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赋《草,草木诗之巅峰!第四更,求月票
五丈楼船破云而行,如一道青影掠过苍茫江面,直向江州。
楼船三层的舱室内,青婘静静躺在软榻上,额间细汗涔涔,唇色苍白如纸。
刚才之战,她的精气似溃堤之泉,源源不绝地流淌而出,渗入船身每一寸甲板,将整艘楼船都化为她的一部分。
“歇着吧!”
江行舟轻握她纤手,指尖触及的肌肤,冰凉如浸寒露,温和道。
她只是一只十多年的初生槐树妖精。
妖位太弱了!
强行同化这艘巨型楼船,透支了她太多的精气。
青婘勉力抬眸,唇角牵起一抹浅笑,眼睫低垂,隐约可见一抹槐叶,在她颈侧绯红。
“多谢.江公子!毕生能得一首《草诗文,是青婘的造化!”
她的声音轻若游丝,仿佛下一刻便要散在风里。
众童生见状,皆默然垂首,
他们悄然退出舱室,只余木质地板在脚步轻踏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如老槐低语。
今日一战,江行舟以一篇“达府”级草木系诗文《草力压众妖兵,战功居首。
而青婘以身融木,精元同化楼船,槐树将整艘楼船活化为古木槐精,生生将《草的威能推至“登峰造极”之境,功不可没。
草木系诗文,虽是以人族修士自身才气和文术为根基推动。
但向来也受天地的灵韵约束。
若身处苍翠山林,则草木系诗成,万木齐声共鸣,诗威浩浩荡荡,无可阻挡。
若身在死寂的荒漠、沙地,则草木文术的威力大幅衰竭,如涸泽之鱼。
而青婘,却以自身为媒,硬生生在这浩瀚江天之间,用五丈高二十丈长楼船上的朽木、甲板、桅杆,开辟出一方草木灵域。
这让江行舟的《草,活死人肉白骨,摧枯拉朽一般横扫众妖兵。
不过,对她来说也是造化。
这艘五丈槐树楼船成了她的一部分本体,而楼船桅杆槐树树干上,更是被刻印上了这首《草诗文术。
她得此诗作为本命诗,日后大有希望修炼成为妖将,乃至妖帅!
暮色垂江,残阳如血。
教谕郑叔谦与县尉赵铁山并肩立于楼船之首,衣袍猎猎,浸染霞光。
远处,江州府的轮廓已隐约可见,隐约可见江州城楼亮起的孔明灯,城郭如蛰伏巨兽,静候归人。
劫后余生的沉默,
让他们恍如隔世!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望着那渐近的灯火,指节发白地攥紧船舷。
江风掠过耳畔,恍惚间仍夹杂着刀剑相击的铮鸣,同袍倒下的闷响。
方才那一战,太近,近到生死只在一线。太狠,狠到连痛觉都成了奢侈。
“总算活下来了”
郑叔谦嗓音沙哑。
县尉赵铁山没有应声,只是咧嘴一笑,从怀中摸出半块染血的文粟饼,掰开,递了一半过去。
饼是冷的,血是干的。
但这一刻,能嚼着粮食看落日,已是人间至幸。
郑教谕忽然想到什么,负手而立,目光如刃般扫过众童生。
“诸生!”
他声音低沉,“此战细节,凡涉这首达府诗文术之秘,皆不得外泄半字!”
甲板上鸦雀无声,唯有江水拍打闷响。
“此番逆种文人勾结妖族,截杀我江阴楼船,会上报县衙和府衙。府衙自有尉府,去对付这群该死的逆种文人!”
郑教谕袖中手指微微收紧,青筋隐现,“尔等力弱,更不可擅自去追查,丢了性命!”
他冷道,身后残阳如血,将影子拉得极长。
“是!”
众童生心头一凛,齐声应道:“谨遵教谕之命!”
他们明白。
若让逆种文人和妖族,知晓楼船上《草诗文术带来的强大治愈效果,下一次袭来,定然会提前准备,想尽办法破解此文术的效果。
郡尉雷万霆立于一艘旗舰甲板,身后三十艘蒙冲斗舰排开阵势,三千铁胎劲弩齐齐对准江心那艘绽放万丈霞光的槐木楼船。
他望着江面飞行的这株巨大槐树楼船,
心头惨然。
这老槐妖帅真是大胆,吞噬了楼船上三百名童生,竟然还敢朝着江州城方向进犯!
他身后,
众府兵士卒弓弦绞紧的咯吱声连成一片,只待令下,便要万箭齐发。
“雷兄!”
忽然,船首传来呼喊声。
雷万霆雷万霆凝眸望去,竟然是江阴县尉赵铁山,浑身甲袍碎裂不知成几块,一副无比凄惨的模样,站在船首。
“铁山老弟,你可是被这老槐妖帅俘虏,挟作了人质?”
雷万霆心头剧震,顿时动容,悲喝道:“本尉奉太守之命,斩杀江上一切妖族,为江阴三百童生血仇!老弟,明年清明,我给你上香!”
他一挥手。
众蒙冲斗舰的士卒,纷纷举起铁胎弩弓。
“且慢!
