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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农耕带来的核心贵族战力下滑

阿启是个实干派。

既然辛屈这边准许他对一些绵羊进行买卖,第二天他就上了市集,开始调查北平府附近的一些暗地里私下交易。

这些绵羊虽然是辛屈从西域带回来的。

但这几年乌桓属国也有进行留种,就是他们的豢养方式比较粗糙,也没有跟辛屈这样专门安排留种、饲育、筛选。

所以有些时候会有一些往返两地的商人,将北方的绵羊带进来,打一个时间差。

既然接下来要垄断绵羊的贸易,他自然不可能让关外的绵羊流进来。

走了一圈,看到了好几个势力的摊子,确实挂着绵羊的招牌。

都说这是关外来的好羊,可以养大采毛织布。

但阿启调查了一圈发现,这些商人的羊圈里,没有母羊,全是公羊。

而且小户基本没人来采买,只有一些听到风声的贵族,比如以前各个部落的嫘们,他们的家人在货比三家,其他人都不想冒这个风险。但就算是这样,成交的单数也很少,因为没有母羊用以交易,买来的公羊死了就没有补充了。

很明显,乌桓属国的那些贵族也不是傻子。

母羊才是财产积累的根基所在,公羊留下最健壮的几头就行,这样他们才能源源不断的获得产出。

走了一圈,阿启微微挑眉。

看来他之前卖老迈母羊的计划,可以停一下,专门发卖公羊就行。

至于原来的老迈母羊,可以卖给国内的一些贵族,进而从他们手里弄来自己需要的东西。

比如,劳动力、试验地。

辛屈要他研究一下水利建设的工程,这个玩意儿肯定得有一些试验地。

官家的产业现在基本上是水利最好的。

想要研究水利建设,以及一些种子的配合推广,不给点好处,那些贵族不见得会同意。

毕竟农业社会就是这样,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改换作物。

因为对于规模有限的自耕农来说,换种作物,万一绝收,税赋交不起倒是其次,关键是会饿死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小户一般是不会搭进来的。

“到头来,还得跟这些大贵族合作。”阿启微微皱眉。

用老迈的母羊去跟他们合作,然后用司农府的名义,帮忙驯养的同时,也强制控制他们买卖流向。

让他们享受一定利益的同时,也保证他们不会轻易伤害司农府的利益。

权衡片刻,他吐出一口浊气。

若是十几年前,他或许会对自己生出的想法,感到厌弃自己的举止。

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前两代有辛氏族长了。

他是燕国的大贵族之一,更是司农府的大司农,需要为了整个燕国的发展规划走。

相较于绵羊的普及,这个能吃个三五十年就顶天了。

总有一天,南方各个势力在见识了绵羊的好处,定然会有想法,有想法总会开始尝试驯化与繁衍。

更重要的是燕国能从西边弄来这些绵羊,没道理他们弄不来。

如此,阿启彻底下定决心。

既然屁股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他就不可能继续跟以前一样别扭。

转身回到司农府,以大司农的名义,对京城附近的大小勋爵,发了照会,让他们集中开会。

农业是中原国家的命脉,这是谁也没办法避开的。

所以在司农府职能方向,就类似于秦汉时代的治粟内史,拥有对幽州全境的大小官员直接照会的特权,同时在京的官员,也都得安排负责农业生产的家臣,配合司农府的工作。

几乎可以说,司农府管理的是封建农业社会的国家钱袋子,类似于财政部部长,也叫财神爷。

隔壁的司徒府,也没有阿启的权柄。

召集来之后,阿启让人牵了一些老迈母羊说:“绵羊,都知道的。这玩意儿有点精贵不好养活,但只要养好了,一头十几年内都能产毛。

你们眼前这些,都是七年左右的母羊。

司农府的收入,不足以全然支撑它们的生长,所以要准备将它们淘汰。

但绵羊的价值还是很大,尤其是咱们有混纺的技术,配合一些特殊的纤维,就能织造特殊的绫,绫可是在冬天能防风的好布料。

每到冬天,市面上一匹麻绫,能顶得上一千钱。

这要是混纺的,最少两千吧。”

众人闻言,也都面面相觑。

“阿启,你怎么也学了主君的罗圈话,绕口。有什么要求,你直接说。”

“就是!这可不像你!”

