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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看得清吗

连日大雪刚停,晚上又下起雨来。

风声卷着嘈杂的雨在窗上漫成一片垠垠水帘。

余醉擦着头发走到床边,陈乐酩正抱着他的枕头睡得正酣,眼角眉梢带着点晕开的红,有些肿胀的下唇被咬着,几块磨出的小伤口挂在上边。

被子也不知道盖……

余醉放下毛巾,给弟弟拉上被子,顺手在他脸蛋上掐了一把,而后拇指和食指伸进弟弟嘴里,卡住口腔上下撑开,仔仔细细地检查一圈,确认临去洗澡前给他涂的药已经吸收了。

“唔……”

陈乐酩在睡梦中被撑得难受,皱着眉打开他的手。

打完才迷迷糊糊地意识到是哥哥,于是又抓着那只手揉了揉。

余醉失笑,脱下睡衣躺到床上。

屋里暖气开得足,雨雪天很好睡。

他脖颈间的气味随着体温在窄小的方寸之间溢散。

就见陈乐酩鼻尖翕动,一边眉毛挑起,连手都不记得揉了,还闭着眼呢就知道凑过去找人。

他哼哼着想把头挪进哥哥肩窝,但被自己抱的枕头挡住挪不过去,试了两下怎么都不成功后嘴巴往两边一撇,差点在梦里把自己给气哭。

余醉真服了他。

拿开他抱的枕头,侧身朝弟弟敞开怀抱,“过来吧。”

陈乐酩光速进窝,一进去就毫不客气地把脸埋在哥哥胸前猛吸一大口。

余醉一只手在他脖子下给枕着,一只手放他后背给拍着,就这样还不满足,一个劲儿往胸口拱。

“能不能消停会儿,成精的猪都没你会拱。”

猪不拱了,猪又嘴巴一撇脸上挤出俩小括号。

余醉气得一巴掌甩他屁股上。

怀里瞬间安静。

陈乐酩舒坦了,美滋滋地呼噜两声,撅着屁股睡沉了。

欠揍的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余醉陷在柔软的床褥里,身体被暖烘烘的棉絮全方位包裹。

正是半醒不醒的状态,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摸。

空的。

他就像被电击似的猛地坐起来,沉着脸快速在屋内环顾一周,抬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一串脚步声嗒嗒嗒地在门口响起。

“我在这我在这!”

陈乐酩风风火火跑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拿屁股顶上门。

看到那张熟悉而鲜活的脸真真实实地出现在眼前,余醉才松了口气。

“大早上的跑哪去了?”

“给你做好吃的。”陈乐酩把托盘放下,盘子里是刚出锅的早餐。

他转身走到床边,还没等站定,就被哥哥抓住手腕扯了过去。

肚子隔着一层毛衣,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贴住,还黏糊糊地蹭了两下!还发出一点呼呼的声音!

天呐,怎么像个小宝宝一样。

陈乐酩忍不住托住自己的脸,眼睛里塞满星星。

十四年了,哥哥好像第一次有了起床气,第一次,像自己需要他那样需要着自己。

余醉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

上衣也没穿,只是圈着弟弟的腰把脸埋在软肚子上吸。

陈乐酩没作声,扯过被子围住他,安安静静地让哥哥抱着。

大约两三分钟后,勒在后腰上的手臂松了些力道。

陈乐酩知道这是抱够了的意思,这才把哥哥的脸扳过来,亲一口,再亲一口,笑嘻嘻道:“好啦,下面进入开机流程。”

他先是两只手托住哥哥的脸放肆蹂躏一番,然后拿过他提前放在电暖气上的衣服给哥哥穿,最后手指点住哥哥的眉心,“这个穴位叫开心穴,早起按一下会开心一整天。”

余醉睨他:“又从哪学来的旁门左道?”

“哈哈,我自创的!”低头用嘴巴点在穴位上,“开启成功!你今天会开心一整天哦。”

幼稚死了。

余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嘴角却在偷偷扬着。

“几点起的?”他问陈乐酩,又看那个托盘,“做了什么?”

“小米粥、芥菜包、黄瓜咸菜还炸了点椒盐虾。”

“这么多。”余醉把他拉过来看眼睛,“睡够了吗?”

陈乐酩猛猛点头:“嗯嗯嗯,够了够了,睡得特别好。”

“我睡得不好。”余醉说,“睁开眼就找不到你了。”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看陈乐酩,而是微微垂下目光,鼻尖不自在地抽动。

不习惯袒露自己的脆弱,但在学着去做。

陈乐酩心疼得直抽抽,手撑着膝盖弯腰问他:“那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饭凉了。”

“哎呀凉就凉,凉了再去热,你睡好才最紧要。”

“你陪我吗?”

“那当然!我最会陪睡了!”

