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秦王撒泼,畜牲逆子 求追订】
朱樉注意到朱标的笑容,莫名觉得不妙,赶紧接过那簿册看起来。
册子中的内容不多,朱樉很快看完,眼睛瞪得老大。
甚至拿着册子的手都气抖了。
他抬起头,又惊又疑又委屈地叫道:“父皇,大哥!我与三弟早已成年就藩,怎可遭如此对待?!”
朱棢更是怒道:“父皇,咱不服!”
吃穿方面,两人倒没太在意,可两人从小便前呼后拥、由宫人服侍着长大。
就藩后,身边服侍的人更是增加了好几倍不止,平日里吐口痰都有侍女用痰盂接着。
如今服侍的人都没了不说,还要自己烧水、洗衣、劈柴、打水,又要抽出时间去种地!
这让享受惯了的两人如何能接受?
朱元璋板起脸来,冷声道:“看看你们就藩后干的那些破事,咱这么安排已经算轻饶了!”
“真惹火了咱,直接将你们贬为庶民,让你们尝一尝真正的人间疾苦!”
见朱元璋生气,朱樉、朱棢顿时都不敢再叫了。
朱元璋瞅着这俩好大儿的样子,先前因数年不见产生的慈爱之情消散一空,接着喝道:“都给咱滚回府中适应着,明日准时到大本堂读书!”
两人一起出宫后。
朱樉想起那些关于刘宽的消息,便道:“老三,这封藩海外之策多半是咱们那三妹婿刘宽提的,甚至父皇磨练咱们的办法也可能与他有关。”
朱棢听了虽察觉朱樉有利用他之意,却依旧难以遏制地厌恶起刘宽来。
他皱眉道:“此人不过一外戚,甚至跟那赘婿差不多,有什么资格对咱老朱家的事指手画脚?”
朱樉哼道,“你回去打听下他的消息就明白了。”
作为朱元璋与马皇后的儿子,两人虽性格都有缺陷,却并不笨。
朱樉既不爽刘宽,又不想自己出手,这才怂恿朱棢。
可朱棢并非莽汉,纵然厌恶了刘宽,却也猜到了朱樉用意。
于是没聊两句,两人就闭嘴一起回王府了——他们在京师的王府挨在一起。
走到王府门口,两人瞬间呆住。
只见宫人、奴婢排着队从府内搬东西出来,场面就跟抄家一样。
瞧见自己中午睡的那床蚕丝羽绒被都叫两名太监抬了出来,朱樉忍不住喝道:“大胆,你们在干什么?”
一名太监过来,陪着笑却说着很硬的话,“秦王殿下莫怪,奴婢们也是奉皇上旨意行事。”
说完挥手,便有一个宦官过来牵朱樉胯下的马。
朱樉瞪眼,“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孤从西安带回的马!”
太监依旧陪着笑,道:“皇上说了,殿下的一切都是他老人家给的,自然可以收回去——殿下请下马吧?”
朱樉气急了,蛮横道:“我不下,看你们能把孤怎么着!”
太监道:“奴婢们旨意在身,殿下若抗旨,咱们也只能得罪了。”
说完招手,顿时十好几个亲军围了上来。
朱樉见状拔出刀来,挥舞着喝道:“我是皇子!是秦王!谁敢动我?!”
他这么一闹,围上来的亲军们还真不敢动了——虽然朱元璋下过命令,可眼前这位也真是皇子啊,伤了可怎么办?
再说了,老朱护短、宠爱皇子,大明哪个不晓得?
于是场面就这么僵住了。
朱樉见状又有些得意,心想:若我撒个泼就能留下一两样好东西,稍后就多撒几个,看老头子能奈我何,嘿嘿。
另一边朱棢府上东西也正在被搬出来,他同样生气。
但见朱樉在闹,他便没急着进府,而是在一旁看戏。
心里想着,若老二闹得有用,咱也闹一闹,甚至要闹得比他更大,说不得能让父皇收回成命,继续过锦衣玉食、奴婢拥簇的好日子。
···
···
皇宫。
奉先殿。
朱樉、朱棢离去没多久,刘宽便被传唤过来。
“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
“谢陛下!”
礼毕,朱元璋开门见山地问:“刘宽,咱家老二、老三的后来之事你可知晓?”
刘宽还不知秦王、晋王已经回京,听老朱突然问起这个,略微惊讶。
他随即搜索记忆,沉吟着道:“晋王之事微臣记得不多,只知他曾在就藩途中鞭笞厨子,因而遭陛下训责,然后便是壮年而薨。”
“壮年而薨?”
朱元璋、朱标听得都皱眉。
尤其是老朱。
太子英年早逝就算了,老三也壮年而薨?
听刘宽说历史,他朱元璋也不短寿啊,为何儿子却一个又一个的早逝?
回过神,老朱便问:“可记得老三具体哪一年薨的,又因何而逝?”
刘宽摇头,“微臣实在记不太清了——大约是四十岁左右,病逝?”
老三才活到四十岁?
朱元璋忍不住悲痛,因为他已经算出来,那时他还活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他竟要经历不止一次!
朱标注意到朱元璋的神色,为转移其注意力,便问:“秦王之后事呢?”
