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深:“一直这么养着也不是办法,不知道赤厌晨如今怎么样了。”
宫九歌先前得知楚家变动的消息尚且不觉,眼下乍闻魂灵养在了赤厌晨身边,心底忽地一慌。她忽然就想起来了自己第一天抱着容灵器不到一晚,第二天就差点废了的事儿。
这温养的副作用这般大,那赤厌晨
楚深看她眉头紧缩,脸上是前所未见的担忧之色,他提议道:“既然这般担心,不妨回去看看。”
宫九歌对自个儿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别看她现在恢复很多了,却也不是能经得起折腾的。
宫九歌摇头,对面前的人道:“这就不牢你废心的先前说的三种方法,都和我仔细说说。”
楚家内部暴动只是第一步,楚昭昭上位,赤厌晨掌权后,楚家逃出来的旁支找上了外援,打定主意要来个不死不休。
幕白倒是乐得去和楚家拼上一拼,反正背后站着联盟,六对一虽说胜之不武,可也乐见其成。
外面打的热火朝天,宫九歌这边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学来楚深的超度之法后,楚深表示魂灵挑选躯壳一事属于楚家机密,是不外传的,他可以上手帮忙,却不能把术法外传。
宫九歌好言相劝,让他不要这么古板,万一他出个意外,这神奇的术法不是要失传?
楚深扬着一张假到不行的笑脸道:“那你就祈祷我长命百岁吧!”
宫九歌:……
“话说你之前跟楚惊凰神神秘秘的是去干嘛了?”
楚深没意料到她话题跳这么快,顺势回道:“你也说了神秘,当然不能轻易说出来了。”
宫九歌轻“啧”了声:“我想想,你那天见到伪装的赤厌晨,说了句什么来着?”
楚深:……
“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呢?”楚深脸上带着儒雅不失礼貌的微笑,他说,“要是你去找他,他会很乐意告诉你的。”
“跟我有关?”宫九歌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
楚深目光隐晦:“半斤八两吧。”
宫九歌合理怀疑:“不会是你把换躯壳的法子教他了吧?!”
楚深:“随便猜,承认算我输。”
宫九歌挪开了视线。
问起这件事纯属意外,但是却在之后没多久,宫九歌意外得知了答案。
在一个和往常一般无二的清晨,乔乔久违地扣了她的门,宫九歌难得没发脾气,放了人进来。
乔乔进来便扑跪在宫九歌面前,焦急道:“姑娘,幕族借了人手给上回的那几个楚家跑出来的,与楚家公开宣战,重,重伤了大人。”
宫九歌没反应过来这“大人”是在说谁。
乔乔很快解释:“是木十四大人,那些人不知道怎地知道了大人的存在,在,在与楚族交战时用了他做人质!”
说到这里乔乔声音都带了哭腔:“谁料出来对战的不是主子!”
宫九歌:“十四现在人呢?”
乔乔说:“被带回来扔进地牢了,幕族是借着人与他们无关的名义把人送出去的,现在由楚家旁支看管。”
那就好办了!
宫九歌起来换好衣服,冲着幕白所在之地而去。一个平时存在感微弱,有事没事都不会露面的角儿今天忽然找上了门,幕白颇感诧异。
打了个照面幕白算是了解了对方来者不善,进门就问木十四的去向。
幕白也不瞒着,声称木十四不过是他们的俘虏,眼下他们拿个俘虏换取利益,旁人有何可干涉的?
宫九歌也就问一句:“人既然送出去了,是否就和幕族没关系了?”
“对。”
宫九歌知道了答案,毫不留恋转身就走,幕白忽地叫住了她:“你是想去劫人?”
宫九歌没回应他。
幕白敲了敲桌面,身体前倾,看着背对着他的宫九歌道:“本少好心劝你不要这么做,毕竟你的身份在他们看来更有资格做人质,我幕家虽说是看在幕七的面子上对你以礼相待,可你这事情若办的出格了,谁也帮不了你!”
宫九歌侧目,眼中闪过厉色:“承蒙二少提醒。”
接着当天中午楚家那几个旁支所在之处就引起一场大火,好在是白天,人都出来了没受什么伤,与此同时,他们发现重量级人质不见了。
立刻有人精明地联想到了宫九歌身上,叫嚷着让她给个交代,出面前来的人还带上了小七。
“这场火势来的莫名其妙,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而地牢的人质也不见了,是谁动的手一目了然!”