他脱掉鞋子,蹭蹭两下爬到床上,像小时候那样迅速躺平然后掀起毛衣晾出自己软绵绵的肚子肉,还特别臭屁地啪啪拍了两下,歪头示意哥哥:“请睡。”

余醉的眼眶猛然潮湿。

躺在杏色床单上的、已经长到一米七五的弟弟,总是会在很多很多个猝不及防的瞬间,变回那个只有猫崽大的小孩子。

他想不起来弟弟是什么时候长到这么大的了,只觉得十四年不过就是一眨眼。

他躺在弟弟肚子上,躺在弟弟怀里,被弟弟一下一下拍着后背哄睡。

那遍布整个后背的疤痕,会透过背心,刺进弟弟指尖。

陈乐酩望着窗外暖阳静静出神。

他想,他好像有一点懂得什么是爱了。

爱情的本质,是对童年缺失的迟来补偿。

这一觉睡到九点多。

太阳晒屁股的时候余醉才大爷似的枕着弟弟的肚子伸了个懒腰。

陈乐酩把他揪起来推他去洗漱。

余醉问他洗没洗。

陈乐酩早洗了,但一想到和哥哥一起洗漱,画面肯定很温馨。

那就再洗一遍!

他屁颠颠跑进洗手间,拿出两套一模一样的牙杯牙刷,同样的位置摆放好,严谨到给自己和哥哥挤的两坨牙膏坨都必须差不多大小。

陈乐酩洗脸时怕打湿头发会给头帘扎个小揪儿,好说歹说地也给哥哥揪了一个,于是兄弟俩顶着一高一矮两个揪儿对着镜子洗漱,动作十分同步,仿佛被按下啃臭键。

余醉手上的纱布拆了,换成大绷带,纱布转移到了陈乐酩脸上。

那道被他自己撕开的伤口实在有点大,一根指节那么长的口子横在左边脸颊上。

他撕的时候倒狠,不管不顾的。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怕给自己颜值减分。

“会不会留疤啊,留疤了怎么办?”他对着镜子忧心忡忡。

余醉本来就气他对自己下狠手,“留疤就变丑八怪。”

陈乐酩当场把嘴撅成雷震子。

“真是的!别人谈恋爱都叫宝贝乖乖,你叫我丑八怪!”

余醉心道没抽你就不错了,还横呢。

“不然呢?给你颁个奖?”

“我不管!你也要叫我乖乖。”

小时候哥哥教他的,乖乖就是比宝贝还宝贝,宝贝得不行的意思。

陈乐酩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宝贝得不行,但哥哥竟然很少很少这么叫他。

他有点不满,十分幽怨地朝哥哥眨巴眼。

余醉没说话,更没叫他,向后仰靠着洗手台,目光懒怠地落在他身上。

就一眼,只一眼。

陈乐酩没来由地并紧双腿。

然后就见哥哥弯起嘴角朝他勾出个漫不经心的笑:“乖乖。”

那时陈乐酩才知道,原来海绵体充血就是一瞬间的事。

春天还没到呢。

小乐乐就迫不及待地扎起个帐篷准备春游了。

他捂着裤裆臊得满屋乱窜,恨不得一头把自己撞晕。

余醉把他揪住,双手从他身后绕过去,带着他跟连体婴似的荡到镜子前。

两人透过镜子对视。

陈乐酩眼中水雾弥漫,晕晕乎乎。

余醉叼住他不堪重负的耳尖,“我就在这呢你不会用?跑什么。”

小乐乐再次振翅高飞。

“别说了!”陈乐酩闭上眼睛把自己臊成一团。

余醉轻轻吻他:“睁眼,看着。”

“我、我……我不想对着镜子……求你啦……”

“这样吗。”余醉的手已经从他毛衣底下探进去,滑过肚脐,最后从领口钻出来,掐住陈乐酩的下巴,逼他面向镜子,“可是我想看,怎么办?乖乖。”

哥哥想看……哥哥想看……

只挣扎了不到一秒,陈乐酩顶着张酡红的脸对着镜子抿抿嘴巴,转过身把裤子退到膝盖。

趴在哥哥怀里虚心请教道:“我这样、这样翘着行吗?你看得清吗?”

……

十八九岁的男孩儿大多血气方刚,对亲密的事有着朦胧的幻想。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都是隆重到要写两页开心清单的大事件。

但在过去的两年中,陈乐酩并没有这样的兴致去记录。

和哥哥的每一次亲密,都是他不择手段偷来的。

在余醉的设想中,弟弟会喜欢上一个很珍惜他的人,谈一场很好的恋爱,从羞涩的肢体接触开始一点一点地被引导着去体会和爱人间的鱼水之欢,而不是被失控的哥哥做进医院。

那三天里疼痛占大多数,安抚少之又少。

可不管他什么时候扑上去,弟弟都会忍着疼尽力打开自己。

之所以这么容易被挑逗起来,听个乖乖都起立,是因为需求从没被满足过,还羞于去提及。

“我手上有茧,疼不疼?”

余醉心里有多疼手上就有多温柔。

“不疼,喜欢,怎么都喜欢……”陈乐酩满足得晕头转向,踮起脚去亲他。

余醉用嘴在他伸出来的舌尖上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