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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硝烟起

薛问荆的育孤堂八字还没一撇,许芝就从锦障城回来了,带回了奄奄一息的苏雯钗和一堆关于孑影阁的证据。薛问荆很怕他把在锦障城遇见她的事在京城大范围传播——虽然看江焕吃醋很有趣,但她也不想经常让他不开心。

好在许芝没说,连汇报苏雯钗的事的奏折上都没有提到薛问荆一个字。薛问荆从江焕那里得知,他甚至没有提苏雯钗还有个血亲叫苏雯钏。薛问荆不知道为什么,她希望是因为恶鬼偶然动了恻隐之心。

江焕每隔几日就派陆敏月来邀她出游,每次陆敏月都会“忽然生病”或者“忽有急事”然后提前回去。薛问荆问过原因,江焕说是因为宣阳王妃认为小夫妻婚前见面不吉利,但其实不用这么早,毕竟离婚期还差了一个年节。

而且,江焕有些委屈地说:“我真的很想见你。”

其实只要他这一句话就够了。薛问荆才不在乎吉不吉利,世上这么多对夫妻精心挑了良辰吉日,为了吉利把一切习俗遵循到极致,也不是对对都能和和美美一起走到最后。

先前宋禛毓在明月城查的案子已成为两国开战的引线,孑影阁更是成为了点燃引线的那一个火星。养精蓄锐多年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淳德六年十二月,大周正式向南卫宣战。

冬季并不是开战的好时候,大雪纷飞,战场上积了厚厚一层雪。但或许皇帝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大周这些年勤练兵马,培养武才,风头正盛的许之尧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不说,还有宋禛毓的父亲宋谧一流宝刀未老的老将,杜灵蓉一流锋芒毕露的后起之秀。冰天雪地虽让作战变得艰难,但也并非不能克服,更何况这样的天气正好克制南卫所擅长的火攻。

这些都是姜挽辞给薛问荆讲的,同时姜挽辞说是宋禛毓告诉她的。姜挽辞很崇拜宋禛毓,这点薛问荆在女学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那时候她总是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唯唯诺诺地跟在宋禛毓身后,现在嫁了人提起宋禛毓也是一脸敬佩。

“虽然有段时间宋大人与姐姐不怎么来往,但宋大人其实是很关心姐姐的。”姜挽辞双手灵巧地飞针走线,她喜欢一边做女红一边与薛问荆说话,虽然薛问荆并不会做女红,只能帮她理理线,“妹妹还记得,宋大人有段时日每夜都要坐在窗前看着姐姐的住所,夜半才眠。”

她喜欢姐姐妹妹相称,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薛问荆本歪在椅子上一边理线一边随意地听着,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脑中却似有明光忽然一炸。她倏地坐正了身子,问:“什么时候?”

姜挽辞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如此激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就是在宋大人及笄礼前后的那几日。因为那几日出了事,所以妹妹记得。”

薛问荆双眼微眯,目光凛冽如刀:“当真?”

姜挽辞被她的眼神所吓到,小声地说:“对……对呀,后来姐姐和宋大人和好了,也就……也就不看了。”

和和不和好没关心,宋禛毓不再守夜是因为没有必要了。她提前就知道有人要杀薛问荆,但又不知道具体的日子,只能夜夜守护。薛问荆心头一暖,这说明宋禛毓虽知道这件事,但并非她策划,不然她不必这么辛苦。她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救薛问荆。

照姜挽辞的说法,后来她不守夜了,说明她知道对薛问荆的刺杀已经终止。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行动没有成功,却终止了?

第一种可能是没有好的时机。那时薛问荆与杜灵蓉同住,杜灵蓉是天生的武学奇才,身手颇高,五感较他人灵敏不是一星半点,夜里稍稍有点响动就会醒,只有在宋禛毓的及笄礼那天被下了药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在那之后,无论杜灵蓉还是薛问荆都必然会更加警戒,女学中的巡防也严密了不少,不便下手。

第二种可能是虽然刺杀没有成功,但对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宋禛毓的身份复杂,帝党和后党的事她都有可能知晓,现今来看只是和孑影阁没有关联。薛问荆很早之前就怀疑此事并非许家指使,再加上王明明被贬谪出京一事,她基本已经认定此事是帝党谋划。

刺杀虽然没有成功,但目的已经达到了,说明刺杀对象生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刺杀这个动作。

这件事对她虽有影响但其实不是特别大,最大的改变就是修复了她和宋禛毓的情谊。但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宋禛毓应该会提前知道具体的时间,不用夜夜守着。这样看来,这件事并非做给她看的。

姜挽辞见她忽然沉思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怎么了?”

“没事。”薛问荆收回思绪,随口编了句假话,“会想起出事那夜的场景,有点吓人。不过这么久的事你居然还记得。”

姜挽辞浅浅微笑道:“妹妹资质愚钝,只记性还勉强。虽做不成什么大事,好歹能为诸位姐姐存着回忆。”

薛问荆恭维了几句,仍是低头理线。如果这不是一件单独的安排,而是一系列谋划中的一个环节,原因就更为复杂。大人虎变,君心难测,偏偏许多人的生死就悬在这君心一念。

姜挽辞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没过多久就告辞离去。薛问荆独自一人坐在房中,自她再度回京,从前的事不知回想过多少遍。每一次她都希望能理出清晰的脉络,但总是无法如愿。问题的关键在于她牵涉不浅却所知甚少。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思绪。现对她而言还是眼前的事比较重要。育孤堂一拖再拖,虽说不是迫在眉睫的事,但总得想出个法子应对之后源源不断的支出。她知道如果向江焕开口对方一定会给,但这是她自己的事,别人的钱花着不快乐。

她不经意间瞟到姜挽辞遗下的彩线,心里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