宫九歌甩出两个字:“证据。”
“这还要证据七大人你评评理,这件事除了她还有谁做的出来!”
宫九歌慢条斯理倒了杯水:“所有,你这是没证据来碰瓷?还有,我倒要问问,你们不经我同意,擅自将人带了出去,这笔账要怎么算?”
那人一听简直荒谬:“不过是个俘虏,就算是你,也是个阶下囚,若是你不把人交出来,别怪我等不客气!”
宫九歌挑眉:“我是阶下囚,你是上门狗,跟我在这充什么大头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人脸一沉便勒令身后的人动手。
小七见势不对勒令道:“住手!”
楚家旁支站出来个人拦着小七,说:“大人莫急,我等也不是真要对她下手,无非是想她将藏起来的人交出来。这件事是谁做的一目了然,大人可千万别被人蒙蔽了。”
宫九歌冷笑,取出一把伞,伞面兰花飒飒。
“想动手?”
小七阴着脸制止他们,却不料来者是打定主意要对宫九歌下手了。
“咚”一声响,宫九歌踹飞第一个动手的人,开了这个头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宫九歌握紧手中看起来无害的兵器,锋利的伞尖刺破了一人的喉咙。
有人倒下就有人爬起来,偏偏这时那做主的还扬声道:“抓活口!”
这,身都近不得,还想着留活口!你让自己人留活口不好么?!
宫九歌:“现在滚,留你们一条命。”
小七一天这话是人动了杀心,偏偏他还拦不下想送人头的,只得放扔场面失控。
小七远离战场,人里三圈外三圈围着严实,他只能在间隙间看到一把素雅的伞开了又合,血液高溅起三尺有余。
宫九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她积攒了这么久的体力,竟然就都扔在了这个地方。
宫九歌实力出众是真,这里随便拉一个谁出来单挑都不是她的对手。然而事实是,几十人近百人的车轮战,正在一点点消耗她的力气。
宫九歌握着伞柄的手往上移了寸许,伞间打开忽地外翻,伞骨尾端尖锐成花,大片绽开,围着宫九歌一圈的人倒了下去。
“……的,”外面的人骂了句什么,接着怒道,“给我废了她!”
先前缩手缩脚,生怕一不小心将人戳死的人被鲜血刺激起凶性,提着锋利的刀就砍过去。
宫九歌体力不支,在击退意图偷袭的人后,反手伞间横在了下一个人脖颈处,手腕用力后却没有想象中的血液飞溅,而是手酸软不支,伞直接脱手。
这一示弱信号瞬间给了人可趁之机,侧面大刀劈过来,准确地剁在宫九歌肩头,皮开肉绽。
宫九歌倒抽一口凉气,体内寒意骤然失控,掌心凝聚冰灵,在烈日炎炎下,院内暴起寒冰之气,以宫九歌为轴心,边缘的人维持着上一秒的神态动作,被冰层封在其中。
小七震撼于这强大的实力,却在下一秒,爆发这实力的人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这是宫九歌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感觉自己是清醒的,却无法“醒来”。魂魄困在黑暗中,生前的经历一幕幕划过眼前,在她晕倒前一刻截然而止。
意识飘到了远处,宫九歌听到耳边有人说
“水月镜花,通古今,晓未来,你去试试。”
她感觉自己将手放了上去,从当中看到的第一幕……第一幕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赫无双,还是赤厌晨?她看到他建了城,在鬼灵肆虐人人自危的环境中护了一方净土,后来,因为什么手下的人翻了脸,因为什么?
她想起来了,是因为元灵!
通古今,晓未来。宫九歌一直以为自己所观是前世,不想她却被命运半强迫着走向了这“未来”。
她终于看明白了,这不是什么时间节点,正是赫无双真真正正经历着的过去,她在当中便是催化剂一般的存在,占据了“朝渺”这一身份。
若说佐证,赫琢不该存在的时间线,才是这“过去”真正的历史走向,而这段历史中,掺杂着“朝渺必死”这一情节。只有完全走完这段历史,才会有后续,不管是后来的七大古族,还是其它存在。
宫九歌在记忆深处看到自己使用了第三次水月镜花,她看到的是自己在另一个时间上发生的事,赫无双没有在那场战斗中现身,赫琢也好好的,她知道了处理鬼灵的办法,要带着赫琢回去,赤厌晨笑着说会如她所愿,却在她动身的前一天把她囚禁了起来,用着她教他的法阵,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桀夫难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