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绝大多数都自裁了，只有少数伤势不重，怕死的下不去手的，或者怀揣着‘希望’的家伙，这才没有自刎以谢天下。
“明府，这个？”
李同光犹豫了，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这种悲壮的场面何曾见过？
忍不住也有些恻隐之心。
“李县丞，难道没听懂本县的话么？”方正瞪了一眼。
“是，是……明府。”
李同光吓了一跳，赶紧带着手下人去辨认登记了。
“准备多少了？”
“已经有30盒了，每盒12只。”
“嗯，还是不够啊。”方正点点头。
奈何，生了痘的牛，就只有这些。长安城这一波灾难过去后，方正准备著作一本《天花册》，发往全大唐。毕竟光靠他一个人的话，根本不可能挨个种痘，还是需要他们自行解决。
“为何不救他们的家人？”
方正斜了一眼：“你认为当救？”
“他们的家人毕竟是无辜的。”
“法理不容，他们今天所做之事，必须有人来承担后果。否则，日后像今天这般的情况，岂非没完没了？”
“而且，照大数据分析，他们能的天花的几率很少。”
李婉青皱眉：“什么大数据？”
“简单点说，现在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种了痘，那么剩下一个未种痘的，他被天花感染的几率将会下降三分之二。因为他周边的两个人，已经不会再的天花了，也就没了得病的渠道。”
“……”
“而当种痘的人越来越多后，形成的隔绝天花的防卫带就越广，他们就会被包裹在这厚厚的防卫带中。虽然没有种痘，但是……他们的天花的可能，也会无限的降低。”
“……”
“可懂？”
李婉青皱了皱眉：“是不是这样理解？如果杜荷没有种痘，而全县衙的人都种了。那么，只要杜荷呆在县衙内不出去，就算我们在外面碰到了天花病人，我们也不会的天花。回来后，我们也不会传给杜荷。”
杜荷：凭啥拿我做比喻？我容易么我。
“你很有悟性，差不多就是这样。”方正给点了个赞，“只要不是把沾染了天花患者鼻涕、口水等等分泌物的衣衫，丢他身，基本是安全的。”
这个时代人流活动距离很少，只有軍隊、商人才会四处活动。寻常村落的人，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村，了不起去赶个集市，算是离开的最远了。
所以，天然，的天花的几率就无限的低。
想不到，这方县令看似外表严苛，实际心里面也是有恻隐一面的嘛。表里不一，说的就是他吧？
不过，希望他们能在这一次的天花中，平安度过吧。
度过后，也就会安全多了。
如果没能扛过，的了天花，那也是命。
“哦，对了，杜荷最近没在县衙惹事吧？”方正扭头看去。
他就只有在杜荷来的那一天，见了一面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挤牛痘了。之后就四处忙碌，把杜荷丢在了脑后。
咱们的杜二公子，眼见方正瞥了过来，登时吓的后脖颈子冷汗哗哗的。
连忙打包票。
“没有！没有！没有！”
“本公……我好的很，好的很，明府大人。”
差点儿说漏嘴，杜荷连忙改口。在见过方正的狠辣后，他连忙摆正了自己的位子。
他就是一个县尉。
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免得被一剑砍了，没地儿说理去。
“嗯，看来你的自觉性很高嘛。这样，明天开始，跟我去城外给饥民们种痘。”
“啊？”
噗通，杜荷倒在了地。
“看你那废物劲。”方正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马汉！”
“在，明府！”
“你带着人，按照这份名单的，挨家挨户的给我去敲门。把他们府的医生，给我带过来。哦，这个萧府的就算了。”
方正可还记着，萧锐骂他的事情呢，此仇不报非君子！
“是，明府！”
“你们跟我走！”
很快，衙役小队分成了四批，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骑马赶了过去，这样也能更快的节省时间！
各大国公、郡公、侯爵、伯爵什么的，全部派人过来了。
李同光统计过了，这些出现在县衙门口的，基本都是过气的爵爷了。嗯，怎么说呢，都是李渊朝时的那些。除了裴家这些，仍旧活跃在李二朝，消息比较敏锐的没来之外，那些过气的全来堵门了。
也就是说，李二一朝的都没来。
啧啧。
看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啊，这长安县衙里有内鬼。
不过，现在方正懒得去抓鬼。
方正展示过后，各个爵爷府的医生道谢离去了。
未提纯的牛痘物，种痘法就很粗暴了。直接在左肩膀刺个小口，将流出的血擦拭干净，接着用筷子蘸取一尖的浓物，均匀的涂抹在伤口处，接着包扎就好。
这个就有失败的几率了，失败后，还得遭第二次罪。
也有可能第三次，第四次。
当晚，那些被除名的爵爷府，全部趴到大明宫城墙外面跪着去了，嗷嗷哭着求见太皇。
可惜，李渊怎么可能会见他们。
别说见了，这些家伙压根进不去。
“一群酒囊饭袋！”
李渊气的都砸酒杯了。
“真孙婿的大业，都敢阻拦，现在还有脸来向朕求情？”
“哼！”
“告诉那些看门的，给我全部赶走！”
“要是不走，那就跪着吧！”
“是，陛下。”
同样，在太极宫的李二也收到了消息，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他已经决定了，在大朝会之后，就剥夺了这些家伙的爵位。大唐的粮食，不养这群废物。
不过，……女婿这家伙，还真的是挺狠啊。
直接一刀斩了数百人。
剑圣之威，恐怖如斯！
“不好了！”
“陛下！”
长孙无垢凤目一瞪：“谁不好了，掌嘴！”
“是，是……是奴婢说错了。”
宫女连忙拍了几下自己的嘴。
“可是，陛下、娘娘，……惜花宫的人来报，公主殿下不见了。”
“什么？！”
李二猛地从床坐了起来。
“什么不见了，说明白点。”
“惜花宫的人找遍了整个宫殿都没发现公主的踪迹，最后，女官青鸾发现一封留书，说是……去找驸马了，要跟驸马一起出城，给饥民看病。”
“胡闹！她懂什么看病？传侯君集，令他……”李二勃然大怒。
“陛下，等等，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长孙无垢挥了挥手，宫女离开了。
“无垢何意？”
“陛下，您把饥民赶出去，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恐生怨言！甚至于，那些世家、有心之人，还会散播谣言，污蔑诋毁陛下。让襄城陪同，也能代表皇家，代表着陛下并没有忘记他们。”
“只是权重之策。”
“我相信，襄城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高明还小的话，我会让他也过去，这样效果会更好！”
“……”
李二沉默了一下，摇头，躺了下去。
“罢了，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