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公开课，方志远难得来得早，坐他旁边安安静静埋头在书里趴着。
上课了等老教授开了腔他就磨磨蹭蹭连带着书移到他旁边来，然后慢吞吞抬起头来压着声音问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黄钰对女生敬而远之，难得身边出现个莫卷卷，还高频出现。
他掀起眼皮看了眼老教授的ppt，猜测他问的是莫卷卷就摇摇头扔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没呢吧。”
方志远头压在手臂上侧首看他，“其实我觉得她还不错。”
“哪儿不错？”
“啊这..这不好吧。”
“？”
方志远盯他眼睛里被荧幕映出来的点点光，“她懂你。”
黄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起上礼拜小姑娘站篮球场边给他递了瓶方志远搁脚边喝过的水瓶来，笑盈盈的说，“说实话，篮球没看懂，打架挺帅的。”
黄钰舌尖抵住牙尖好半天才明知故问的问，“谁。”
“楚雨荨。”
惊的咬到了舌头。
——
黄钰破天荒没纠正他，以至于后来方志远被舍友嘲笑了很久。
他本来拿了数额可观的奖学金心里正爽，往宿舍走的路上见认识的人都打招呼，脸上灿烂的夺目。
所以他看见了莫卷卷也再自然不过的喊两声，语气还是轻佻的样子，隔着一米多提了点音量的喊低头看手机的姑娘“楚雨荨”
粗线条方志远。
丝毫没意识到周围都静了。
莫卷卷也愣住了，一张脸慢慢涨的通红。
他舍友最先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了方志远肩上，面上已经浮了笑意，“楚雨荨？那你是不是叫慕容云海。”
“？”
方志远没看过这种青春剧，完全就没听明白，整个人是一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的样子。
解释清楚了以后方志远第一反应是耳热，然后吐槽，“你们好懂”
接着十分自然的问莫卷卷“现在小丫头怎么那么花里胡哨，你到底叫什么？”
最后想起那天课上和黄钰中断的谈话，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笔账。
莫卷卷怕了他了，这次没再敢乱讲，谁知他仍然不放过她，欠兮兮的吐槽，“卷卷，难怪心思那么弯弯绕绕呢。”
方志远有一点讨人喜欢，他热情，从看出了他们俩那丁点的暧昧就开始非常识相的助攻。
私下帮了莫卷卷不少忙，会把黄钰的作息和课表发给她。
黄钰没在意，几次遇见都以为是巧合。
倒是久了莫卷卷才觉得不对，私底下问方志远“你凭什么觉得就是我追他。”
方志远回人消息很快，没有任何思考就发过来了，“当然是你，黄钰可是朵高岭花”
莫卷卷觉得好笑，想了想把黄钰的备注改成高岭花。
比起他们俩明里暗里的串通和努力，黄钰显得像个放长线，钓大鱼的渣男一般，没有反应，也不拒绝。
逼急了莫卷卷。
她拦着黄钰，“我要放弃了。”
黄钰身上的白衣没脱，挂在身上勾出少年人好看的肩线。他懒懒散散的看她，“接着说。”
“成年人的没回应就是拒绝。”然后莫卷卷声音低了许多，“所以我要放弃你了。”
黄钰轻笑，“行。”
她有点委屈，圆眼睛里水润润的让人心生疼惜。
偏偏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不为所动，但也没崩多久。
他被身后方志远踹了一脚，然后胆子极大的喷他，“你毛病啊。”
黄钰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自然无比在身后衣服上拍鞋印。
方志远走来脸上还带着点不满，“平时看着挺决断的，怎么谈个恋爱还这么被动。”
黄钰懒得理他，绕开了小姑娘走开。
方志远第一次对黄钰生了气，倒不是对莫卷卷有多心疼，他是心疼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就好像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一觉起来成了白眼狼，能不让人心寒吗。
黄钰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对他夸大的刻意摔门，甩脸色，洗了手往他身上甩水等幼稚兮兮的行为视若无睹。
方志远幽幽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你这是亲手葬送了你的爱情。”
此话得到了黄钰赏脸，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轻嗤，“你脑子里都是什么。”
方志远对他的恋情忧心忡忡。
令人欣喜的是莫卷卷下节公开课依旧提早来了。
方志远眼前一亮，老远就拐着黄钰半压迫性的往那拖。
把黄钰按在座位上钉死了，然后夸张无比“哎呀，旁边没位置了。”
悻悻走到另一边隔条过道坐下。
黄钰旁边一排都是空座位置，他深吸口气把那句【你瞎啊】吞了下去。
他非常困惑的转头问莫卷卷，“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老师的课？每节课都来。”
“啊，挺喜欢的，这个老师逻辑清晰，口齿清楚，衣品也好，个性也强。”
黄钰嘴角一弯。
莫卷卷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听课，才发现这个课真的挺有趣。
等这节课结束，黄钰问她，“我下节课教室F1002，顺路吗。”
莫卷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下一节课的老师我也喜欢。”
他们俩一路沉默，方志远隔挺远像没断彻底的尾巴一般摇摇晃晃跟着。
进教室前莫卷卷喊住他，“其实我不是来上课的。”
黄钰一如既往，“接着说。”
“我想了一下。”小姑娘往旁边站了站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给后面的人进，“上次我问的不对。”
周围一片嘈杂，两人站门的两边，中间无数人穿过，快的像长街镜头8倍速略过的人影。
“你该问什么”
莫卷卷贝齿轻咬了下唇，“我该问你和不和我在一起。”
正进教室的同学听见这话脚下停顿一瞬，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黄钰没吭声，她就接着说，“上次我说我要放弃，你说好”
进出教室的人逐渐稀少，她盯着黄钰点漆的眼睛，依旧用细软的少女的声音接着说下去“这次我想换一个问，看看你会不会也说好。”
黄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
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莫卷卷嘴角就扬了起来，“真的可以？”
“嗯。”
有个男中音轻咳了一声，“既然告白成功了，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黄钰手缩了回去，“当然可以，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