了扬下巴,“里头睡着呢。昨夜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在床上躺一天了,也不怕晚上睡不着。”

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薛问荆敏锐地察觉到赵琬似乎一直心不在焉,每当涉及到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在杜灵蓉第三次问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不由分说直接开始赶人,“我有些乏了,你们若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别明早背不出书被史公罚。”

杜灵蓉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宋禛毓却早就看出了端倪,二话不说拉起杜灵蓉和薛问荆及其果断地告了别,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守在门口的嬷嬷别再放人进去。

杜灵蓉被搞得摸不着头脑,出了翠微宫几步才问宋禛毓:“把她和小棠儿留在里面不会有什么事吧?”

宋禛毓别有深意地看了杜灵蓉一眼,连杜灵蓉都从这一眼里看出了端倪,“琬姐姐不想让我们待在那?”

“准确地说是不想告诉我们昨晚上的事。”宋禛毓淡淡地说,杜灵蓉愣是从她那双深灰色的眸中读出了一句俗语——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让她很不开心,郡主从小到大还没经历过这样的挫折,于是开始强词夺理地挣扎:“这怎么可能?受了惊吓之后应是要找好友陪伴倾诉,琬姐姐定是真的累了。”

宋禛毓不想同她争辩,正想有模有样地敷衍她两句,就听到一直走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薛问荆“啧”了一声。

宋禛毓一抬眼,脸色顿时也有些不好看。

前头一队赤甲军簇拥着一辆明黄马车辘辘而来,马车四角各悬着一个巨大的铜铃,每个铜铃上都盘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铜龙。

皇帝怎么会在这时候到女学里来?

三人一齐垂首让到一边,尤其是薛问荆和宋禛毓,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到墙里去。

幸而明黄马车并没有停,铜龙铃叮当作响着离她们越来越近,又逐渐远去。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宋禛毓和薛问荆同时松了口气。三个人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跟在铜龙车后面的那辆马车。

那辆马车看上去可以容下至少四个人,车沿上刻着蟒纹。它并未随着铜龙车一同离去,而是稳稳当当停在了翠微宫门前。守在门口的嬷嬷“咚’地一声将宫门闭上,马车里头传出一个慵懒的男声:“要回避的赶快都去回避,别一会儿去圣上面前告卑职耍流氓,卑职可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