一些与他相熟的人,也是头疼这些话,赶紧打断,直入正题。

“行,既然你们都说了,那我就直说。淘汰下来的母羊,必须有一个完善的归处。它们虽然年纪大了,但要是能留种下来,来年你们也能获得一批羊羔用来繁衍。

司农府这边可以免费给你们。

但你们必须配合司农府的战略。

比如腾出一些地,或者出借一些人,帮司农府完成一些工程。

当然,也不会多要你们的消耗。我能保证的是,先跟司农府合作的,等下一次从各地弄来什么好东西,能产出大价钱的作物,会优先供给合作伙伴。

不说其他,光是最近在研究的新麦,你们肯定有消息知道亩产至少增产了一成。

等过几年稳定了,说不定就能增产三四成。

这样的种子,你们不想要吗?”

众人一听,各个目光闪烁。

自打辛屈将耕战绑定,再加上嫡长子继承制的推行,直接导致了若是贵族还活着时,没办法给儿子捐输出一个不更,下一代就得跟着贬值,渐渐沦为贫民。

要知道,辛屈设计的等级制度,徭役只有不更爵位才能钱避免,其他人必须直接参与。

随着他们的繁衍,十几年下来,家中普遍七八个孩子。

七八个孩子,只有一个能继承爵位,其他的只能从头开始,或者捐输。

虽然他们都是大贵族,但这些年奴隶数量被辛屈控制得很好,他们就算有一堆的空白名额,但只要不能从战场抢回来足够奴隶。如此一来,耕地数量就有限,产出也不够。

很多贵族的财力,只能供养几个庶子到不更爵位,剩下的全然没有机会。

而且供养太多了,嫡长子的母族会不高兴,已经有些家族内部闹出了不少矛盾,甚至刀剑相向,爆发灭门惨案。

如此一来,大家也没表面上看的光鲜亮丽。

日子还是苦,也就比以前还是部民、奴隶的时候好一点。

但还不够。

他们也不想儿孙继续过苦日子。

所以,现在阿启的话,真的说到他们心窝里了。

好的种子,新的技术,只要能增产,哪怕只有一成,他们也能多供出一个不更的庶子。

多一个庶子,对于家族的传承来说,就是多一个保障。

阿启看他们的表情,笑道:“都是当爹的人,咱们都一样。都想孩子少受一些苦。但想让他们少受苦,要么我们苦一点,要么我们赌一把。

不过,你们也看到了,赌一把的事情,朝廷其实兜着底。

不管是绵羊、山羊、黄牛的驯化培育,还是新麦、粟米、葱、芝麻的种植选育,都是司农府在执行朝廷的命令。

只是转化需要时间,需要载体,光靠官府的农场,也不见得能快速普及,以及做一些官府不好做的事情。

思来想去,除了你们这些与国共休的大贵族之外,我想不到谁了。

有想法的,现在就能举手,一一报名。

到时候合作起来,都为朝廷出一份力,也为你们的未来赌一把。

只要赚到了钱粮,一切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

阿启嘿嘿一笑,下边立刻就有不少人举手,甚至躁动了起来。

就半个月的功夫,阿启弄到了一堆数据,翻了两页,更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就这么几年功夫,各家的耕地产出,比十几年前昌平县的年均产出,高了一点五倍,并且水浇地的数量明显在增加。

然而,税赋这一块,阿启一核算,脸都黑了好几度。

司农府这边代收的一些赋税,若是按照规矩收,至少得多将近七成。

全被各家贵族给匿了。

要不是跟他们合作弄出了准确数据,他被蒙着还不知道呢。

正想着要不要派人让他们如实缴收,外头走来人唤道:“大司农,主君有请。”

