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杨白白躺在床上,关了灯,盯着手机。
陶君眠一般都是在接近十一二点这样的时间才有空闲和她聊天。
她便一直守着他的回应。
杨白白其实不用怎么酝酿情绪,就已经很委屈了,但她脑海里还是不断闪现今天被打的那一瞬间。
尽管她可以选择自己消化掉这份不良情绪,但她总还是希望得到一份安慰。
一份,来自于他的宽慰。
杨白白看着时间慢慢跳到十一点整,她的电话准时打出去。
不一会,电话就接起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陶君眠就率先开口了:
“傻白?”他默了片刻,问:“心情不好吗?”
杨白白禁不住一愣,“我还没说啊…你怎么就知道了?”
“你不是非必要不打电话吗?”他语带侃意,“这是你放假以来,给我打的第一个。”
“那你怎么不打给我呢?”网聊达人杨白白很是疑惑。
陶君眠并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便将话题拉了回来:
“所以,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吗?”
杨白白情绪便落了回来,想了想,还是说:“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
“我就是突然,特别,特别地想你。”
话音刚落,那边诡异地沉默了三秒,那边的情绪似乎也落了下去,叹声:“傻白……”
“可能是夜深了吧。”杨白白盯着天花板,眼神失焦,“房间里没有光,好黑。”
“不开灯?”
杨白白的眼神空洞,随口编道:“没电了。”
陶君眠:“…你先挂电话。”
“嗯?”
虽说疑惑,但杨白白还是乖乖把电话挂了,无力地坐起身,长发披散在脸侧,又浓又密,活像一只女鬼。
好难过。
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挪了视线,却见是陶君眠打来的视频电话,眸光有一瞬的明亮。
杨白白一把掀开了被子,跑到窗边坐下,这儿的信号比她床边的好一些,她接了起来。
陶君眠似乎是刚洗好澡,头发湿漉漉的,约莫还在滴水,他靠坐在床头,擦着发,暖黄的光洒在他身上,像一张动态的画报。
杨白白注意到他白暂抢眼的锁骨,喉头发干,喉咙轻动,盯着盯着,她“咦”了一声,奇怪起来,“老头儿,你脖子,侧边那块地方,好红噢。搓的吗?”
陶君眠的手便触上了她说的那块地方,本还软和的脸色登时臭了起来,冷哼了一声,“问齐玖。”
杨白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难言起来,居然有那么点惊恐的意思:“难道…难道他对你行不轨之事了吗!”
陶君眠这边看不到她,屏幕上显示了一片黑,只隐约可以感受到她在,现在听她这么一问,他更是郁闷。
他想起不好的事情。
稍稍组织了下语言,他问:“你知道齐玖有什么毛病吗?”
杨白白一愣,倚站在窗边,手指把玩着窗帘,被触及了知识直区,好一番思索才说:
“具体我不知道。但据锦帖形容,他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抓去紫金山做实验。”
陶君眠:“……倒也没那么严重。”
杨白白见他欲言又止,颇有困惑,“所以他是怎么了?”
“就是酒品差,七杯倒。”
“啊。七、还真是七酒啊。”她莫名觉得喜感,又想,“但这跟你脖子有什么关系吗?”
陶君眠顿住了,杨白白嘴角的笑意也凝住了,不可置信的猜测:“该不会,该不会真的,齐玖酒后吐真情强吻你了吧?!老头儿你不干净啦!?”
她震惊又头大,陶君眠也头大,甚至头痛起来,“我真不该对你的脑子抱有希望。”
杨白白哭丧个脸,语气也丧:“你一定很难受。”
陶君眠:?
“你到底想到了些什么啊。”陶君眠扶额,“快住脑。”
杨白白被迫中止想法,但还是忍不住要怀疑自己脑袋上顶了一片西伯利亚大草原,气道:“他肯定啃你脖子了!”
“咳。”
意外的是,陶君眠居然没否认,只是平静道:“他把我当成他铁子了。”
“……他喜欢锦帖?”
“嗯,你先别和她说。”
“所以他真亲你了?!”
杨白白相当惊诧,甚至想买机票飞过去揍人,“我居然被一个男人绿了!?”
荒唐!天大的荒唐!
这她能忍?
她的语气充盈着给爷死的气息,陶君眠疑心她下一秒就要爆发,忙安慰道:
“也没有,他破相了。”
杨白白:?
这事儿起因在于杨白白禁陶君眠酒,但酒局上不免还得要喝一些,他本可以打太极婉拒掉,但是齐玖偏偏自告奋勇,要为他陶哥挡酒。
于是,七杯过后,齐玖醉了,开始找人要抱抱,陶君眠很是丢脸,便要带着他走,结果齐玖一把扑上去,边喊着“铁子么么”,边猝不及防给他陶哥来了一下。
尽管陶君眠躲得不慢,但齐玖的唇还是堪堪擦过他侧颈。
下一秒,齐玖挨了一拳,酒醒了,牙也松了,直到现在,都还悔恨不已。
他哪能知道原来他酒后胆子能有这么肥?招惹陶哥,简直是不要命!
别说只是一拳,就是再来两脚他都不敢说什么。
想想也知道,这对陶君眠该会造成怎么样的打击,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听完了齐玖的遭遇,杨白白又觉哭笑不得。
两人便又陷入了一番沉默。
杨白白看着他,本想问,你和你那位宁锦衣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
但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只是轻声喊他:“老头儿。”
陶君眠像是等她开口挺久了,很认真地回:“嗯?”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还,会要我吗?”
她说的低落,似乎也拉着陶君眠的情绪一同沉重,他思索了一刻,又似乎只是在走神,他望着屏幕上的黑,就像能穿过屏幕,在这片黑暗中看清她。
“会。我,一直陪你。”
“……真的?”
“为什么要骗你?”
杨白白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连带语调也轻松了,“老头儿。”
陶君眠是彻底被她喊习惯了,坦然:“嗯。”
“你真帅。”
“才知道?”
他问得脸不红心不跳,杨白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慢悠悠呼了口气,目之所及尽是黑暗,她又惆怅了。
“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