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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狩猎场

听了李鄂安排,种师中深深一叹,便给了他一个长揖,做到此处,既是面前枢密使对种家的回报,也算是大宋对种家的回报。

枢密使李鄂跟大宋朝廷,对种家算是厚待异常了,若如此种溪还不能成,那种家将门之衰,也是任谁也挡不住的。

安排好了大同守将,李鄂本想带着四万荡北军老兵直出大同关城,却被种师中拦了一下。

“枢相可是想从折可求的大定府袭取金贼的平州?”

听到种师中问题,李鄂点了点头说道: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即便不去偷袭,洒家也想自大定府斜插平州地,同时借着初冬干燥,在平州放上一把大火。”

如今的松嫩平原黑土地,可不是东北粮仓,而是大片大片的草原、树林跟沼泽,也是真正的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原始之地。

虽说有部分田地,但更多的还是草原、树林这类野地。

“枢相,放火却不着急。

种某估计,金贼的游骑、散兵,已经开始骚扰碣石道外的军寨了。

连番受挫之后,金贼必然会用灭辽的老办法。

以散兵、游骑勾动我大军讨伐,而后借助地利伏击。

岳镇抚的十万骑军,种某托了一把,已经扩军至十五万了。

如枢相交待的一样,岳镇抚却要靠着战阵,再筛出十万精骑。

如今的三京之地,已然没了岳镇抚练兵的机会。

枢相不如会同岳镇抚,以散骑对游骑,以小股对小股。

前期或许伤亡会惨重一些,但生死当前,筛一批可用精锐出来,种某估计冬雪前后,便差不多了。”

种师中的选兵之法,不禁让李鄂皱起了眉头,前期的伤亡惨重,他也可以预估。

只是这种伤亡惨重,却不是他能承受的。

“种二爷,洒家的兵,可都是一個两顷田换回来的。

洒家死伤不起啊……”

如李鄂所言,如今此一时彼一时的还有军饷跟抚恤。

出了碣石道外,战争的细节就跟守御汴京,守御大宋完全不同了。

埋骨他乡,份属农耕文明的悲惨事。

暴虐跟劫掠,也是李鄂想出的带兵之法。

种师中提议实战练兵,李鄂也是支持的,但跟金贼玩散兵战,差不多也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总有些得不偿失的意味。

“枢相可忘了金贼的签军?

岳镇抚的五万补兵,就是大同府外草原上的部族青壮。

完颜杲祸害草原匪浅,如今周边的许多部族,都没了迁徙的能力。

种某自作主张为岳镇抚募兵五万,若枢相允许,还可募兵十余万之数。

草原部族,在男女之事上稍有放纵,没了青壮,倒也可以解一解守城士卒的思乡之苦……”

所谓思想之苦,种师中虽然说的委婉,但李鄂一听也就明白了。

辽三京之地的高粱种植,是足以支应种师中、折可求、李孝忠三部军粮的。

面前种二爷一开口,李鄂也就明白了其中原委。

许多事儿殊途同归,这也是李鄂想的抚民、牧民之策。

“种二爷高论。

只是草原部族定居种高粱之后,也要相应的减少牛羊的存栏。

同时咱们的文治手段也要跟上,女人无所谓,但男人凡留胡发者、不说汉话者,都要往死里打压,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同时,自大宋境内延请教书先生之事,种二爷亦要上心一些。

用不二三十年,这些草原部族,就是咱们汉民喽……”

