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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不行就散伙

第218章 不行就散伙

张勋等人期待的奇迹,自然就是袁术了。

这些时日以来,袁术心心念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如何保住派往丹阳的这支精锐。

他先是逼迫庐江各大族筹集粮秣,又将庐江府库的存粮一并搜罗,总共凑了五万石。由庐江太守刘勋亲自率军护送,从皖口附近的茅津渡渡江。

谁知粮船刚渡至中流,便遭到钱塘水师的偷袭,不但损失了两万石粮秣,更兼舟覆人溺,江面浮尸竟达两三千之众。

经此一役,袁术彻底放弃渡江运粮的念头,将主意打在了扬、交二州各个势力身上。

但结果同样不理想。

交州牧朱符第一个拒绝了袁术的求援:买船欢迎,其他事恕难从命。

朱符甚至暗暗腹诽袁术:‘往日倨傲无礼,视我如无物。如今火烧眉毛,倒想起我父那点香火情了?仅凭三千金的战船交易,就想忽悠我去和严毅搏命,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袁术的确是病急乱投医,他与朱儁虽曾同朝为官,但关系实在不咋地。两年前朱儁号召关东诸侯讨伐李傕时,陶谦借助朱儁的名号拉起讨李联盟,袁术就没有参与。

近年来,袁术代汉自立的野心逐渐显露出来,就更引来朱氏的不满了。

是以朱符不但拒绝派遣水师赶赴长江,更是暗中将战船卖价提高了两成,爱买不买,老子不差你这点钱。

王朗与朱符一样,在二五仔许靖的唆使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袁术的求援。

我连好基友许贡的出兵请求都拒绝了,你袁公路算哪根葱?

袁术看着一卷卷或委婉推诿、或直白回绝的移书,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落井下石、世态炎凉。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开出一个有如在他心头割肉的条件:谁若助我救回永平之军,术愿以丹阳八座城池并十五万石粮秣相赠。

许贡与祖郎心动了,一面相互去信,警告对方不得吃里扒外、与袁术这个狗贼合作,一面暗中与袁术接洽,表示虽不能出兵相助,但在张勋军退至自己辖地附近时,愿在粮秣物资上给予资助。

由此,袁术总算是捞到了两根救命稻草,然而他的割肉之举似乎是晚了些,永平已被重重包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又如何将这至关重要的消息传递给张勋呢?

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思索应如何传递消息时,严毅麾下各部开始频繁调动,并撤走了永平以北各个据点的守军。

这就是典型的围三阙一了,目的无非两个:一是瓦解袁军斗志,待其出城后再衔尾追杀;二是永平以北已设好埋伏,只等袁军入瓮。

张勋久经战场,自然能够看出其中关窍,深知城北看似是条生路,实则是条绝路。

但是袁军士卒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只知道,不必以血肉去填塞那密如蜂巢的防御工事,便可挣得一条生路。

将与兵之间,或者说是张勋与各部之间,在是走是留、向何处突围等问题上,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随着城中乱象渐炽,就连雷薄与陈兰,也逐渐承受不住压力,站到了张勋的对立面。

“伯达,军心涣散,已至不可收拾之境。昨夜三营相继啸乱,若再强驱士卒向东西两翼突围,途中但逢挫败,军心恐顷刻崩坏。”

永平官寺的议事厅内,雷薄的身影显得格外憔悴。面容枯槁,眼眶深陷,眼神黯淡而疲惫,仿佛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城中粮食将尽,士卒们每日只能以稀粥果腹,那已算不得是粥,不过是混浊的黄汤,浮着数十粒黍米,倒映着士卒们凹陷的脸颊。

初冬已至,朔风凛冽,如钝刀磨骨,日日蚀心。全军在广德城苦熬了大半个月,可袁术那边却始终没动静,随着时间推移,所有人都开始感到绝望。

“子霆,你仔细想想,城北敌军既已撤走,为何迟迟未见君侯有只言片语送入永平?可见城北仍在敌军封锁之中,我军若走此道,恐坠敌彀中,凶险难测啊。”

张勋目光灼灼,眉宇间难掩焦虑之色,耐心苦劝,希望雷薄站在他这一边。

雷薄的回答令他倍感失望:“东西两翼,敌军已占据有利地形,构筑严密防线,我军短时间内若是无法突破,同样容易陷入重围。就算突围出去,又能坚持几日?”

