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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兴亡谁人定

金顺和十四年/太平龙凤六年,二月二,龙抬头。

春雨淅沥沥的一直下,原本应该车水马龙的陈留官道上,如今尸骨累累,一片萧瑟。

这倒不是说百姓不需要春耕,而是战火之下,中原十室九空,田地自然荒芜极多。须知道,在农业社会,哪怕是帝王也要为春耕做推广示范的。因此,现在路边良田里没有农人劳作,这绝非好事,预示着当年将会有大饥荒发生。

“汴京啊!”洪全摇头,目光透过苍茫山河,摇头道:“守不住了!”

“何以见得?”杨温不解。“城中尚有二三十万大军,我听说还有许多南粤老卒,若是指挥得当,怎么也不至于破城……”

“你可知金军八旗‘铁浮屠’的厉害?面对刀枪不入的怪物,谁也挡不住!”洪全冷笑。“还请赖先生和道明大师布下无间大阵,救出城中兄弟,某好在此收拢安置。”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身穿布衣的瘦高乞丐赖布衣和着白衣袈裟的卢太翼共同施法,将一座九丈白骨锻造的桥梁打进地下嵌入地脉之中。

杨温注目观看。

昂——昂——昂——仿若地龙翻身,一座大桥拔地而起,飞驾天穹,贯通南北,朝汴梁方向扎去。

“无间之门,开!”赖布衣大喝,立时有一座宽大的巨门立起,映照出汴梁的当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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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汴水环绕,城墙高大,再加上三十万太平军守城,可以称得上固若金汤,但此刻面对金军即将展开的攻势却摇摇欲坠。

自打绣着海东青的正蓝旗展开,整个金营大军都动起来,铁骑列张,封锁了汴梁城四周不说,还切断地脉,大有将城中之人斩尽杀绝之势。

马衔枚,人披甲,煞气近乎凝成实质。

三千铁浮屠卓立,蓝汪汪的火焰燃烧,仿佛是一只只迦楼罗化生的地狱骑士从阴司归来,注定要掀起无边的杀戮。

“儿郎们都准备好了吗?”黄台吉沉声问。“爷是前锋主将,今次要一举破城,赢得漂亮!”

“勇士全部就位!”

“主子放心,万无一失。”

“贝勒爷,瓜儿桂*鳌拜愿意先登!”身边的人次第回应。

黄台吉又叮嘱说道:“第一批勇士登上城楼后,先打开城门,接应大军入城,切记不可贪功冒进!”

“再往后,等我大军入城后,就分片绞杀,房屋要过火,街道要过刀,汉儿要换种!无论抵抗与否,一律平毁殆尽,格杀无余!”

“我们要在中原立足,就要狠,要杀得汉儿胆寒,让他们的膝盖都没了骨头!只有这样,日后咱们才能统御天下!”

此人一字一顿,鹰视狼顾,手段极是狠辣非凡。

“喳!”麾下军士看着壮硕的台吉,眼中透着信任,这位贵人将会引领着女真勇士一步步走向胜利,踏平所有敢于抵抗者。

咚咚咚!战鼓骤响,八旗劲兵如海东青张开了翅膀,铺天盖地的朝城头潮涌。

投枪如雨,一片片惨叫声中,不断有太平军战士跌下城头,战机已至,瓜儿桂*鳌拜挥动战斧,狼嚎一声,大叫:“杀上去!”

后面两队女真勇士同样手持大斧,呜啦啦怪叫:”杀,杀,杀!

铁骑扣城,重箭呼啸,一阵阵攻击如****,将整个汴京成笼罩其中。

“杀贼!杀贼!杀贼!”太平军在国朝丞相杨秀清的指挥下逐次展开抵抗。本来金军攻城,太平军的长枪队也随之反击。

可诡异的是,只听噗噗噗,无数枪头折断,不住有精锐士卒阵亡,却刺不穿金军的铁浮屠重甲。

“上火枪,开火!”厮杀开局不久,太平军面对杀不死的怪物,都出现了慌乱,不得已之下,杨秀清只得使出火枪队。

嘭嘭嘭!子弹纷飞,可惜每有击中金军士卒时,他们身上就会爆出一层湛蓝色的护身铠甲,抵住了外力侵袭。

如此以来,几乎一个照面,太平军就损失惨重,顿时守城的队伍个个胆寒,眨眼就溃败下来。

“苍天已死,太平当立!”“苍天已死,太平当立!”“苍天已死,太平当立!”

