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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旧案起,冤魂归

灵犀宫东配殿内的气氛十分古怪。

穿藏青靴的蓝衣少年正往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少年额角上药,薛问荆抱着手靠在紧闭的殿门旁,宋禛毓在一旁小声向她解释情况。

就在刚才,薛问荆滑倒的瞬间,江太贵妃上的方盒不受控制地从她手中滑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准确无误地砸在了白衣少年的额角,瞬间便起了淤青。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据说是姜挽辞看见二人时吓得掉在地上的一盏茶,混杂着青瓷茶盏破碎的遗体,静静躺在门口薛问荆刚刚踩到的位置。

而姜挽辞,那位可怜的与宋禛毓同住的姑娘,用极快的速度躲到了屏风后,至今不敢出来。

“所以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沛阳王,翻墙来找郡主借东西?旁边那个是他的侍卫?”薛问荆一挑眉,就差在脸上写上“不信”两个大字。

宋禛毓轻咳一声,“嗯。”

两个少年看上去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个穿着江牙海水滚云纹白锦袍,另一个一袭湛蓝银绣蝠纹滚边劲装,两个都如明月般清朗俊秀。

“那还真是荣幸之至。”薛问荆语气中的嘲讽简直不要太明显,“王爷不是温良恭俭让的君子吗,怎么今个儿翻墙来了?”

蓝衣少年眉一皱:“无礼!”

薛问荆一挑眉,“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王爷这打扮来翻墙,若不被发现那才奇了怪了。”

白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实不相瞒,今日本王是来取回先前借给郡主把玩的一块玉佩,若被他人知道恐遭人闲话,只好出此下策。”

“翻墙就不会遭人闲话了?”薛问荆翻了个白眼,“早不取晚不取,偏偏挑女学上课的日子翻墙来取,王爷可真是贵人奇思。”

宋禛毓扯了扯薛问荆的袖子,向白衣少年福身道:“她一向言行莽撞,还请王爷看在她无意冒犯,莫要怪罪。郡主现在不在灵犀宫内。女学不许男子入内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立下的规矩,我们可以全当没见过王爷,只是还请王爷尽快离去。。”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白衣少年彬彬有礼地向宋禛毓拱手道,带着蓝衣少年走了出去。宋禛毓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找出一块帕子娴熟地清理起地上的碎瓷片。

姜挽辞从屏风后探出通红的脸,“王爷走了吗?”

宋禛毓声音淡淡:“你可以先进去。他们一会儿还得回来。”

她话音刚落,东配殿的门便再一次被推开。

“咚”,是额头撞到屏风上的声音。

薛问荆依旧抱着手满脸戏谑:“怎么又回来了?”

“咳,本不该再来打扰二位姑娘。”白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外面行人往来,一时不好离开。”

宋禛毓将包有碎瓷片的帕子随手放在桌上,“花园有一道小门,出去后向左一直走便是御花园。这条道平日里走的人少,不容易被撞见。王爷请随我来。”

眼看着宋禛毓带着二人走出去,薛问荆拿了二人用剩的药膏绕到屏风后。姜挽辞楚楚可怜地捂着额头,两颊红云未退,涎然欲泣。

薛问荆将药膏递过去。她之前几乎从未与姜挽辞交谈过,只知道她与宋禛毓同住,对她的印象永远都是一个纤细温婉的剪影,就像古画里走出来的娴静美人。

姜挽辞垂眸道了声谢,转过身去上药。薛问荆忍不住奇道:“他们怎么你了,把你吓成这样?”

姜挽辞的动作停了停,轻声道:“我还未出阁,不可见陌生男子的。”

她的声音细细的,就像一缕微风轻轻从面庞拂过。薛问荆无法理解,就因为这个?!

“倒是你,对王爷那般轻佻,便不怕责罚?”

“没事,他不是王爷。”薛问荆语气十分随意,“我估摸着他应该是皇上。”

“当”,姜挽辞手中的药盒不幸落了个和茶盏同样的下场。

薛问荆忍不住笑,“你这人怎么那么喜欢摔东西?”

“你还说我!”姜挽辞的声音微微颤抖,她转过头来,大睁的双眼还有些泛红,“那你还不赶快逃跑!你刚刚那可是大不敬!”

“她暂时不会有事。”宋禛毓推门进来,“圣上既然便装翻墙前来,又自称沛阳王,想必是不想被人知道他曾来此。自然不会因她刚才的言行给她定罪。”

姜挽辞简直快要丧失语言能力,“你……你也知道沛阳王是圣上?”

宋禛毓看了一眼薛问荆,眼神复杂,“你既知道那是圣上,怎么还如此无礼?”

薛问荆冷笑一声,“就是因为他是皇帝。”

宋禛毓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转过头去安慰被吓得语言破碎的姜挽辞。

这天晚上,薛问荆又梦见了那座断头台。这回她总算看清了断头台上那人的面容,那是她的父亲。

她想冲上断头台将她父亲救下来,可有两双手紧紧钳住了她。那是两个黄门令,他们的脸上带着一模一样的面具,面具下的双眼中是狂热得让人害怕的憧憬的光。他们一眨不眨地看着断头台后一个模糊的身影,薛问荆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但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先帝。

“阿荆,阿荆!醒醒!”

她满身大汗地醒来,看到的是杜灵蓉放大了无数倍的面容。天还没亮,院中蝈蝈叫得欢快。杜灵蓉也不点灯,在黑暗中握住薛问荆的手,低声道:“有人进来了。”

一阵冷风吹过,薛问荆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大相信,“你别乱说,这可是皇宫,守卫森严。”

“不会错的。”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的月光将杜灵蓉的面容照得惨白,“刚刚我听到门响了一声。那个人一定还在院里。”

薛问荆知道杜灵蓉武功高强,稍微一点异常便可让她从睡梦中醒来,又见她神情不像在开玩笑,半信半疑地下床,脚还没沾到地,就听见东配殿的方向响起了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