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江州院君,一剑镇海!求月票!
赵府。
内堂。
“父亲!救救孩儿!!”
赵子禄浑身颤抖,重重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
他这次闯的祸太大了——非但没能借那群老秀才之手,将江行舟的《菩萨蛮·咏足打成淫艳词、剥夺其府试资格。
反倒让江行舟手中又多了一篇[达府]文章,并且在府衙众目睽睽之下,被薛太守亲口定为“雅而不俗”。
如今,谁还敢抨击这首词?
脏水,全泼回了他自己身上!
更让他恐惧的是,此番算计不成,却暴露了自己的计谋,彻底得罪了薛府和江行舟以薛府和江行舟的手段,岂会轻饶了他?
赵子禄死死攥紧衣袖,指节发白。
他是二房妾室所生庶子.漕运使赵府,会全力保他吗?
赵府堂上,赵家主负手而立,阴影笼罩着那张惨白的脸,面无表情。
静得可怕。
“听说.你在府衙,让我赵家颜面尽失?”
赵秉烛的声音冷得像冰,指节轻轻叩着檀木案几。
刚刚属下传来的消息让他怒极反笑——这个庶子,竟敢去招惹薛崇虎的子侄?
更可笑的是.
不仅没算计成,反倒把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简直是蠢货!
这让他很失望。
“父亲大人.孩儿知错了,救我!”
赵子禄面色苍白,浑身发抖,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现在方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赵秉烛忽然俯身,手掌轻轻抚上他的头顶,语气却森寒刺骨,
“每一场科举大考,都要踏着无数对手的骸骨,往上爬才能踏上这文道的巅峰,掌握滔天权柄!
你想斗垮江行舟的心思,
我能理解,也不怨你惹祸。
江行舟在江阴府害死了为父一条养了十年墨蠹要虫,破了我精心谋划的一场布局。
他不仅是你的敌人,他也是为父的敌人。
为父恨不得挫骨扬灰。
可惜被他活着逃入江州府内,躲入薛国公府。
在这江州府,也没有合适的机会杀他!
今年府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要你拿下江州府的秀才案首。
赵府今日所受的一切耻辱,才可以被你洗刷。
世人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胜者,才有资格洗刷掉一切耻辱。”
赵子禄听的懵懂。
这江行舟,何时竟然成了父亲大人这位举人的敌人?
“至于现在,先教你一个保命之法。”
赵秉烛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背上荆条,去薛府门外跪三日,磕头求饶。.先保住自己一条性命,以参加府试。”
赵子禄猛地抬头,震惊的瞳孔骤缩。
“否则.”
赵秉烛眯起眼,“咱们这位心狠手辣的薛崇虎薛太守,有一百种法子,让你活不到府试那天!
就算他不杀你,废了你的文宫你也参加不了府试了!”
“是,父亲大人!”
赵子禄叩首,颤栗的咬牙。
他很聪明,
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
立刻剥去外衣,背上荆棘刺条,命令仆从将自己遍体抽打的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再前往薛国公府的院外,“噗通”一声跪地。
薛府门外。
“江兄。
子禄负荆请罪!
子禄本意宣扬江兄的文章,却不慎污及江兄文名,大罪——!”
赵子禄嘶声裂肺,凄厉的喊声划破长街。
赤裸上身,背缚荆条,血痕纵横交错。
他重重叩首,额头砸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
任由薛府家丁踢打驱赶,仍死死跪在原地。
他额头上的血痂结了一层又一层,眼前发黑,却仍机械般地叩着头,硬生生跪了三日之久。
薛国公府。
韩玉圭、曹安、陆鸣等人来访江行舟和薛氏兄弟,却看到赵子禄背负荆棘刺条跪在府外,不由愕然。
“江兄!那赵子禄竟跪在府外负荆请罪,血都浸透了青石阶!”
韩玉圭踏入后院,神色间难掩惊愕。
“这赵子禄,还真是果决.眼看形势不对,立刻趴的服服帖帖,生怕被薛国公府给收拾!倒是一条识时务的狗。”
陆鸣不由感叹。
“让他跪!”
“迟早要收拾他!”