就在这时,杨秀清命人升起九丈黄龙太平王旗,霎时间成片符咒落下,加持在太平军健卒身上,增强他们的力量,挽回了士气。

杨秀清冷冷道:“凡我太平子弟,杀一个金军者,官升三级!”

韦金昌身为守城大将,披着铁甲,适时而动,带领亲兵大呼:“杀金贼,享太平!”

“兄弟们,上啊,杀金贼!”终于,太平军在劣势下爆发,随着一声声呼唤,无数健儿前赴后继,挡住了金军的阵阵猛攻。

城下,黄台吉冷笑,他是蛮族出身不假,可最精通的却是汉家兵法,深知用兵之道在于奇正结合,善出奇者,动如雷霆!

“上红夷大炮,告诉马真超,我要一刻钟破城!

“喳!”有着在海外游学经历的马真超挥动令旗,只见一排排大炮被推上前去,很快两百门火炮就位。

“预备,放!”

轰!轰!轰!伴着震天雷鸣,炮弹划出一阵阵弧线,全部砸入城中,顷刻间就将太平军的中坚力量摧毁大部。

更加诡异的是,炮弹竟然一枚落在金军头上。

“二位先生,爷自创的步炮协同战术如何?”黄台吉面露喜色,观看着战况,胜券在握道:“只消再冲两阵,此城可破也!”

“贝勒爷天纵之才,英明神武,区区黄毛贼,何足道哉!”范,宁两个传统大儒震惊之余,对黄台吉父子的天命再无怀疑。

“九千岁!”一个亲卫浑身浴血的从死尸中爬出来,抢出杨秀清,将他护在垓心。“金贼兵甲犀利,咱们快请天师御敌!”

杨秀清在方才的炮击中断了一条退,此时惊魂方定,遥观远处战斗厮杀,恨恨道:“传令,召集老兄弟,节节抵抗!让石敢当组织太平力士反扑,我就不信金狗真的刀枪不入!”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杨秀清猜得不错,铁浮屠的超强防护能力,的确只有半个时辰,但用来打先锋足够了。

就在此时,惊变再起!

“黄毛贼败了,黄毛贼败了!”隶属太平军的内城忽然有人作乱,猛地调转刀锋,朝昔日同袍身上砍杀过去,转瞬间惨叫迭起,无数好男儿就此丧命。

噗噗噗,刀锋刺穿内脏的声音,伴着汩汩血水,染红了地面,一排排尸体摔倒在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兄弟们,天师已经逃了,黄毛贼必败无疑,大伙跟着我韦俊才有活路!”这突兀作反的太平军将领,杀起自己人来更狠,也更能动摇军心。

慌乱中,很快就有一片片的惊恐者或逃,或者死,大局彻底动摇,城墙此地失守,还有抵抗之心的太平将士也乱做一团。

更有一些人真的放下武器,跪地求饶,这场攻城大战,从开始到将要分出胜负,竟然不过发生了两轮攻击。

眼看金军陷城在即,一将跃马横枪,举着杆大旗纵兵杀出,高喊着:“金贼休狂,石敢当在此!”

“万胜!万胜!万胜!”六千铁骑突兀从汴水另一侧现身,直扑金军炮阵。

雪亮的马刀闪过,叮叮当当,像是打铁一般,悦耳的韵律奏响,每一道音符就带走一排金军头颅。

转瞬之间,铁骑就凿穿了金军攻城利器。

“逐敌,破阵,大风!”石敢当银枪横挑,复引军自后方突入铁浮屠大阵中。

黄台吉面色一变,大怒之余,立即吩咐左右道:“全军出击!”

“杀!杀!杀!”

围绕着汴京成,太平军和金军双方彻底展开了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