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贬为庶人!晋王惊惧求追订】
待小宦官退出殿去,刘宽便道:“陛下,若无别的事,微臣便告退了。”
他没有让朱元璋、朱标对今日爆朱樉黑料的事保密。
一则这种事君臣之间早有默契,不必每次都说一遍。
二则,即便保密,朱樉只要后面得知他是后世来人,难保不猜到些什么。
不过,就算遭朱樉记恨,刘宽也不怕就是了——这大明江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落到朱樉那种人手里。
朱元璋也没心情再跟刘宽聊别的,便摆摆手,放他走了。
···
秦王府前。
包围朱樉的亲军们已经散开,可朱樉仍拎着刀,坐在马上不肯下来。
他从小就常在朱元璋、马皇后身前撒泼哭闹,深谙此中三味,知道事情尚未落定,大意不得。
哒哒哒。
一宦官骑马赶来,翻身落马便喊道:“皇上口谕,请秦王殿下入宫觐见!”
宣我入宫?
朱樉一时猜不到朱元璋的心思。
但他不肯在这些奴婢面前丢了气势,便拎着刀对周围人指指点点道:“都瞧见了吧?父皇还是很心疼孤的,不会让你们这些奴婢轻易作践了。”
随即又对那边看戏的朱棢道:“老三,要学二哥的手段就趁早,迟了只怕没效果,哈哈哈。”
说到最后,大笑三声,调转马头往皇宫赶去。
朱棢看着朱樉离去的背影,紧皱着浓眉,一时也猜不到朱元璋态度。
但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了了。
‘父皇若真允许老二留几名奴婢、一些用具,咱便是不闹,也能获得同等待遇——且耐心等着就是了。’
心中这么想,朱棢便继续站在外面,看宫人们搬走他府上的各种奢华用具···
却说朱樉骑着胯下良驹,很快就来到奉先殿前。
进了正殿,他先瞅了眼朱元璋脸色,却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能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候。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太子。”
朱元璋没说“平身”,而是问:“听说你午睡起来时大呼‘父皇饶命’,尔后又要打烂四名侍女的嘴?”
朱樉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被朱元璋知道了,不禁心中暗恨。
‘那些奴婢中果然有父皇的眼线,我就知道,打他们没打错!回头还得狠狠打,打得他们不敢再向父皇告状为止!’
朱元璋并不知朱樉心中所想,又接着道:“你前面才表态,说愿重入大本堂读书,接受咱的磨练,后脚就持刀威胁亲军,阻拦宫人奉旨办事。”
“你倒是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叫咱如何再信你?”
朱樉终于找到说话时机,当场将眼眶揉红了,带着哭腔道:“父皇,儿臣是答应接受磨练,可您也不能把府上的东西都收走啊——要是什么都没了,儿臣这日子可怎么过?”
朱元璋冷笑,“咱当年一无所有,就拿了个破碗四处乞讨,日子都过来了。你有吃有穿还有王府住着,却说日子不能过?”
朱樉努力挤出了几滴眼泪,道:“父皇乃真龙天子,儿臣哪儿能跟父皇比啊。”
朱元璋忽的一拍桌子,喝道:“老子过得,你当儿子的为何过不得?”
随即走下来,厉声问:“还有,为了区区一点小事,就要打烂人家的嘴。这种恶事,你为何又做得了?”
以前这种事,朱元璋很少严厉斥责的,如今这般逼问,反倒激起了朱樉逆反心理。
他既不解又愤怒地道:“我不过是打了几个贱婢,父皇何必如此责怪?!”
“几个贱婢?”朱元璋听见这话怒火彻底爆发,“你个残忍愚蠢的孽畜,几个贱婢逼急了也能要你的性命,知道吗?!”
说着,啪的一巴掌呼到朱樉脸上。
朱元璋手劲儿贼大,又是愤怒出手,竟打得朱樉翻倒向一侧。
此时此刻,他不仅脸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的响,人也懵了。
朱元璋虽然对儿子们约束严厉,却从来没动手打过谁——从小顽劣如他,也是头回挨打。
一时间只觉得不可置信。
朱元璋打完朱樉,一时有些心疼、后悔,可想到朱樉在历史上做的那些混账事以及结局,瞬间便硬下心肠,转身走向龙椅。
“来人,剥了朱樉的衮龙袍,摘了他的翼善冠!再着翰林拟旨:秦王朱樉残忍无道,不知悔改,且贬为庶人,以观后效!”
坐回龙椅后,朱元璋见没人传旨,便一拍御案,“没听到朕的旨意吗?!”
