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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赵·蜜中陡生变

一个响嗝倒是把什么都搅喜庆了,传闻中打过晔帝镇过相国的长公主,虽说不像柳皇后那般和容悦色,也绝对没让我和陆昭允热脸贴了冷屁股。

初时我还一心三用,一面低头陪着讪笑,一面偷偷狠掐了陆昭允两把,一面对着岁千秋和子玉的脚尖儿瞎胡踅摸,心说这俩一左一右的,不会都是靖旸长公主的面首吧?找面首眼光还挺独特,腿脚不好也成。

不对不对,这么想可太太小人之心啦——人岁千秋长得端端正正还颇有才华,不是深受众多金勾少女的追捧么?嗯,说不定长公主跟她们一样爱看话本儿。

直到陆昭允跟岁千秋憋住了笑,一个恭敬称另一个为“兄长”,一个亲热唤另一个叫“小允”,我两眼圆瞪,咂摸出些更了不得的东西来。

再听岁千秋朝靖旸喊了声“母亲”,好嘛,这表兄弟俩都是什么歪心玩意儿?!

做表兄的身为堂堂长公主之子,却在金勾当了个话本儿先生,且混得风生水起,且把他表弟和弟妹写进了戏文!

做表弟的好歹是位亲王,“岁千秋是咱表兄”这事只字未提,就等着自个儿媳妇儿跟表兄见了面大吃一惊,出尽洋相。

表兄表弟几句寒暄,人似的假模假式给我引见一番,迎着大家入了座。

还说什么“这就是我提过的那位为人宽和的世礼表兄”?试问这世上何物能厚过端王殿下的脸皮?

敬茶时靖旸长公主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对味儿,可能就把我当成个活生生的俳优了——我走一步她双肩抖三抖,端起杯子又抖三抖。搞得我好怕她忍得太辛苦,茶水喝到嘴里反倒忍不住喷我一脸。

人到底比我端庄,喝完茶才放肆开口笑道:“你这媳妇儿可比敬王府那个姓李的丫头片子有趣儿多了,外头说‘一鸣惊人’,她还真就半个字不带漏的。”

我低首扶额,觑了两眼陆昭允,他不羞不恼,坦然地说:“是啊,蒙皇姑夸赞,昭允有妻如此,实属难得。”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寒碜我呢?

长公主到底财大气粗,叫人连抬了俩八宝箱上来,一个镶着狮首玉兽,一个雕着银丝牡丹缠金枝。我正暗暗惊叹箱子不便宜呢,她眼皮不抬道:“本来陆家娶来一个新妇,我就给备一个箱子。今个儿你教本宫高兴了,本宫便多赏一箱珠宝与你。”

里头还有珠宝哇?看人家说话多硬气!我骨碌一下子起身谢过,陆昭允却笑说此礼甚重,皇侄我受之难安。

你难安那全给我呀,让我好好安逸安逸!

长公主含着颗子玉剥的葡萄,俩籽一吐道:“行啦,别在我这儿假惺惺的,说了是给新妇,你瞎客气什么。”

瞧瞧这气魄,对陆昭允也是连声“皇侄”都不叫,不愧是敢指着太子爷鼻子骂的女人。

“世礼表兄”扇子一合,从子玉手中抢下那颗刚剥好的葡萄,笑眯眯地说:“小允,母亲嘴上不饶人,心里可惦念着你俩呢。”

长公主打了下他的爪子,嗔怪道连我的都敢抢,要吃自己剥!

“就是,我这葡萄,可只剥给殿下吃。”子玉许是在她跟前儿也呆久了,脾气拿捏得准准的,见缝插针地哄她开心。

啧啧啧美目光华流盼的,一个面首都这样了,左拥右抱三千个,原谅我想象不出是何等的快乐。

长公主对着美人儿潇洒惬意的,倒真看不出对我俩哪里惦念。人巴不得塞完珠宝就叫我们知趣点快些走人,别耽误她的良辰美景。

出府时“世礼表兄”来送,先扯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终于敞亮道:“弟妹既知小生以何谋生,以后定要常拉着小允来捧我写的戏啊。”

哦哟,看样子成婚这段日子,连花涧楼都修好重新开张了。行啊,《骊台宴》往下写成个啥样,我还真好奇。

而后归宁什么的陆昭允也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我每天照样跟原先在家一样耍枪弄剑,他就在旁边看,看着看着还画了幅花间舞剑仕女图,兴致勃勃地跑来拿给我瞧。

他对着我挑眉道:“如何?比上次那幅小像好多了吧?美人图啊,还是要盯着美人才画得出来。”

