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房间里一片寂静。
半响，终是顾泽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着北伊。
“予儒，你身边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去世了吗？”
北伊一愣，手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她低垂眼眸，悄悄按住自己的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很久，北伊都没有回答。就在顾泽以为北伊并不想回答的时候，她张口了。
“是有一个人去世了，为了保护我。”
“那...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吗？”
北伊抬头打量顾泽，想要在顾泽脸上看出什么来。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认识他？”
“额，那倒不是。严从和我提过，说你身边应该还有一个小侍从的。”
顾泽紧了紧手，随意地找了严从当做借口。
果真，听见是严从说的，北伊立马就相信了。
“原来是严大哥说的，那就不奇怪了。”
“嗯嗯嗯，就是你严大哥告诉我的。”
“他...”北伊停顿了一会儿，眼中强忍着泪水说道。“他不是我的侍从，他是我的好友。”
“那就好。”
顾泽轻声说道，小小仔的一条命没保护错人。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的朋友对你可真好。”
北伊闭上眼睛，摸着胸口的玉块，心中回忆着白安的脸庞。
“是啊，对我可真好。”
看着北伊的动作，顾泽以为她是在缅怀白安，便微微笑了笑，真好，我的小小仔。
但北伊从来没有听过白安提过一句顾泽，她不知道顾泽竟然认识白安，而且好像很深刻的模样。
“不过...”
“怎么了？”
“予儒，把你交给我吧？”
“啊？”北伊惊诧。
过了好一会儿，顾泽放下笔，打量了北伊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好了，予儒，你可以准备出去了。可以去迎接属于你的欢呼吧。”
北伊接过顾泽抛来的红绸，遮住了脸颊，微微笑了笑，走出房门，径直走向舞台，台下的观众早就密密麻麻的等待着，想要一睹两位魁首争艳之妙。
顾泽在台上摆好琴架，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扬琴的琴音。
“铮——”
琴声响起，北伊随着琴声而动，如火似的赤色衣袍，宽广的长袖在空中急摆。丝带滑落，如瀑似的黑发丝滑而下，与赤色形成一种极致的对比。
顾泽的琴声慢了下来，北伊瞬时扯开脸上的红绸，整张脸露在大众视野里。
一朵般若在北伊脸上盘踞，绯红的花纹张牙舞爪，与那如墨的眼睛，相得益彰。
得到了想要的反应，北伊对着顾泽点了点头，随即琴声又开始加快。
北伊以右足为点，长袖为轴，轻舒曼妙身姿，娇躯随之旋转，越转越快。
顾泽放下手中的琴，极其晃悠的扑向北伊，拉住她的手，将她一扯。北伊便停住了。
两人对站着，一边是赤衣罗衫，一边是粉绯烟纱；一边是勾人心魄的妖精，一边是吸人精魂的鬼魅。
真真是一对绝妙的搭配。
北伊轻喘着，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到处寻找南钧儒的下落。看遍了整个二楼包厢，都没能瞧见南钧儒。
正失落的时候，撞进了一双眼瞳中，乍一看漆黑的眼眸，但仔细瞧瞧，就会感觉有一道蓝色藏在底下。北伊看的入了迷，总觉得这双眼很眼熟。
顾泽捣了捣北伊，示意她落幕道谢。北伊晃过神，连忙拎起衣角，弯腰答谢。
“予儒官人，你好美啊！”
“好好看，和顾大官人真配啊。”
乐此不疲的夸赞声，一波高过一波。北伊含笑看向底下的观众，然后在大厅正中央看见了南钧儒。
就一眼，北伊的目光就定住了。
她以为阿儒会在二楼包厢内，没想到却是在大厅里看她的。
得到注视的南钧儒，朝着北伊微微笑了笑。然后，淡定地起身，在一群客人里他显得是那样的鹤立鸡群。
座下的客人有不少人都认出了南钧儒，纷纷议论，怎么会在倌馆里看见了三王爷殿下。
没理睬身边人的絮絮叨叨，南钧儒就向着北伊走来，坚定的眼神，就只对着北伊一个人。
北伊愣住了，她现在还是男子装扮，阿儒这是想要做什么？
一旁的顾泽，前后打量着南钧儒和北伊，摸了摸后脑勺，撇撇嘴便下了台。
而南钧儒已走到台前，他伸出一只手，满脸温柔地说道：“小官人，下来吧。”
北伊发愣，阿儒也太大胆了，这...名声不要了？
南钧儒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勾起嘴角，大步一跨上了台，横打抱起北伊，就向二楼走去。
不知怎么，北伊下意识地望向刚刚二楼的包厢，那双眼睛已经消失了，窗帘挡的严严实实。
两人离开了，留下一个大厅的客人面面相觑。
“这...秦王殿下好男风？”
“好配啊，天啊。温润无比的三王爷抱起予儒官人的感觉，天呐！”
“我也觉得，我要赶紧回去告诉我那些没来的小姐妹。”
来倌馆的客人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从来没有来过一个王爷，而且还是天秦有负盛名的秦王殿下。
“予儒，予儒？天，你们说，予儒官人这个名字是不是就是因为三殿下的最后一个字是‘儒’？”
“真的诶！”
“可...之前都没有风声说过，三殿下好男风的。会不会是予儒勾引了三殿下？”
“这...”
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见状，李叔清了清嗓子，陪着笑，上了台，客客气气地请客人们接着欣赏下面的节目。
可客人们哪里愿意放弃这样一个极具讨论性的话题，李叔依旧陪着笑，但却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能来这倌馆的，有哪个不是家中有点小钱小权的，自然都知道倌馆后面的势力背景有多大，更不用说现在还加了个秦王殿下。客人们连忙闭嘴，装作正在观赏节目的样子，眼睛却都在不知所谓的乱转。
二楼的那个包厢里，面具男子似笑非笑，刚刚北伊跳舞的时候，他眼睛可从没离开过北伊。
“予儒嘛？舞的是不错。不过嘛，呵！”
“大人，请吩咐。”
“既然三王爷对这位魁首也是十分欢喜，那就散播散播他们俩的爱恨情仇吧。”
“是，大人。”
面具男人把玩着酒杯，嘴角浮现一丝渗人的微笑。
予、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