薛富和薛贵兄弟二人,对这赵子禄极为恼火。
他们本是信任赵府,以为赵府赵子禄举办诗宴,只是寻常童生切磋,吹捧他自己的文章而已,却没想到他竟然敢趁机给江行舟泼污水。
这是对薛府的挑衅!
一阵疾风突然卷过庭院,满树桃簌簌而落。
江行舟一袭月白襕衫,负手立于庭前,望着满地零落的桃瓣,听了众童生之言,眸底寒光一闪而逝,神情冷然,面无表情。
这家伙敢污他文名,找死。
不过,这赵家少年真狡诈。
毒计未成,立刻在薛国公府外下跪磕头,摇尾乞怜——也不知是赵府哪个老狐狸,教他的这保命之法。.
手法太老练,不似一个城府未深的少年,能迅速做出的决断。
恐怕江州府人都会看到这一幕,心生怜悯。
这般果决,反倒棘手。
若此刻,他出手穷追猛打,把赵子禄弄死,或者猛烈抨击赵子禄的文名,反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睚眦必报。
可若轻轻放过呵,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无妨!
让他跪吧!”
纷飞雨中,江行舟的声音清晰如冰刃出鞘,“两月后的府试,才是见真章的时候。.他不是想尽办法,想跟我争江州府的秀才案首么?!”
钝刀子割肉,才最疼。
韩玉圭、曹安等人不由恍然惊觉屏息,此刻的江行舟,竟比那日诗宴上更添三分锋芒。
看来一向温润的少年,此番是真动了怒意。
“罢了,暂且不管这小人!
周院君今日即将出关,并在三日后举办谷雨文会。
太守薛大人和周院君,一起主持这场盛大的谷雨文会。
江州府和各县的举人、进士,乃至翰林学士名宿,都会赴宴。
裴惊嶷老夫子,江州文坛泰斗,应该也会来赴宴!
江州府试的三位主副考官,会在谷雨诗会,做出些许押题的暗示.!
我们正是来约你和薛兄弟,一起同去文会!”
韩玉圭整了整衣袖,眼底锋芒暗敛,说道。
“既然裴老夫子来了,这谷雨文会,我等自然是要去!”
江行舟望向庭中灼灼桃,淡笑道。
“对了,院君今日出关,我等可要去府学院观礼?”
曹安忽然抚掌提议,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听闻院君闭关半载,此番怕是又有惊人突破——要么即将突破进士文位,要么有新的文章问世。”
“妙极!”
众童生闻言皆是眼前一亮,纷纷应和。
话音未落,
一行人已迫不及待地动身。
为避开正门外跪着的赵子禄,免得被其纠缠,他们默契地选择了翻越后院青瓦墙。
衣袂翻飞间,众少年们已朝着江州府院的方向疾行而去。
江州府学院内,早已人声鼎沸。
江行舟、韩玉圭、薛氏兄弟,一行人甫一抵达,便见院内早已聚集了众多人物——教谕、训导、讲书、门斗,乃至府院求学的众多秀才。
“江兄,你们也来观礼?!”
“正是,顾兄多日不见!”
却见,一府五县的童生顾知勉等人也在,不由热情的打招呼。
甚至还有几位举人,皆翘首以待,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在府学院后山,一座幽静洞府,掩映于一片苍松翠柏之间。
此乃院君周山长闭关修行之所,以青石筑就,门扉紧闭,隔绝尘嚣。
半载以来,他于此洞府内悟道苦修,不问世事,今日终于到了出关之期。
“轰——咔嚓!”
洞府石门轰然洞开,一股清冽文气如潮涌出。
霎时间,
洞府内外,府院后山间,一阵云雾翻卷,
似有仙鹤清唳,袅袅回荡。
一位中年文士踏着霞光而出,一袭进士长袍随风猎猎,腰间文剑寒芒内敛,双目如星,气度卓然。
他手持一卷文章,莹莹文气环绕周身,如烟似雾,隐约有锦绣文字在其间流转。
“恭喜周院君出关!”
“贺喜院君,功行圆满,大有收获!”
众秀才、童生们,齐齐躬身行礼,声如潮涌。
无数目光灼灼,皆聚焦于他手中那卷新作——此必是闭关半载所得之锦绣文章!
却不知,是何等品级的文章?
“多谢诸君.!