跟种师中大致敲定了辽三京的御民之法,李鄂也不会让种师中卸甲以后直接赋闲,而是让他继续留在大同府,帮李孝忠再维持几年。

离开大同府之前,李鄂也对麾下荡北军进行了一次筛选,选出两万军,随他自大同府外草原斜插平州地。

筛剩的两万余,则是在大同跟太原一带,募兵补足了五万之数,带上汴京军资由河北路转道幽云。

同时,作为八路节度使的李鄂,也在秦凤路、永兴军路、利州路、京西两路,下了新的募兵令。

灭国之战也不是儿戏,无论是接下来的散兵战,还是将来的攻伐战,打已近穷途的金国,死伤必定是小不了的。

募兵令下了,李鄂在大同府外草原,又弄了马匹万余,这才开始向李孝忠的析津府移动。

一路上,遇到一些种师中来不及收拾的草原部族,李鄂这边也是分别对待的。

愿意出青壮的部族,便就地签发定居令,至于不愿意的,战争么,总有死伤,也总要以战养战。

到达析津府的时候,李鄂部的两万人,已经扩充到了五万余,马匹也有了近三万匹,作为军粮的牛羊无数。

析津府跟大同府之外的草原之间,也就有了一个十余万人规模,妇女占了绝大多数的定居点,至于其他地界,按李鄂部所发公文,便是完颜杲流毒,大量缺乏人口了。

到了析津府,跟李孝忠大致谈了一下,李鄂又在府城之中募青壮万余,偌大的析津府,差不多也就成了正经的军寨。

大定府跟析津府之间的草原也是差不多的样子,无非除了以女眷居多的定居点之外,李鄂所过之处,除了青草之外什么也留不下。

如今辽三京周边的农田是属于宋军的,草原也是一样。

所谓定居点,就是土地平坦、水源充足,以后可以筑城的地方。

到了大定府,李鄂方才见到了岳飞,看到提前为李枢相准备的营地装不下他的人马,大致估了一下李鄂部的人数,这位练兵的镇抚使,便惴惴的问道:

“枢相,兵从何来?”

李鄂一路从大同府走来,人马已经由最初的两万,变成了十万余人,凭空增加了七八万人。

与荡北军的待遇不同,他后续所募之兵,如今只是管吃喝装备而已,而且因为所带军资不足,这五六万草原青壮的武器、甲胄,也多半是自己的,或是收拾其他部族的。

“沿途所募,怎么了?

你是来练兵的,怎生三府之间,还有如许多的青壮在?”

岳飞要问什么,李鄂清楚,他让岳飞在草原练兵的目的,就是肃清大同府外草原。

岳飞做的不妥帖,李鄂便替他做的妥帖了一些。

因完颜杲在草原募兵太多的缘故,许多部族都是不愿意出那些个十七八岁青壮的。

为此李鄂的劝解手段也很简单,不能用的杀掉,能用的征募,也就是了,很简单的手段。

这又不是大宋之土,草原上也不是大宋之民,对于那些个不能全身心归附大宋的部族,李鄂留给他们的可不是生路。

“枢相!”

岳飞本想为草原诸部说些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大宋的文治,却没教给他如何措辞。

“洒家带的尽是步军,脚短了些。

而后你便率军西出吧。

在西夏、西辽、汪古部、克烈部之间,描摹清楚我大宋的疆域。

疆域之内,凡不愿出青壮之部族,便不是我宋民,要清理干净。

女人要多留一些,找有水且土地肥沃之地筑城定居。

界石之类,你懂的如何做吧?

依军令行事。

但十五万骑军不能都给你,你部出五万精骑,随洒家东出大定府。

事情要如何做,洒家已经给你说了,如今大宋的百姓足够敷用,洒家要地不要人,即便要人也只要女人。

需洒家浪费粮食白养着的,一个也不要……”

听到枢相李鄂的军令,岳飞脸上也是一阵阵的神色变幻。

灭国之战的残酷他是想过的,但更多想的还是自家兵卒的损伤,没怎么正经想过,该如何处置攻略之地的人口。

大同府、析津府、大定府三地之间的草原部族,也不是种师中、折可求、李孝忠专门留给岳飞的。

只因这三地俱要防备金贼来攻,单是巩固城防,以及在周围屯田,就耗尽了三人手里的兵力。

攻略一地,也不是一两年之内可以完成的。

李鄂让岳飞过来练兵,其目的就是肃清三京之地内的杂乱人口。

“枢相,此事……”

岳飞终究是忠义之辈,许多事李鄂做的,他就有些做不来了。

“岳兄,此乃灭国之战。

洒家也知道其中颇多残忍事,但用我等一代之罪孽,换子孙万代之安然,声名狼藉,对我辈武夫又有何可惧哉?