李贵打了个激灵,慌忙走出去。
很快几个亲军走了进来,行礼之后,便要去剥朱樉的衣袍、帽子。
朱标、朱樉这时才反应过来。
朱樉手忙脚乱地换了个跪姿,仰着头求饶:“父皇,儿臣知错了,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朱标也跪下来,道:“父皇息怒,二弟所犯终究是些小错,何至于此?还请父皇从轻发落。”“从轻发落?等他犯下大错你我还有机会教他改正吗?!”朱元璋狠瞪了朱标一眼,随即就冲亲军们道:“都愣着做甚?扒了他的衣帽!”
好几个亲军动手,朱樉又失魂落魄没有反抗,很快便只剩下一身里衣。
虽然奉先殿内有好几个大暖炉,可他此刻仍觉寒冷刺骨,却是从里到外的冷。
他明白,这回父皇真是要重重惩罚他——沦为庶人,接下来只怕就是一辈子幽禁凤阳了。
果然。
朱元璋又道:“将他押去秦王府软禁了,省得咱看着心烦!”
这次亲军们没有迟疑,直接就将朱樉拖走了。
朱元璋平复了下心情,道:“再拟旨:着人去西安将朱樉家室都接到京师来,路上务必护佑周全,不得有失。”
顿了顿,又道:“标儿,你差人暗示下秦王府看守之人,毕竟天气寒冷,别让那孽畜真的冻病了,让你母后担忧。”
“是。”朱标先应了声,心中松口气,认为朱樉事还有转圜余地,于是试探道:“父皇准备如何安置二弟?总不能一直软禁在秦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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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道:“一直软禁?那不等于咱供养着,让他白吃白喝?”
“咱已经想好了,回头改了他的名字,将他落户在外城贫苦百姓聚居的里坊。”
“给他一点初始钱粮,再给他在码头安排一份苦力的工作,派明暗两拨人看着,不许他干别的,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苦日子!”
朱标听了微微愕然,没想到朱元璋竟连整治朱樉的方法都想好了。
这么一看,只怕在朱樉真正有所改变之前,都不可能恢复亲王爵位。
他想了想,道:“父皇,若只让二弟做苦力,他便是想改变也无从改起,心里也会不服。不如再给他分几亩田地?”
朱元璋道:“也罢,就再分给他五亩田地,等观音奴、邓氏等女眷来了,再给她们一人一张织机。”
“那邓氏从小娇生惯养,不仅残忍跋扈,还是个吃不了苦的。老二却与她臭味相投,百般宠爱。”
“哼哼,咱倒要看看,沦落成贫贱夫妻后,他还能否那么宠爱邓氏!”
朱标听了眉宇间露出忧虑之色,问:“那二弟的孩子怎么办?”
朱樉目前就两名妃子,虽然观音奴早过门几年,但因为其为北元名将王保保之妹,遭朱樉厌弃,故一直无子。
朱樉如今唯一的儿子,是邓氏在一年前所生,取名朱尚炳。
朱元璋再是下狠心磨练朱樉,却也不想让才一岁的孙儿遭罪,便道:“自是送入宫中,和其他皇子一起照顾,由你母后看护着。”
···
朱棢眼看府中东西都快被搬空了,正犹豫着进不进去,便见那王太监带着一个小宦官过来。
王太监依旧是陪着笑,道:“皇上的旨意,晋王殿下身上的锦衣华服也要换下来。外面不方便,还请晋王殿下到府内更衣吧?”
朱棢终于明白朱樉之前为何撒泼了。
堂堂大明皇子、亲王,竟在大街上遭奴婢逼迫换衣,怎能不怒?
他露出要吃人的眼神,冷森森地道:“你先前来要马,孤给你了;如今竟连孤身上的衣裳也要扒?孤就站在这里,你敢扒吗?”
王太监苦笑,“晋王殿下哟,您明明知道这都是皇上的旨意,何必为难奴婢呢?”
朱棢想要再怼一句,便见秦王府那边有了动静。
一看,却是一辆马车驶来。
车在秦王府前停下,便有亲军从里面提下一位身着白色里衣、披头散发的男子。
‘这是···老二?!’
朱棢觉得不可置信。
随即就听见随马车而来的一名太监高声道:“皇上有旨:秦王朱樉残忍无道,不知悔改,且贬为庶人,以观后效!”
说完,将圣旨塞到了那男子手上,便带着人离去。
男子则行尸走肉般被亲军押进了秦王府。
看完这些,朱棢整个人呆住,脑海一片空白。
‘父皇竟将老二贬为庶人?!’
‘不就是撒个泼吗,怎会遭如此重罚?’
‘还好···还好咱没跟老二一起犯浑,不然岂不是也落得如此下场?’
就在朱棢内心惊惧不已时,旁边的王太监开始催了。
“晋王殿下?天色不早了,又冷,大伙儿都等着办完差事回宫呢,您还是快些换了衣服吧。”
朱棢回过神来,想要说什么,张开口却什么都没说出。
最终默默接过小宦官手中那套粗布衣裳,走进了晋王府。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