刘宽道:“秦王之事就要多一些了——史载,秦王宠爱次妃邓氏,便将正妃软禁于别院,几乎活生生饿死。”
“再加上秦王与邓氏都是残忍的性子,于是在秦王府经常以折磨、残虐宫人取乐。”
“比如说将宫人割去舌头,埋在雪中冻死,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
“他在征讨西番时,还将孕妇掳入宫中折磨。又掳掠一百五十名幼女及一百五十名幼男,并将幼男全部阉割,因阉割不得法,弄死了许多。”
“按法度,秦王府的罪人,该押赴京师治罪。秦王因害怕这些人向陛下禀告他在王府胡作非为,便派人在途中将这些罪人都截杀了。”
“大概是在洪武二十八年,秦王因作恶太甚,王府奴婢怨恨慎重,人人自危,遂被三名老妇人下毒毒死。”
“陛下得知其种种作为后,既悲且恨,下令消减其葬礼规模,又在祭文中将其狠狠叱骂一顿,谥‘愍’。”
刘宽说完,发现朱元璋、朱标皆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显然,俩人又让刘宽口中的朱樉之事给震惊到了。
回过神,朱元璋便砰砰砰连拍三下御案,怒声道:“畜牲!畜牲!真是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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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竟气得后面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标虽更了解朱樉些,却也未料到朱樉在失去约束后,竟残忍暴虐到了这种程度——听着简直就不像个人!
刘宽见老朱气得脸色涨红,气都喘不顺了,生怕其高血压上来得个脑中风什么的,忙劝道:“陛下息怒,微臣所说毕竟是后世之事,如今有些事还未发生,仍有挽回余地。”
朱元璋气得脸颊肉直抽抽,却终于恢复了说话能力。
他咬牙切齿地道:“挽回个屁——咱早就该知道这老二是个畜牲!”
朱元璋是真怒啊。
因为他知道,朱樉就藩这三年多中便已经做了不少恶事。
比如刘宽所说的掳掠西番孕妇、残虐西番三百名童男童女之事,就是在洪武十二年左右发生的。
当时西番土司在北元使者的怂恿下接连反叛,他一面派兵平叛,一面安抚西番百姓——朱樉就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残虐西番百姓的事,在朱元璋看来不只是残忍,更是不智!
除此外,朱樉就藩之初还强行低价收买关中百姓手中的金银,引发冲突,在王府外打死一名老者。
至于与邓氏一起在宫中折磨宫人取乐,也是发生过了,只不过还没刘宽说的那么变态罢了。
朱樉是他儿子,邓氏则是已过世的开国元勋卫国公邓愈嫡女。
他虽愤怒儿子、儿媳所为,却还是私心作祟,没有公开这些事,更没怎么惩罚,只是以手谕训斥了一顿。
原以为凭他的威严,这番严厉的训斥能让老二醒悟,与邓氏一起改正,至少不再那么作恶。
如今听了刘宽所言后世之事,他才知道这一番宽宥不仅没有让朱樉改正,反而变本加厉了。
以至于最后竟为宫人毒死!
“都怪咱!是咱不该心软、徇私!”朱元璋又拍了下桌子,随即红着眼睛问:“老二被毒死后,观音奴与邓氏又是何结局?”
刘宽原本不想说这事的,但老朱非要问,他也只能说了——朱棣靖难的事都说了,朱樉那点破事想来也不算什么。
他于是道:“秦王正妃在秦王薨后便殉葬了,至于邓氏——他早在多年前,便被陛下赐死。”
“赐死?”朱元璋再次惊疑,“咱为何会赐死邓氏?”
邓愈可以说是大明相当重要的开国元勋——早年他才下滁州,邓愈闻讯便率领所部万余人来投。
之后南征北战,上马打仗、下马治民,不知立下多少大功。
洪武十年,吐蕃残元势力劫掠乌斯藏朝贡大明的使团,他遂任命邓愈为征西将军,率领沐英等人征讨吐蕃残元势力。
这一仗明军分三路进军,连破敌部,追着敌人杀到了昆仑山,大胜而还!
此战不仅震慑了西番诸部,更扬大明军威于西域,甚至令东察合台汗国都为之震动!
可惜邓愈在归来途中病重,没到京师就死了。
其嫡女邓氏生母早逝,邓愈一直不曾续弦有妾室,非正室,再加上其本人常年在外征战,竟将邓氏养成了刁蛮残忍的性子。
邓愈死时,邓氏尚不曾婚配,他念及邓愈劳苦功高,便做主将邓氏嫁与朱樉为次妃,还嘱咐朱樉好好对待。
如今看来,却是叫俩人臭味相同,变本加厉地作恶了。
可即便知道邓氏做的那些残忍之事,他也念着邓愈功劳没怎么惩罚,最后怎会将其赐死呢?
刘宽看了眼朱标,道:“史载,秦王曾派人制作皇后服饰给邓氏穿戴,又在自己房中放入五爪龙床。”
“陛下得知此事后,训斥秦王‘僭越无礼,罪莫大焉’,并认为必是邓氏蛊惑,遂将其赐死。”
砰!
老朱又拍桌了。
手都拍疼了,气仍难消。
“这个老二,不仅畜牲,还是个逆子!”
咬着牙这么骂了句,朱元璋发现他反倒没之前那么气了——似乎是对这个二儿子已失望透顶。
这时,殿外宦官高声道:“陛下,去秦王府办事的王太监派人送来急报!”
虽然听见是急报,可朱元璋心中却古井无波,道:“让他进来!”
一宦官进殿,跪拜道:“回禀皇上,秦王殿下持刀舞于马上,不让奴婢等没收其坐骑。”
“王太监等怕伤了秦王殿下,不敢硬来,特遣奴婢回宫请示,是否留下那匹马?”
朱元璋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三息,似是在思考什么。
就在那小宦官有点扛不住压力时,他开口淡淡道:“传朕口谕,让秦王入宫觐见。”
小宦官猛松口气,应道:“遵旨。”
第二更。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