我等没死!
那群妖族被杀退了!”
赵铁山慌忙摆手道。
童生们纷纷站到楼船船舷处,众少年们虽面色青白却眼神清亮,并未全军覆没。
“.”
雷万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数了一遍,二百八十三名童生虽然离三百童生的数目差点,但是也几乎算是完好了。
连持弩的士卒都开始面面相觑。
江阴三百童生没死?
在三十艘艨艟斗船的护送下,
江阴五丈楼船驶入江州府,轰然坠入渡口,激起十丈水幕腾空,淋湿了沿岸青石。
衙役们持刀封锁渡口,却挡不住江州府的万千百姓,如潮涌来。
“真是造孽啊!
这江阴楼船太惨烈了.整艘船都被老妖吞了!”
“船虽拖回来,恐怕三百童生的尸骨,所剩无几!”
百姓们望着楼船,神色中悲恸,对江阴童生充满同情。
老大夫们提着药箱在颤抖,等待多时。
“让让!”
郡尉雷万霆嚷嚷着,却已劈开人群,带众人匆匆踏上这艘半木半妖的诡异槐树楼船。
登船刹那,一片槐香扑面而来。
并没有妖森之气。
扑面而来的,反而是各色奇异草的芳香。
众老大夫们瞳孔骤缩。
甲板遍地生出虬结树根,
船舱、窗棂、船舷,爬满各色青翠藤蔓奇,长满枝丫。
“大人,快看桅杆!”
最令人震撼的是船中央的那桅杆——竟已化作丈粗的擎天槐树干,树干上一首《草诗,金字灼灼生辉,每一笔划里都流淌着璀璨的光芒。
郡尉雷万霆和上百位老大夫们全都惊呆了。
雷万霆攥住一根突生的枝条,指尖传来鲜活的触感。
文术在失效后,会渐渐消失。
但是实物不会——这座五丈高二十丈长的楼船,是真的活了过来,成了槐树楼船。
江阴楼船上,
年逾七十的陈大夫乃是江州文道举人名宿,如今归隐乡野,是江州一位名医,给众童生做检查。
三百名童生几乎完好,连江阴士卒和衙役们也生龙活虎。
若非他们身上,衣衫支离破碎,完全看不出他们经历了一场血战。
陈大夫枯瘦的手指搭在一名曾负伤童生腕上,苍老的瞳孔骤然收缩。
脉象平稳,气血充盈!
他猛地掀开少年染血的衣襟,一道狰狞刀疤横贯胸膛,疤痕处却已生出嫩红的新肉,似乎这致命伤已是数月前的旧事。
“他的伤口.已经愈合?
这.这不可能!
愈合的如此之快?”
他不敢置信。
众大夫们急忙扯开其他伤者的绷带,翻开众童生、士卒衙、役们的伤口,的确有刀疤。
被妖爪洞穿腹部的衙役,伤口竟完全愈合。
脖颈遭利刃划破的士卒,如今不过是只余一道浅痕。
更有甚者,半个肚子被剖开的重伤者,此刻饿急了,正捧着一碗热粥狼吞虎咽。
陈大夫死死盯着,桅杆上那篇金光未散的《草诗,枯唇颤抖。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妙!
难怪江阴童生死伤如此之少,原来如此!”
“达府诗!
这定是惊动府文庙的那首达府诗!”
“《草!
此篇,乃咏草诗中的千古绝唱,平生仅见也!老朽今日得见,死而无憾!”
“好诗!好诗啊!”
“不错!
这篇,效果如此之好!
野火烧尽了满地的野草!
可是,春风吹来,大地又是一片绿油油,生机勃勃。
这两句诗的立意之深,气势十足,堪称咏[草]的巅峰之作!
生命力之顽强!
这世间恐再无一首诗咏草,可出其右!”
江州府众大夫们,脸上都是震动,无比痴醉。
他们大多也是童生、秀才出身,专修《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之类的医家草药术。
当然,可以读出这首诗的强大。
“陈大夫,为何这首诗文会刻在槐树干上?”
“这恐怕是传说中的文术嫁接之术施展诗文术之人,在施展此术时候,借了这株老槐树楼船的力,这才令诗文刻在楼船上!
此法极为罕见,世人少有人知!”
楼船甲板上,槐枝簌簌。
韩玉圭斜倚藤椅,浑身缠满的绷带,隐约透出药香,二郎腿翘在养伤。
他信手,从船舷摘下一枚青玉般的槐果,果皮上还凝着露珠似的灵光——这可不是文术所化,而是真正的果实。
“咔嚓!”
饱满的汁水顺着嘴角淌下。
少年眯起眼,脸上说不出的满足。
“你们都要感谢我家青婘!
要不是她出手,把楼船化成槐树楼船,让江兄这首《草诗文术的威力,《草诗威力平添一倍!
恐怕你们的伤,好的没这么快!现在还在地上哭爹喊娘打滚!”
韩玉圭扬手,果核划出弧线坠入江心,朝众童生们道。
“聒噪!吃你的吧!得了便宜还卖乖!”
曹安撇嘴道。
众童生哄笑,在大夫们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排队下楼船,进入江州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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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