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渗多久,画面中的主角便来到了近前,在司越面前蹲下,手捧着几个五颜六色的果子,开始一一介绍。
“绿色的有点酸,褐色的有甜味,但果皮太厚,不好剥,黑色的这个口感最好,但性质特别寒,夏天解暑到不错,你现在的身体不太建议食用·····”雨小楼将手里的几种果子都介绍完,问:“你要吃哪种?”
司越扫一眼,发现果子的种类比想象的多,寂雪山可食用的东西很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随手指了指两种白色的果子,“这个······这个。”
“哦”了一声后,雨小楼先是快速将地上一堆果子里的白色果子都挑出来放到司越手边的草堆上,再解开血色木柴上的发带,将散开的木柴一溜烟的全丢进火堆里,顿时火光大盛,热气升腾,做完这一切,雨小楼心想:我只是喜欢听树木燃烧的声音,果子是顺路摘的······
一堆果子就那样放在地上,雨小楼却完全没有要吃的打算,司越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雨小楼,问:“你不吃?”
“还不饿,”雨小楼随口应着,并不太想聊天的样子。
半晌,见司越有些筹措的盯着几个果子,咽了咽口水,却迟迟不见他拿起来吃,雨小楼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名人录》的杂书,上面记录着各国名人的一些事迹,司越自然也在其列,只是时间过得太久,书中的名人多,搞出的事更多,她虽然还记得一些,但名字跟人似乎也不太对得上,细想下来,关于司越的事,现在唯一一件还能对上号的也就这么一句话而已:喜着白衣,有洁癖,屋宇器具,时一涤之······
拾起发带随意的束了发,雨小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双手十指交叉变换,瞬间便结好了咒,“合!”
她话音一落,山坳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山坳前似乎有了一道无形的门,乱舞的寒风依然肆虐,只是每到山坳口,都会被挡回去,没有一丝透进来。
司越看在眼里,惊讶有之,惊喜亦有之。还没回过味,就见雨小楼从山坳外捧回一个雪球,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把雪球变成了水球,悬在左手之上涌动,右手拾起地上的果子就往水球里扔,几个果子在水球里快速翻腾几圈后,雨小楼便用右手将它们抽离出来,然后左手握拳,“呲”的一声,水球便水雾散在了空气里。
“给你。”
洗好的果子被一双小手捧着递到了面前,司越笑着接过,“多谢!”
在还没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暴露的情况下,雨小楼绷得那叫一个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可在确定暴露了以后,雨小楼只是短暂的惊慌了一下,就很快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是暴露了没错,但那又怎样,他聪明没错,但现在只是一个连火石都用不了的濒死之人,还能把我咋地?
一番自我麻痹之后,雨小楼终于将心中的隐隐的不安压了下去,开始破罐子破摔的使起灵术来。
整套动作下来,雨小楼看似得心应手,实则并不轻松,先是在强行突破十里春风阵时的一番消耗,接着便横冲直撞的在山上乱转转,几天下来,光是御寒就体内灵力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最后连个水融术都使不出来时,她才终于想起来休整······
最后得结果就是,她刚凝结出没多久的那点灵力,全数注到了司越的体内。
“哈啊~”雨小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忙了一晚上,现在灵力不足,就觉得累得不行了,“荒郊野岭的,越世子您就将就一下吧,我先睡了。”
简单果腹后,司越精神恢复了一些,但依然很虚弱,雨小楼说完话便又坐回他对面,靠着石壁没多久就睡着了。
火堆持续散发着热气,“噼啪”一声炸起几缕火星,山坳里静静的,暖暖的,司越看着她随意的睡姿,听着她均匀浅淡的呼吸,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寂雪山的雪仿佛永远落不完,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一觉醒来,司越的精神恢复了许多,活动了下身体,感觉也不像之前那般酸软无力,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雨小楼又不知道去哪了。
一夜过去,山坳里还是很暖和,新找来的木柴很耐烧,火堆里还有几撮火苗,司越起身走到山坳口前,这里有一道透明的屏障,也不知雨小楼是怎么做到的,这道屏障既把寒风白雪都隔绝在了山坳外,山坳内也不会觉得闷。
