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插兜，半盖着连衫帽的顾哲就这么出现在了叶苒身旁，仿若天使。
就是天使，来救人的那种，此刻叶苒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那面相刻薄的阿姨正要发作，“你哪冒出来的……”
此时，柜台后面的储藏室的门打开了，正是刚刚那个收了叶苒钱的阿姨。
手中捧着一摞塑料袋的她，看着柜台处也有点懵。
“阿姨，你刚刚是不是收了这个同学的书钱？”顾哲出声问道。
“啊，对，刚刚到她这儿就没袋子了，我还说回去补呢。”不明状况的她如实将情况说了出来。
大家都听到了，聚集的人群也由此散开，当然那个跟叶苒吵着的阿姨也听到了，也就要转身离开。
“喂，你不道歉吗？你刚刚误会了这个同学。”顾哲说起这句话来，没有丝毫客气。
“道什么歉，不就是已经付过钱了而已，有什么好道歉的！”嘴上这么说着，人却是慢慢往柜台里面走去。
顾哲还要再说，搂着书的叶苒却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没事儿，不道歉也没关系，至少大家都知道我没有一丁点错。”
“你还真是好欺负。”顾哲放下了手，看着眼前这个搂着书的少女，所以他也没必要滥好心。
“出去吧，你是也来买书的吗？”叶苒问道。
“差不多。”顾哲淡淡应道。
“学校里面的书店书种类是很多，就是有时候阿姨的态度不好，会欺负同学，下次我带你去学校外面逛书店吧，我知道好多哦。”叶苒说完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你最里面一本书要滑掉了。”顾哲却说着别的。
“啊，真快掉了，你帮我拿几本可以吗？”叶苒抽出手中的书正要递出，但拿出来就后悔了，因为封面的男孩子穿着好像太过于暴露了。
“行。”顾哲应着，已经接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看到了会怎么想我，‘我的同桌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吗’，‘这人怎么喜欢看这种漫画，好恶心’……
叶苒没再往下想，抬头觑着他的神色。
顾哲却是一脸淡定，他不觉得这有什么，既然能卖必然会有人看而已。
“回教室了，一会儿该上自习课了。”顾哲催促道。
“啊，好好好，回教室。”叶苒不再看他，忙跟上了顾哲的步伐。
只是，她好像记得还有什么事来着，欸，想不起来，算了，先回教室，一会儿撞见老师可不太好。
某个被遗忘在小卖部的小姐妹：。。。。
*
“小珂珂，你的书，接好！”叶苒回到座位后，就很随意的转身，很随意的说出这句话，很随意的把书给扔了过去。
“记得打钱。”叶苒挥一挥手，并没有心情跟他说一遍在书店的遭遇，因为面前摆着刚发下来的物理作业，上面飘满了红叉。
悄悄瞥一眼顾哲的，啊，没有放作业纸。
注意到叶苒动作的顾哲，没再沉浸在那一套竞赛题里去，看了看她面前摆的作业。
很，怎么说，很不出意外吧，他之前体会过的她在物理方面白痴的程度，能理解。
给她讲题吗，教她吗，要面带笑容吗，回不去那样的时光了，可总是要假装一切都很好，才能让人放心。
还没待他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已经有个声音在旁边唤他：
“那个，顾同学，打扰一下，自习课可以麻烦你教我几道题吗？”
“额，先不讲题，就前面的知识点我不太理解，想要听你讲一下。”
“我觉得，新学期，新开始，之前学的再差，我也可以重新开始，你觉得怎么样呀？”
叶苒话语里都是积极昂扬的味道。
顾哲听到这里，眼神微动，萦绕的却是黑色的雾气。
“我觉得，”仅仅开了个头，“不挺好。”
“不是所有的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顾哲还是忍不住吐出了这句话，“我现在不想教你做题。”
“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啊，顾同学，嗯，那只是现在吗？”叶苒的声音此刻在顾哲听起来显得有点聒噪。
“你好烦。”顾哲只说了这句，就低下头，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不想教就不教吧，我，我先不打扰你了，你别生我的气。”叶苒慢慢把这句话说完，话里还藏着她不自知的小委屈。
她也不知道，刚刚这人还是一副为她说话的架势，现在就说她烦人，怎么这么的反复无常啊。还是先自己看看资料，努力解决能解决的吧。
*
傍晚放学，秋分已至，白天也就越来越短了。
难得一次放学铃响后，叶苒没有急着收拾书包往家里去。
“顾同学，一起回家吗，我们顺路的。”叶苒还是想努力试试，她不想就这么因为一句‘你好烦’而跟一个很好的人错过，错过成为关系很好的同学。
“不了，你早点回去，注意安全。”顾哲没有抬头，只是说了这句话，女孩子一个人回家的话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嗯，会的，你也是，早点回家哦，那我先走啦。”得到回应的叶苒，跌落到很低很低的心往上进了一格。
他没有特别特别嫌弃她，或者生她的气什么的，不然，怎么会说出“注意安全”这样的话呢？
只是叶苒不知道，有些人会觉得，教人做题，帮人说话，站出来，道一句‘注意安全’，问候一句‘晚安’都是很平常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儿。
同样的，有些人也不会知道，他自认为很平常的小事，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是难得的温柔。
叶苒就迈着还算愉快的步伐离开了教室，而等在教室门口的是摆着一张怨妇脸的林琳。
“苒苒，你真无情，下午也不等我，也没打招呼，害我白白等了那么久，回教室时候还撞见班主任了，可吓死我了。”林琳刚吐槽完，就看到旁边叶苒在那儿弯腰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下次，”刚想说‘下次不会了’，但叶苒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次也不一定。”
叶苒说着，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也是够够的了，还笑，你都不知道我们班主任那双眼睛，就差没把我拎着的袋子看出个洞来！”
“安啦，安啦，你来找我干嘛呀，还是一起回家？”叶苒问道。
“我们可不顺路，就是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林琳停止了控诉，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