我说画胖了都看不着下巴啦,陆昭允还不乐意,嚷嚷着这是风韵,教我画我就懂了。

在揽月亭中连带煎茶抚琴教过三四天后,他终于主动放弃了。我故意气人,拿出个小桃核上上下下雕画舫,摸了根胡笳哔哔哩哩吹起破阵曲。

他果真被气得笑说:“我算明白了,阿翦你不是学不会,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对。”

我俩唯一能玩到一块儿的是下棋,起初几次陆昭允还让着我,后来我叫他别放水人还真听话,局局杀得我片甲不留,臭不要脸,赢了还要诓我喊夫君。

这不,我抵死不从,陆昭允双手一哈气,摸上来就挠我,也不管衣袖扫过棋盘,黑黑白白的棋子落到地上叮叮当当。

我边笑边躲,他边挠边问:“喊不喊夫君?嗯?喊不喊?”

蓦地一阵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紧跟着喀嚓喀嚓的利刃破木之声。笑闹的两个人立时住了手,往旁边一瞧——哦嚯!有把钢剑赫然插在棋盘当中。

我还真认得,是阿银的。

再转头一瞧,果然,他正立在十步开外,面沉似水地盯着我俩。

娘的,我和陆昭允此时的姿势还真是不甚雅观,而且咳咳,在个半大孩子面前,颇有些衣冠不整的意味。

我赶紧推开他,立马理理领襟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对阿银挥手道,哎呀你可算回来啦,快过来让阿姐瞧瞧。陆昭允也满面和气地套着近乎,“阿银长阿银短”地唤他。

阿银上前来利落抽出那把剑,转身出园撂下一句:“对我阿姐好点儿。”

唉,怎么成了郎舅之后头回碰面,这么的不好看呢。

陆昭允还是一贯的笑脸相迎,对阿银嘘寒问暖,送这送那,颇有些锲而不舍、感化顽冰的意思。阿银只管练他的剑,身在王府时院子都少出,送去的东西一律拒收,极其不给端王爷面子。

我拍拍陆昭允的肩膀,说我弟就这样,你习惯就成,别的免了吧,白费气力。

他也不见丧气,转头就乐颠颠带着我去看马厩了。原先说要给我养马用,还真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一匹半岁大的大宛小良驹,栗色皮毛,精精神神的。我嘴上嘟囔这得花多少银子呀,还是被他口中“讨娘子欢心就算把自己卖了银子也花得值”哄得心里开了花。

我啊,可真是头发越留越长,志气越磨越短,哪里还管什么北疆南疆?

如此蜜里调油地过了阵儿,陆昭允又要做东请诸位皇兄皇弟过府一聚。

我嗑着瓜子儿问为啥,不都拜过了还要聚?

他欲亲自送请帖,边披外衣边答:“不一样的,再说先前世礼表兄身子不便,大婚未能出席,也要请他过来赴宴,算补了这个缺。”

我“呸呸”两声吐掉瓜子儿皮:“那光请他不成么?请皇兄皇弟们干嘛?上回我俩去拜太子爷人都摆高架子不见,这回他能来?”

他伸手掐了两把我的脸,叹姑奶奶您这嘴呀,可消停点儿,又无奈一笑:“自然不成,就是上回去东宫拜没见到,这回才更要请。如此一来,便只能全请了。”

嗨,不就是怕得罪人吗。我……我也怕。

我原先舒舒服服地懒瘫在榻上,却被陆昭允硬拉着将他送到了王府大门口。挺大个人了,非要抱一抱才肯走。勉为其难张开双臂吧,他倒整个儿把我揽进怀里牢牢箍住,撒手时还不忘在我额间落下一吻。

扛不住扛不住,这是大门口啊喂!被阿银瞧见还得劈你!

人一脸满足走远了,我揉着额头窘在原地,转身就瞧见福安眯着俩小眼睛正笑得阳光灿烂。

我说福安你心情挺好哇,他爽快答那是,为咱们殿下和王妃娘娘高兴呀。奴伺候殿下这么多年,没见他这样过呢。

“哪样呀?”

“就、就……那样嘛。”福安傻憨憨地瞎指了两下,不好意思搔头道,“我也说不明白,就是,自从有了您,我们殿下可算苦尽甘来啦。”

苦尽甘来?

我掏出一把瓜子儿递给福安,和善笑问:“福安呀,跟我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伺候你家殿下的?”

“哦哟那可早了,殿下十四五岁在梁国那会儿……”

我边嗑瓜子儿边听,傍晚天昏了没等回陆昭允,倒先等来一封侍者呈上的信,说门外有个年轻女子有要事求见端王妃。

这倒是稀奇,过门没多久还有人指名道姓见我?

拆开信一瞧,是之蓁的字迹,便道:“快叫人请她进来。”余光扫过前两行,我立即朝门外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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