阿启一愣,正好他拿不定这个主意,一并卷了册,收紧袋子,带着一起入宫。

见到辛屈之后,辛屈随手递给身边人一叠简牍送给阿启:“算算时间,我回来马上就要三年了。

新开垦的土地进程已经过半。

各地的乡村与邑社之间的冲突不少,主要是在水渠下游的水源争夺上。

司徒府那边管不上来,他们主要还是监督徭役、兵役的人口筛选。

本身就够忙的。

因此水渠下游的细支梳理,我打算交给司农府来做。

听说你最近跟周围一圈大贵族合作了,挺不错的,就沿着这个思路往下走,之前我下了律令,江河湖泽等一切收益,尽皆充公,不得买卖。

哪怕是封君土地内的水脉,也是如此。

为了防止他们陷入无意义的争斗,你让司农府的吏员下乡踩点,梳理水利的建设,然后每年收水费。

至于价格几何,你看着安排。当然,哪家出的徭役多,哪家就可以拿到抵水费的票,优先拿劳动力去抵扣。”

阿启看着简牍上的方案,不免对辛屈的手段感到赞同。

连忙拿出一并带来的册书说:“这几年地方开垦的数量明显增多,但并没有上报,是否要巡查?”

“不必了。”辛屈头也不抬的说,“老早我就给他们圈了范围,氏封多是实地封建,在他们的界碑内,随便他们折腾开垦。出了他们的界碑,就是各县的收税范围。

当然,等第一批老了,下一批庶子就会分家。

分家,也会分地、分人口。

越分越小,也翻不起浪。

况且,之后咱们还得对中原用兵,孩子还会投入战争,子孙也会往外迁徙。

现在的开垦,也只是让他们更快积累力量。

你若是觉得他们匿了司农府的税,害了你亏空几年,那就在水费上好好收。”

辛屈顿了顿,从桌下拿出一块虎符放在桌上:“这是从胡师的虎符,能够调从胡校尉为你所用。”

阿启脸色越发沉重。

从胡校尉,是辛屈回来之后,重新调整过后的京畿四军十二校尉之一,握有一个旅的兵力。

燕国一个营是五百人。

三个营是一个团,计一千五百人。

而五团合一个旅,满编就是七千五。

除了满编,也有简编,比如骑兵、车兵旅,只有三千。

而从胡校尉,就是一个满编旅,七千五百人全满。

全是从四面八方抽调来的胡人,其中包括了一批乌桓属国的兵马。

换而言之,这就是一支外族兵团,与燕国地方生态圈格格不入。

让他领从胡校尉,就是在让他别对地方阳奉阴违客气。

毕竟从胡旅与本地牵扯不深,基本只听朝廷的命令,下手绝对心狠手黑。

阿启恭敬接过虎符,临了离开之前,又对辛屈说:“若是规劝可以的话,还是别太狠了。”

“你看着安排。”辛屈没有反驳,“反正幽州就这么大的实控区,我还是能直接收到的。主要是让下边好好拓展与维护地方水利设施,别总是想捡现成的吃。

朝廷要顾的方面太多了,不可能面面俱到。

况且我都放权了,若是他们还是不懂治理地方,那这个权放了,不就等于白放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治理。”阿启顿了顿说,“还得等第二代第三代长大,他们倒是学你的方向比较多,整体也更有知识。”

“这不是借口。”辛屈摇了摇头,“我都让人将一些书籍发到县里,让他们去誊抄,结果到现在为止,地方封君,只有一半人去抄了,还普遍是奴隶出身的勋爵。

跟着我走出来的有辛氏大贵族呢?

几十亩地,十几仆从,七八儿女,全是关起门自己过日子,好不自在,今年我暗中命人下乡巡查兵役,居然好些人没来,全让下边的奴隶顶了缺。

这才几年……根基都有点动摇了。

总之,得给他们一点危机感,放松这么久了,必须动起来。

修水利,哪怕规模再小,组织起来,也是对他们的磨炼。

别到时候真要投入战场了,他们先废了。”

阿启这么一听,可算明白辛屈为何让他尽快处理了。

燕国的核心战斗力们,开始了半农半牧的部民转化为纯粹农耕经济之后,不可避免的战斗力下滑。

阿启意识到了事情严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下去。

等他一走,辛屈手指敲了敲桌案,片刻后说:“通知下去,明年秋后要演习。让各地都把装备准备好。一年后,军令如山,逾期不到者,夺爵株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