“以我之见,应向北突围。城北不远就是嘉山山脉,山中聚了几股贼寇。我军只要进入山中,将这几股贼寇驱逐,夺其粮秣,依山据寨而守,才有活路。况且嘉山离长江也比较近,一旦钱塘水师撤走,我军很快就能抵达长江,渡江回返寿春。”

张勋颓然跌坐在榻席上,知道再难劝说雷薄回心转意。

“你先退下,容我好好想想,明日再议。”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雷薄将案上盛水的耳杯推到他身前,深深凝视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次日拂晓,张勋因昨晚受了寒,高热未退,犹自昏沉。忽听屋外传来一阵喧嚣,隐隐听人在喊:‘事急矣,快向将军禀报!’

砰砰!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房门被人用力叩响。

“将军,雷薄、陈兰正在召集兵马,不知何故!”

张勋猛地掀开被褥,从床上坐起,穿上鞋,披衣取剑,推门而出。

天色朦胧,淡青中透着几分灰白,正是夜幕与晨曦交替之际。寒风簌簌,扑面而来。

张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潮红,声音嘶哑地问道:“出了何事?”

屋外站着几个忠心于他的部将,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稳重的人说道:“今早天还未亮,城东军营便有人开始闹事,聚了千余人,吵嚷着要出城。雷陈二人赶去安抚,不知为何,竟开始召集人马,看样子也是要出城。”

张勋悚然一惊,只觉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直窜脑门,匆匆回屋穿上衣甲,领着百余骑驰向城东军营。

行至半途,便见灰雾弥漫的街道上人影绰绰,充塞街巷,一眼望去,人潮无边无际,怕不下数千人。

雷薄甲胄披身,长枪在手,骑马行在最前。

张勋纵马而出,拦在街口,勉力挺直身躯,目光直视神色仓皇的雷薄,沉声道:“子霆,汝欲何为?”

雷薄抬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轻夹马腹,来到他身前,示意到一旁说话。

两人驭马行至街左巷口,雷薄满脸无奈之色,压低声音道:“伯达,我也是事出无奈。营中怨声鼎沸,若再强压,恐生哗变。君侯那里,已经指望不上了。趁着还有几日口粮,当尽快突围。我也不与你争论,你欲东进西突,皆由得你,我自引兵北上,如何?”

张勋微微低头,面色阴鸷,眼底不时掠过杀意。他早看出来了,雷薄、陈兰就是两头眼不熟的白眼狼,处处只顾自己利益。偏偏君侯被他二人巧言所惑,竟委以重任。

眼下内忧外患,军心动荡,这两人恐怕已经生出异心。

他缓缓抬头,神色已恢复如常,一字字问道:“你当真要引兵北上?”

雷薄与纵马赶来的陈兰对视一眼,斩钉截铁地道:“不错!”

起初,他对袁术仍抱着期望,指望这位豪门贵胄为自己解困,但随着时间推移,这股期望已转为失望。

什么狗屁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分明就是个废物,关键时刻半点指望不上!

如今他与陈兰联手,趁着军心涣散,已掌控大半兵马。只要冲入嘉山,便有了立足之地。届时袁术若来笼络,他便回返寿春,若将战事失利的罪责推到他头上,他便效仿孙伯符,带着这支精锐另立旌旗。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张勋的目光穿透薄雾,在雷薄身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向陈兰,沉默半晌,冷声道:“既然二位心意已决,我便与二位一道,引兵北上。”

陈兰微微一怔,脱口而出道:“张君不必勉强自己!”

雷薄的声音也跟着响起:“不如兵分两路,各自突围。如此一来,即便哪一路出了问题,也不致全军覆没。”

张勋愈发怀疑他二人心中有鬼,沉声道:“我意已决,二位不必多言。”

雷薄与陈兰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阴沉,过了片刻,无奈道:“事不宜迟,请君尽快召集部曲,我们立刻出城!”

三人各怀心思,召集忠于自己的部曲,舍弃掉大部分物资,只带上果腹之物,汇兵一处,往北门行去。

嘎吱!