本君闭关半年之久,不闻外事。
近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周山长温润一笑,
正欲开口,忽见一名教谕快步上前,附耳低语数句,“大人,半月前江阴童生楼船,遭遇东海妖庭袭击”
刹那间,
他眉峰骤蹙,眸中寒芒迸射,文气竟如怒涛翻涌。
“东海妖庭,安敢犯境?!”
他怒喝一声,声震四野,“竟派妖将妖兵潜入内江,袭我江阴县三百童生?
莫非,当我江州府无人耶!”
话音未落,腰间文剑已然出鞘。
周山长纵身踏剑,衣袍翻卷间,人已如惊雷破空,冲出江州府城墙。
化作一道贯日长虹,
直向千里之外的东海方向,疾驰而去!
江州府学院内。
江行舟、韩玉圭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一时竟怔在原地。
“早听闻周院君虽儒雅温润,谈吐如春风化雨,性子却刚烈如火,一怒可拔剑千里,追杀不休。”
韩玉圭喃喃道,眼中满是震撼:“他竟真杀向东海妖庭了?这般气魄,方显我文士真风骨!”
曹安眸中异彩闪烁,难掩崇敬之色:“走!快跟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
府学院内骤然腾起千百道流光。
有驾云者,有踏剑者,亦有施展风文术者,皆紧随那道破空惊虹,数百上千人浩浩荡荡向东海方向疾驰而去。
江州府城头。
守城校尉持戈而立,仰头望着天际划过的璀璨长虹,先是一愣,随即摇头失笑:
“周院君闭关半载,这脾气倒是一点没改!
才出关,便又去找东海那群孽障的麻烦了!”
周山长御剑凌空,悬于东海之上。
“哗啦啦!”
他青袍猎猎,
文气翻涌如怒涛,脚下一柄飞剑吞吐寒芒,将下方海面割裂出一道百丈沟壑,复又被海水填满。
“江州府院君!
周山长在此——!”
声如雷霆炸响,震得海天为之变色。
刹那间风雷滚动,滔天巨浪层层叠起,数百里东海海面,都在他这一喝之下震动。
“是哪个不要脸的东海妖庭妖将,胆敢袭击我人族童生楼船?”
“滚出来受死!”
然而,
东海海底深处一片死寂,
连游鱼都遁入暗流,不见半点妖踪。
确实,堂堂妖将之尊,不去寻人族同阶文士较量,反倒偷袭一群尚未入道的童生。
这等行径,莫说在人族眼中卑劣至极,便是在东海妖庭内部,也是要遭同僚耻笑的。
此刻,未参与此事的妖将、妖帅自然不屑背这袭击人族童生的黑锅,白白玷污自己的妖名。
而真正出手的那位鱼妖将,更是龟缩在东海妖庭的老巢内,哪敢露头,出去送死?
“哼!”
周山长袖袍翻卷,眼中寒芒如电。
脚下海水竟在他一怒之下,生生退开百丈,露出漆黑海底。
“既然龟缩不出,本君便不客气了——!”
他并指如剑,
青芒暴涨一里,在云穹之上挥毫泼墨。
写下他当年童生时,曾写的一首诗。
每写一字,便有天雷炸响,整片东海为之震颤!
“《镇岳!
[奇峰拔地裂苍穹,
万仞嶙峋镇海东。
雷斧劈开云壑骨,
天锤铸就玉关雄。
气吞五岳三山小,
势压千涛百渎空。
若问乾坤谁作柱?
昆仑一脉亘长虹!]”
诗文术成的一刹那!
“轰!!”
一座倒悬的巍峨巨峰凭空凝现,峰尖如剑,通体缠绕着一道道雷霆与飓风。
飞沙走石,环绕巨峰,
竟有龙吟虎啸之声,回荡天地!
“落!”
随着他翻掌一压,千丈山峰轰然砸入东海。
霎时间——
“哗——!!!”
万丈狂涛冲天起,海底岩层裂开狰狞沟壑。
一座座珊瑚宫殿崩塌,妖血染红数十里海域!
待浊浪平息时,
海面上漂浮的妖鱼、妖虾的妖尸竟铺成一片漂浮的“陆地”。
有些尚保持着惊恐逃窜的姿态,有些则直接被震碎了妖丹.随着海水飘荡。
——
求月票!今日七千字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