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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大婚

今年的年节比起往年还有些不一样的味道。前线捷报频传,从朝廷到民间人人热血沸腾,孩童皆以树枝木棍做兵刃以草垫为盾假拟作战为戏,杜灵蓉作为沙场新秀声名大噪,京城中开始有小贩贩卖她的画像。薛问荆买了一张,画上的人方面大口眼若铜铃虎背熊腰,也不知道杜大美人看见自己被画成这样会不会被气死。

在大周军队一路攻城略地时,薛问荆的婚期也一日日近了。江焕循规蹈矩地没有再与她见面,只是陆敏月仍时时来探望。薛问荆还是找了个机会将麒儿和百里琇想在大婚之日前见江焕一面的想法转述给了陆敏月,江焕很快就答应了,约了时地。

本只是他二人去,但柳成荫不知怎么听到了消息也要一起去,柳长青怕他们胡闹,也跟去看着。

薛问荆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看柳成荫回来时的脸色应该还算比较满意,暗暗松了一口气。

二月十八,黄道吉日,薛问荆卯时未至就被麒儿从床上薅起来。她是不懂麒儿为什么会这么兴奋,但麒儿显然懒得跟她解释,和小秋一起为她换上雍容繁美的大红嫁衣,薛问荆恍惚产生了自己是个人形大粽子的错觉。

这还只是开始。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被推去给喜娘开脸,以前她听人说开脸很疼,真到她的时候却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是困得睁不开眼。开完脸后玉妈妈做了些东西来让她吃,毕竟上妆后这一整日下来可能得到晚上入洞房后才能正经果腹。

柳成荫专门请了个曾在宫中伺候过前朝妃嫔的婆子来为薛问荆妆饰。金碧辉煌的凤冠压得薛问荆头疼,上面精致华美的明珠点翠映在铜镜里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晃眼。

那婆子的确长于此道,动作轻快娴熟,她只用坐在那任由人在她脸上鼓捣,趁机小睡一会儿。

一切准备就绪,迎亲的队伍也到了。几个小厮放了早就准备好的炮仗后堵在门口要红包。小秋跑出去偷偷看了一眼,回来向薛问荆汇报道:“果然是宣阳王府,可真有排面!迎亲的人长长一大队站了半条街,打扮都齐整,新姑爷骑着高头大马在最前头,可气派了!”

薛问荆很好奇是怎样气派,但现在还不到她露面的时候,只能在心里想象一下。

柳长青和柳长明燃着红烛持镜搜轿,招待起嫁酒。薛问荆怕花妆不敢怎么吃,只用了几小口,边吃边怪麒儿早早就张罗着她梳妆打扮。麒儿瞪了她一眼:“我这是为你好,要是等到喜娘来催妆的时候再打扮我看你来不来得及!你也该少吃点,这一个年节你可没少吃,嫁衣是年前照着你的尺寸裁的,方才穿的时候可是紧了。你别吃多了绷着难受。”

薛问荆很委屈,她没觉得自己胖多少,肯定是嫁衣的尺寸裁小了。

为免耽误吉时,起嫁酒还没吃完便来催妆。毕竟距离梳妆已过了几个时辰,婆子担心妆容有失,趁着催妆为薛问荆补全妆容。

三道催妆后,柳长青代薛九思作为兄长抱薛问荆上轿,柳如眉按规矩应当哭送。这差事实在是为难了柳如眉,她都不知多长时间没有哭过了,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舍和感慨这一时半会儿也哭不出来,只能偷偷在脸上抹了点水痕以袖掩面装样子,假装声泪俱下地背着提前准备好的词。

花轿并非直接从薛宅抬到宣阳王府,中间还要绕经许多地方,故而路途显得格外地长。薛问荆听喜娘讲过一遍其中意义,左耳进右耳出一点没留在脑子里。

她一路听着外头敲锣打鼓热闹非凡,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听到送嫁的柳长青和柳长明回去了,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没偷偷掀起轿帘往外看。她总算理解了为什么有的新妇会哭一路,她是自小四处跑惯了的人都觉得心里堵堵的,若是从未离家的闺秀,从今以后要离开自己熟悉的亲人,到一个堪称陌生的环境中度过余生,不舍而落泪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少有回娘家的时候,更是让人心生感慨。

不知走了多久,外面响起了乐声和炮仗声,薛问荆知道这是宣阳王府到了。轿夫稳稳当当地落轿,有出嫁小娘来牵她的衣袖。薛问荆小心翼翼避免被华美的嫁衣所绊,由喜娘扶着行交拜礼。薛问荆头戴红帷帽,拜得晕头转向,只听见礼乐充斥于耳,吵得她更晕了。

好不容易没出什么差错行完礼,喜娘搀扶着她入洞房。她此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感,只知道茫然地跟着喜娘走,眼前只看得到一片晃动的红色。

她在新房的床上坐下时摸到了许多花生桂圆莲子大枣之类,很想偷偷抓几颗吃,但想想用于撒帐的干果一般不会好吃,于是作罢。

她闻见饭菜的香味,猜测是有人来摆酒菜,那江焕应该也快来了。想到这她不由得有些紧张,掩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偷偷捻着袖口。喜娘仍陪在一旁,却并不说话,弄得薛问荆越发忐忑不安。

她听见门推开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子僵硬起来。喜娘向江焕行了礼便退了出去,薛问荆十指揉着袖口,金线绣花好月圆连纹在她手下皱得一塌糊涂。她听见江焕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温柔地揭下她戴了快一天的红帷帽。

更加明亮的红色一下子冲进她的眼底。红色的喜烛,红色的婚床,红色的帷幔,眼前身着喜服的人手上还拿着她的红帷帽。薛问荆眨了眨眼,顺着喜服上金银线绣的纹案看上去,看到了江焕盛满温柔笑意的眉眼。

四目相对,她还没从行礼带来的晕眩感中完全脱离,显得有些呆,半晌说出来一句:“好饿。”

江焕愣了愣,旋即笑出声来,在宽大的衣袖下找到她的手,“先喝合卺酒,然后再吃东西可好?”

薛问荆点了点头。江焕握着她的手走到桌前,在成对的杯中斟满纯酿,。薛问荆一杯倒的体质从无例外之时,合卺酒下去没一会儿就开始发晕,吃着吃着就歪在了江焕肩头。

江焕有些好笑地放下筷子捏了捏她的脸,“这就醉了?”

“我平时不饮酒的。”薛问荆一本正经地说,“你别揉我的脸,不然妆花了又要补。”

江焕有些无奈:“你现在很好看。”

酒醉的人是永远不会和你认真说话的,薛问荆嘟嘟囔囔地说:“头好晕。这里怎么这么闷啊,我们把窗户推开透透气好不好?”

江焕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道理,直接用唇封住了她的嘴。薛问荆抬手想环抱他,但宽大的衣袖被不知什么压住了,她正艰难地和衣袖作斗争时江焕已将她打横抱起。她“哎呀”了一声,也不知是该扶发上摇摇欲坠的凤冠还是扶住江焕的肩。

不过似乎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