自秦汉已降,草原游牧俱是我中原王朝之大敌。

从白登山到五胡乱华,再到残唐五代,游牧民,不仅对我中原王朝造下了无穷杀孽。

而且中原王朝历代为防草原游牧,投入的人力物力,也是不可计数的。

如今金贼叩关而来,二圣北狩而去,若无洒家,咱们大宋这个中原王朝,就要跟金贼划江而治了。

岳兄,你是河北路生人,难道要看父母妻儿、家乡父老做金贼的奴仆辈?

你不杀、我不杀,难道要等他们慢慢蓄积人口之后,再来攻伐我们?

如今洒家建一城,便可控几百里草原。

有了洒家的矮杆高粱,草原之上亦可种粮。

如此一城接着一城,用不上百八十城,那漠北草原尽皆宋土。

百年之内,大宋不仅再无缺粮之虞,人口也会慢慢的翻倍再翻倍。

介时我大宋便是古往今来,第一大王朝喽……”

其实用不着李鄂说的太多,他一句灭国之战,岳飞的心志便也就坚定了下来。

听完李鄂所说,岳飞便回道:

“枢相豪迈,飞愿与枢相一并承担这一代之罪!”

看着帐下岳飞,李鄂沉吟片刻说道:

“岳兄,此次西进,除了要扫清草原之外,草原诸部跟耶律大石的西辽,你们也要摸清了进军路线。

灭金之后便是草原诸部,对草原诸部,洒家打算东西并进,免得被他们逃走。

对西辽,则是要在草原诸部之后,洒家预估,草原诸部差不多可以给我们百万生力军,用以灭西辽。

至于西夏,且先让他们国内乱着吧。

兴许灭金之后,有机会,洒家会先灭了西夏,之后再夹击西辽。

今后的草原,便是我等大宋武夫的狩猎场,以异族为猎物的狩猎场。

招人、募兵,用不着三请三劝,一个眼神不对,便尽皆扫除好了。

岳兄,你要记住,草原上的从属跟我大宋完全不同,牧民对部族的归属不足,只要有吃的,为奴为婢在他们看来就是日常。

当然,前提就是你的武力必须要凌驾于他们的部族之上。

好了,洒家要去东北猎场了,多注意一下洒家动向。

东北的金贼,弄不好会让洒家吃败仗的……”

将自己的谋划大致交待给了岳飞,李鄂也没在大定府多待。

给七八万兵员备足了马匹,他便挥动剑锋,直奔东北而去。

在大定府城头望着李鄂挥军远去,马上要分兵去守析津府的折可求对岳飞说道:

“岳镇抚,此次西进,折某有事相求,只求岳镇抚不要过度征伐草原诸部,更不要与西辽、西夏起纷争。

因折家世镇麟府,枢相对折家还是有戒备的。

如枢相所言,如今东北的金贼,才是漠北草原最凶猛的敌人。

待枢相灭金之后,我折家才有被大用的机会。

你岳镇抚此次西进,若打了草原诸部与西辽,我折家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岳镇抚,折家有女,本想献于枢相的。

奈何枢相不接,岳镇抚便接了吧!

折某只乞岳镇抚给折某一个练兵的时间,给折家一个机会……”

听着西军将种折可求的请求,岳飞也有些愕然。

即便是他这个坐拥十五万马军的,都不敢去想灭金之后的灭草原诸部跟西辽,为何折家将种对枢相李鄂有此信心?

“折制置,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见岳飞对李鄂这个枢相还有疑虑,折可求指着尚在眼中的荡北军大纛说道:

“李枢密说草原是狩猎场,那这里便是大宋枢相李鄂的狩猎场。

岳镇抚,自汴京守御战开始,我大宋的战法就变了。

之前打仗,箭雨洗地这类活计,咱不是不会,而是不敢,也没钱用箭雨洗地。

自枢相登临枢密之位后,大宋的箭支仿若不要钱一般。

以前军阵之中,只有一壶箭,马军带箭两三囊,正经大战之时,也不过倍数之箭,如今呢?

士卒上城便是十壶箭、五张弩,外带上弦的辅兵。

听荡北军士卒所言,枢相守汴京时,四壁箭雨一刻不停,此类战法,纯粹就是在欺负城下的窝囊废。

有此箭支、弓弩供应,给折某十万兵,折某便敢灭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