关闭多日的城门,在士卒们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打开。

三人带着部曲,从幽深的门洞鱼贯而出。

城外万籁俱寂,空无一人,官道笔直向前延伸,最终消隐在氤氲的晨雾深处,恍若通往幽冥之径。

一万四千饥肠辘辘的士卒争先恐后地涌上官道,向北而行。

“队列不得散乱,不得私语、不得离队,失队者按逃兵论处!”

各部将官挥鞭厉喝,维持秩序。

两刻钟后,前队五千军穿过濑水,行至一处岔道。

左路蜿蜒曲折,直入一片幽深老林。

右路沿濑水河岸延伸,道路泥泞湿滑,芦苇丛生。

前路直指一处险峻山谷,穿过山谷,再行数里,便是嘉山。

张勋与雷薄再次产生分歧,张勋主张向左而行,雷薄则坚持继续前行。

“前路山峻谷深,草木蒙密,此伏卒之所,敌若先据,不可过!”

“左路林木深密,敌若放一把火,安有生机?”

“本将持节督军,汝敢违我军令?”

“为将之道,纳言为先,拒谏者孤,自用者败!汝欲向左,请便,吾自北行!”

张勋太阳穴突突直跳,气得差点吐血,每次争论到最后,雷薄便用散伙来威胁他,令他投鼠忌器,不得不做出妥协。

不过雷薄也知山谷之地易遭伏兵,未敢轻入,只令行军校尉韩翊先领三千军入谷试探。

韩翊率领三千军来到谷前,只见谷口怪石嶙峋,两侧峭壁如削,仅容五马并行。山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沙尘,隐约有飞鹰盘旋其上,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三千军小心翼翼地步入山谷,行了里许,唯闻山风呜咽,不见伏兵踪迹,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步伐也随之加快。

将出山谷之际,忽听半空中一声霹雳炸响,震得谷壁碎石簌簌而下:“黄泉路尽,策已在此恭候多时!”

话音刚落,一根根滚木和一块块巨石便从山谷两侧倾泻而下,瞬间将谷口封死。

铛铛!

清脆的钲声同时响起。

山谷两侧伏兵齐出,弓弩手引弦待发,箭镞上缠裹的油布已被点燃。

在韩翊惊恐的目光中,一捆捆涂满油脂的干柴如雨点般从峭壁落下,很快便将谷道塞得满满当当。

“速速撤出山谷!”韩翊嘶声大吼,调转马头,扬鞭狂奔。

士卒们乱作一团,互相推挤践踏,疯狂地向南谷口溃逃。

“放箭!”一声声军令在山谷两侧传开。

火雨倾泻而下,箭矢钉入柴堆,火舌瞬间窜起数丈,谷中炸开一片惨嚎。

黑烟翻滚直上,将半边天空染成浊色。

转眼间,整个山谷便被熊熊烈火吞噬,化作一片火海,惨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孙策站在崖顶,五指扣紧剑柄,凝视谷内。良久,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山谷之外,袁军士卒慌作一团,不时有人脱离阵列,四处逃散。

“现在你满意了?!”

张勋愤怒地瞪了一眼面如土色的雷薄,率领近万士卒向左侧森林奔去。

刚行出里许,便见一道道火光从林中窜起,转眼便将密林吞噬。

“严毅,你好狠!”

张勋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望着前方火海,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双手因恐惧而颤抖。

西、北两路已绝,东路又有大河阻隔,唯有退回永平。

张勋仰天发出一阵凄厉的惨笑,犹如一头困兽,率领越来越少的部曲,沿着来路向永平仓皇逃去。

行至濑水边时,他猛然勒住缰绳,整个人如遭雷殛般僵在原地。

一杆熟悉的大纛在桥梁南端迎风飘扬。

大纛周围,是铜墙铁壁般的严密军阵,长戟如林,弓弦满张,扼守住了袁军唯一的退路.

一个时辰后,在张勋绝望的目光中,这支倾注袁术无数心血的部曲走向覆亡,临阵投降者不计其数。

严毅的俘虏名单上,也增添了三个新的名字:张勋、雷薄、陈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