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怜以为听错了,望向他的神情错愕:“你说什么?”
他被她睁圆的眼眸逗笑了,不染而朱的唇上扬,失笑出声。
兀自笑了一声,他咬上她的唇,露出一点舌尖舔她,含糊的声线仍带着丝丝腻人的笑意。
“怜娘,我们还得再行房,直到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她满口谎言,口中没几句话是真的,甚至假孕欺骗于他,只为了从他身边离开。
故而他在她头也不回地离去那一夜,在凌乱的榻上浑身冰凉得夜不能寐,时思来想去还是让她说过的话都成真,如此她才能成为清正的女君子。
“怜娘呐……”他神情蒙蒙地转过头看她,唇瓣红润,诱人得像是盛开的芙蓉花,“你曾求过我‘人饥己饥,人溺己溺’1,如今我来渡你了。”
他将她视为他,将她的话视为他的话,日后她所言的每一句都要成真,如此才能不欺诸佛。
他会渡她如渡己。
谢观怜还沉寂在方才他说的话中了,未曾留意他脸上的微笑此刻透出不正常的救世怜悯。
他一臂抱起她,脚下的步伐颇有几分凌乱的急促。
三两下走至榻前,初将她横置于上便俯身去衔花。
不、不对,几个时辰前刚结束,他怎又想要了?
谢观怜见状慌张往榻内滚,羞怒极了一掌扇过去,语气急促:“沈听肆你还要不要脸?”
哪怕是铁身,也禁不住他这番折腾。
他简直是慾望上头,疯了。
那一巴掌用了她的全力,他没有闪躲,被打得实在,右边的白净脸庞晕出红,眼角也打出了一点水光,但他却在笑。
“怜娘打得好疼啊。”他如诵经的佛子跪坐她的身旁,抬手揭过眼角的水光,然后脱下身上的衣袍,露出的苍白身躯莫名在发抖。
是兴奋的。
他的怜娘爱美,时常蓄着修剪圆润饱和的指甲,所以刮在脸上是真的痛,但他喜欢这种感觉,痛中夹带的快意令他难以压抑翻涌的情绪,慾痒来得触不及防。
他赤着身,抚开她的双膝。
清晨她怕他回来,所以走得急,没来及在裙下穿绸裤,只到大腿根的小裤根本就挡不住多少,稍稍一拨开就扯破了。
空荡荡的凉意钻进去,她羞耻得红了脸,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他依旧没躲,左边的脸也被扇红了,耳垂上的红流苏随着巴掌呼啸时而晃动,如她的手扫在他的胸膛。
他望向她的眼中水光更甚了,好似藏着一汪春水,“也还是很痛。”
说着痛,却在笑。
谢观怜见他现在一脸的病态的痴迷,浑身发麻,咬牙又是一掌扇了过去:“知道痛就滚开啊,疯狗。”
这次将他的脸都打偏了过去,一条血色从眼皮划过,他的眼却是明亮的,一言不发地扶着她,撞过去。
谢观怜瞬间桃腮粉嫩,喉咙闷闷地发出轻哼,被压住的膝盖疯狂痉。挛。
受不住了。
青年不知节制为何物,用重力缓解饥渴,然后颤栗着将红肿的脸凑过去,半喘半哄地诱她:“怜娘垂怜我。”
他渡她,亦需她渡。
谢观怜泪眼乜斜地看着眼前满面风情的男人,情绪涌上头,抬手又扇了他一掌。
谁曾想他越发激昂,滚烫的铁杵疯捣,耳边的坠子在她的眼前晃出残影,全然不知休。
她刚吃下去的粥都快被怼到了喉咙,欲吐不能的难受和身体传来的快。感,让她烦闷得又抬起手扇过去。
而她打一巴掌,他潮红的脸上便更兴奋,神情霪靡得入痴。
室内全是巴掌和皮肉重力拍打的紊乱响声,女人的巴掌,男人的粗喘,分不清是他在受刑,还在食髓知味地享受。
最后谢观怜彻底没了力气,掌心麻木得失去了知觉,他还凑过红肿的脸蹭在颈项边,一壁进出,一壁怜哄她:“怜娘累了吗?再等等,就快了。”
一次、两次,三次都不够的,多一次便多一层受孕的机会,所以他带着几乎要将自己掏空的癫狂。
身下乌发雪肤的女人早已经香汗淋漓地软成泥了,半张脸颊陷在芙蓉花枕中,唯有睫翅有气无力地煽动着。
他说的快了,她一个字都不信。
行至后边,谢观怜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再次醒来时房中已无人了。
沈听肆不知道去何处了。
这次谢观怜却没有再如之前那般心存侥幸,见他不在便迫不及待地离开,而是坐起身打开房门,坐在门口。
张正知派来的那个侍女正巧走过来。
看见倚在门口弱柳扶风的美艳女人,眼中闪过诧异,急忙端着药碗过去。
“娘子怎么醒了,勿要再感染风寒了,快些进屋子里,奴婢已经让人告知给主子了,主子现在被绊住了,莫约过些时候才会来。”
侍女兀自说着,没有察觉谢观怜看她的眼神古怪。
谢观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毫无所知的脸,跟着走进去,似随口问:“昨日你去何处了?”