观察了一阵,司越做了一件昨晚就想做的事情,伸手触上去,然后手就毫无阻碍的就穿了过屏障到了外面,刺骨的寒气瞬间袭来,他摊开手掌接了几片雪,收回手时,雪花在穿过屏障的瞬间蒸腾不见,手上却还沾着外面的寒气。
因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很多事情不用思考司越就能知道其中缘由,但对于眼前的事情,他却没什么头绪,也不打算再深想,因为这并不重要。
冬日总是昼短夜长的,寂雪山的冬日则更甚,司越醒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却还是在雨小楼兜着一兜洗过的白果回来时,天色才见鱼肚白。
待司越用了几个白果果腹,又休整了一下,天色大亮,两人才启程下山。
一样的图,更恶劣的天气,司越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把雨小楼带了出来,此时午饭时间刚,雨小楼就站在了之前曾多次眺望过的镇子前,她把这一切都归功于是司越太过聪明,坚决不承认是因着自己路痴······
······
寂雪山脉是一条长而广袤的山脉,相传它曾是只属于某个古国的领地,后来,不知因着什么原因,导致了古国的灭亡,总之在那之后各种怪力乱神的事件频发,寂雪山便成了个有去难回的恶地,直至两百多年前,寂雪山里出了一位随手便能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改善了其中环境,这才让恶地慢慢成为了如今遍地为宝的险地。
风雪镇是离寂雪山最近的镇子,镇子不大不小,且方圆几十里只这一个镇子,各国往来的商队,进山寻宝的猎者无一不在此处落脚,因此镇上的客栈酒楼尤其多,其次便是各种档次的竞拍楼。
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奇装异服,两个衣着残破的人混迹其中,若换作平时,根本不会引起注意,人们只会以为是刚刚探宝归来的猎者,寂雪山内遍地凶险,衣着破烂算什么,能竖着出来都算是厉害的了,大多数情况不是横着出来的,就是再也出不来了。
然,因着这两人中有一人容貌实在生得过于惊人了些,满身的血污也掩盖不住他那宛如谪仙般的气质,与他一道的年轻女子容貌却十分普通,步态散漫,神情中透着几分不耐烦,加上两人一路都是并行,让人一时拿不准两人的关系,反正不像主仆就是了········
一路被盯得脊背发毛,雨小楼觉得自己快要连路都不会走了,她侧头看司越,后者依旧面无表情,对旁人的目光视若无睹,雨小楼有些气闷,他这一脸淡定的,显得自己忒没气场。
就这么被盯着过了几个路口,终于在一家客栈老板的热情招揽下,两人确定了落脚之地·····
风雪镇的主街叫长乐街,因为街道较长所以分为长乐前街与长乐后街。在长乐后街的中段有一家客栈,叫长乐客栈。
长乐客栈环境颇佳,有假山、温泉、还有回廊······但雨小楼欣赏不来这些,所以觉得只是些乱七八糟的石头堆在一个表面飘着几片叶子的水塘边,无甚看头,回廊也是,七拐八弯的记着忒费劲。
拐来拐去进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雨小楼激动到差点没哭出来,“五天了,终于见到床了!!”
看了一会在床上打滚,滚得十分舒爽的雨小楼,司越才由掌柜领着去了自己房间,然后便直奔房中的温泉汤,终于脱掉了满是血污的衣服,也不管伤口有没有愈合,直接将自己整个人泡了进去。
雨小楼虽然不像司越一样有洁癖,但五天不洗澡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了,所以滚了一会床单,也去泡澡了,对,是泡澡,不是泡温泉。
两人住的是门对门的房间,房间内里的环境却大不相同,在雨小楼自认还不错的房间里,并没有司越房里的私人温泉池,其中的各式摆件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只是这一切雨小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丝毫不忿,无亲无故,虽说救了司越,但她觉得司越说的没错,她动机不纯,本来就是交易,既然对方觉得筹码不对等,那自己就再加,她并不觉得就可以挟恩图报索求什么。
毕竟,撇开“刺青”的事不提,雨小楼并不想同司越有什么交集。
店里小二来叩门的时候,雨小楼正坐泡澡桶里神游,还不待她回应,小二便开了口:“姑娘,与您一起的那位公子叫您过去用饭。”
“哦,跟他说我这就来!”雨小楼回过神应了一声,有些不舍的起身穿衣,结了个咒,把头发上的水抽干,待要束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那一条发带,已经脏到失了本来的颜色,尽管她也不记得之前是什么颜色了,可脏成这样,实在难以下手。
苦恼之际,突然瞥见窗外有棵白银树,这是寂雪山独有的品种,因通体银白而得名,银白茂密的枝叶下,开着一簇簇的淡粉色小花,这一带的人家,几乎都会在自家院中种一棵,好养好看又吉利。
上半身探出窗外,雨小楼伸手折了一小簇,突然想起一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