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E市,E市很远,和D市是中国版图上的东西两边儿。我不阻拦他,他反而来试探我会不会介意。
“小七。”
他心血来潮又在称呼上胡乱喊我。
沈亦云嘴角微微翘起,“如果我没坐牢真的去了E市你会不会很想我?”
我手指点了点他鼻尖,“会吧。看你乖不乖。”
“那你会不会怪我?”
怪他什么?怪他离我太远?
大概是恋爱总会有患得患失,他既想要去E市学天文,又担心些有的没的例如我会不会生气。
明明不是件好笑的事儿,我却笑的前仰后合,倚着墙支着腰懒懒散散和他说,“你尽管去。”
我不爱被束缚,也不愿他被爱束缚。哪有那么多顾虑呢,也许我会担心他在外生事,也许担心他那张脸惹人喜欢,但是我的想法就好像他和邵菁说的那番话一样。
【你会放弃我和他们在一起吗?】
【你会的话,那这些交不交到你的手上都不影响你会这个决定。】
在我喜欢他这件事上,我会有占有欲,会有不理智,会有许许多多见不得光的阴暗面。
谁也不是圣人,我不可能不在乎,但这些比不上我对束缚的厌弃,我不爱折人翅膀,我不爱在他脚踝上栓一根漂亮的红绳……他可以走的更远,可以做想做的事儿,在我这里,只要他做得到,就都可以。
我不怕有一天他会遇上更好的人,如果他有这个心思,那我另寻良人。
我亲吻他额头,“小孩儿,我们是同类人。”
这是我喜欢他的方式,坦荡放肆。
我知道他喜欢。
听很多人说异地恋很苦,但我觉得异地恋的苦能带来加倍的甜。
——
一审我没去,也没问起。
隔天是小孩儿生日,他买了早餐回来叫我起床时我还没想起来,等站在镜子前满口牙膏泡沫时想起来了,叼着牙刷走去客厅找人,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他。
客厅好热,中央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关了,大开着窗户,也不怕蚊虫飞进来。
我茫然极了,还没来得及去关窗子就含不住嘴里的泡沫,又狼狈兮兮跑回去接着漱口。
洗漱完了才又看见他,在给阿娇拌猫草——阿娇最近掉毛厉害,他有件黑色的短袖现在粘上了一层白蒙蒙的毛,像极了秋冬穿的毛呢大衣。
我觉得他拌猫草的动作实在过于温柔,我想阿娇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衣服闹成这样他也没拌些耗子药进去。
“早。”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瞳色因窗外的光浅了许多,“早。”
我白天不爱拉开窗帘,许久不见他这个样子,一时有些愣怔。
不知少年眼里的光能亮到几时。
“啧。”
着实很热。
夏天的温度太让人膨胀,踌躇着想开空调,但人一把摁在了我的手上,沈亦云眉梢微微皱起,“换换空气,总不通风会生病。”
行呗。
他又笑,“幸好你不学法。”
学医的时候并不身体力行,学法岂不要知法犯法。
“啧。”
热的感觉不舒服,扯了衣领晃荡晃荡掀凉气给自己降温,他也不瞧我一眼,还是专心致志给阿娇整早饭。
虽然我的早饭先买回来,但我仍然有些醋意,使得我又重新考虑了一下耗子药。
说起来我吃一只猫的醋也不是第一次了。
甚至还没怎么吃过小乔的醋。
我不知道上次加过好友后他们有没有聊过天,没几天这事儿就忘了,现在看着阿娇突然就想起来了,也不想着掀衣服了,手背在身后盯着脚尖想事情。
沈亦云忙完了一大家子的早饭才慢悠悠洗了手想起我来,微微弯腰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往餐桌走,“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学会了避而不谈。
我有些好笑的问他,“你怎么这么腻歪。这么几步还拉着我的手。”
又不开空调,他手心也没先前那般凉。
他也笑,“是啊,怎么这么腻歪。”
还挺喜欢这种腻歪法。
小孩没那么惨无人道,拉我坐下来他关了窗开了空调,冷风顶着我脑门吹,舒服的让人眯起眼来。
他屈指在我额头弹了一下,“吃饭。”
嗷。
手劲挺大。
我食欲很好,但对面坐着的小孩儿动作比我斯文吃的还比我快。
赏心悦目,今天心情很好。
他很自觉,又收拾了残局拎着垃圾袋要下楼。
我不得不喊住他,“诶,小孩儿。”
“嗯?”
“一起去吧。”我笑的眼睛都弯起,“想去拿快递,我喜欢的书到了。”
我是杂食动物,不偏爱某种类型的书,前几年还愿意按分类理书架,后来发现理出来的书柜其貌不扬,最后就选择了最省事儿的方式,也就是看完的顺序。
前几天把他之前买回来的书翻了一翻,我看得快,他买的对我胃口,有两本战争,我特别喜欢,这次买了类似的书回来。
他问我喜欢什么,我觉得好笑,“不如你猜猜。”
他不猜。
书还挺沉,我出来时连防晒霜都没涂,几步路走的活像猴子,打着伞见着阴凉地就钻,实在要顶着太阳的路就跑,他跟着我又跑又跳万分无奈,忍无可忍一把扣住我的肩,“姐姐,你什么毛病。”
我回头朝他笑,“沈亦云,生日快乐。”
他一怔,像被太阳晃了眼。“嗯……”
我嘴角翘起,“刚巧这一天我也很开心。”
以前不是有很多人厌弃你的出生么?
我不会,所以告诉你,这一天我很开心。
他迟疑了片刻,复制了我的笑,嘴角陷进去两个酒窝乖巧极了,“嗯。”
好甜好可爱。
小孩儿像傻了一样,也不问我要礼物。
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给他过生日,不知道楚幼和黄钰会不会记得他的生日。
所以我也没料到下午还有人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