昨日她只有清晨时来过,过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侍女将药盅打开,放在她的面前道:“回娘子,昨日芍药姐姐说娘子受了风寒,让奴婢下山抓药去了,等奴婢回来时,见娘子面色红润地又睡下了,所以奴婢并未打扰。”
能被张正知放在她身边的侍女,皆是值得信任之人,但谁也没想到其中有人是沈听肆的人。
谢观怜已无力多说,恹恹地垂着眼皮,看她端在眼前的药。
侍女见她迟迟不动,以为是她畏苦,旋身端来一小碟蜜黄:“娘子,有蜜饯。”
谢观怜不确定这药是何药,摇头拒绝饮下:“不必了,睡一夜,我已好上多许了。”
她不喝,侍女也不能强逼,遂搁下药碗坐在小木杌旁边陪她解闷儿。
谢观怜与她闲聊时,暗探出张正知留下的这几人,却得知那几人都比她留的时间长,但现在却只有她一人似乎知晓的事最多。
她不禁怀疑那几人皮下真的还是本人吗?
或许早就不是原本的芯子了。
谢观怜问:“这山庄这般偏僻,人又不多,万一出事了,可有什么逃脱的吗?”
侍女不答话,避开这话题,笑道:“娘子多虑了,大人眼下虽然被禁在秦河,但这地儿始终是王爷的,没有人敢闯进来的,待到下午,若是娘子觉得地方偏僻无趣,奴婢领你去瞧瞧外间的风景,散散闷儿。”
他说是皇室的山庄,寻常人进不来,她还真信了此话,结果此处都快被沈听肆的人渗成筛子了。
谢观怜有口难言,懒懒地颔首。
下午侍女果真带着她出去散闷,而之前所见的那些侍女也在其中。
她粗略数了下。一共六人,莫约有一半都是沈听肆的人。
近身的都尚且如此,想必张正知身边早就成了浸成真筛子了。
谢观怜收回打量,在外面朝着小道慢走。
山庄地广景色美,还没走多远,她欲从拐角门过去,忽被迎面垂着头几步匆匆而来的侍从撞了。
“何人如此莽撞!没看见娘子在吗?”跟在谢观怜身后的其中一人,冷着眉呵斥。
撞人的侍从年纪小,莫约十来岁,应当是刚进山庄不久,身上的侍从袍也粗糙,一眼便能看出在后厨的帮佣小厮。
小厮从要去前门搬后厨要用之物,故而走得急,没看见人,莽撞了谢观怜。
现在他跪在地上满脸灰败地求饶:“娘子饶命,奴并非有意的。”
他磕着头,侍女不见心软,只道:若是所有人都这般莽撞伤了娘子,被主子知晓,便是她的失责。
侍女欲驱逐他,一旁默不作声的谢观怜却先阻拦了她的话。
“无碍,没撞到我,起来吧,该去忙什么便去。”
谢观怜都发话了,侍女自当不会再说什么。
那小厮感恩厚待地磕了几个响亮的头,便急色匆匆地离去了。
“走罢。”谢观怜望着小侍离去的方向,紧紧捏着手中刚被塞的字条,面不改色地吩咐后继续朝前走。
方才那小厮撞来时塞来的,她掌心都握出了汗也不敢松懈,待到逛着些许时辰才露出疲倦神态。
侍女见状提议回寝屋,她顺势应下。
夜幕临落,侍女退出的房去熬药。
窗外的清辉洒进屋,最是阒寂之际,她在房中看被小厮塞过来的那张字条。
那人是沈月白安排进来的。
他在纸条上道,晚些时候会安排人在山庄内营造出动静,让她借此机会先寻个地方躲藏起来,他再让人来接应。
原是打算接应她从张正知身边离开的,现在误打误撞成了从沈听肆身边离开。
谢观怜看完后辗转难安。
想到沈听肆日渐的疯狂,她便由身心产生一股惧意。
机会不多,她一定要走。
若是不幸又被沈听肆抓住,她也就认了。
她耐着性子等,终于等到深夜,天边忽然亮起火光。
谢观怜听见外面的动静撬开窗,欲趁人不备时逃出去。
“娘子,你这是要去何处?”
侍女赶过来,见她半条腿迈出窗户外,一脸震惊。
被抓正着的谢观怜被冷不丁冒出的声音惊得险些跌下去,转过头见来的是张正知留下的那侍女,心下稍镇定。
但张正知的人她同样也不能放松警惕,两拨人皆是她需要避开的。
谢观怜拢了拢散落的碎发,面色自然地指着天边道:“我刚见外面有火光,所以想出来看一看发生何事了。”
说罢,她收回迈出窗户的腿,仪态端方地扶着窗沿从上面下来,不解问道:“外面是发生何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