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开了窍，考前最后一个晚上仍然给我打了电话。
也是洗好澡打的电话，这次衣衫整洁，套着宽松舒适的衣服，但看着比上次还诱人。
这可能真不是他的问题了，这是我的问题。
无论是他穿的平整，或是他穿的半遮半掩，我都觉得他在故意勾我。
所以是我的问题，我大概真挺喜欢他。
他和前一晚一样和我闲谈，但我今天困倦，白天试着扛了大型机械，还真耗费了我大半的体力。
我眉心直跳，总觉得心慌。“小孩儿，挂了电话就关机？记得开闹钟，多上几个？”
直白来说，我担心出事儿。
这次是高考。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他能平安走进考场，心平气和的去考试。
我害怕考试前他接到了什么电话，或许是顾孟慧，或许又是别的什么事儿…甚至希望他关机。
“好。”
好在他应我。
“我卧室里有一个短腿的胖闹钟，你去调了放床头。”
其实那闹钟颜值挺高，黑色镜面，冷科技感。被我形容成这样，我要是那只闹钟肯定是不服气的。
“行。”
我看着他离开镜头推门走出去一会儿又走回来，长腿交叠。
他低头调整闹钟，我看不见他眼睛，碎发遮着许多。
沈亦云把闹钟正对着我让我看，“调过了。”
我微微靠着椅背，食指揉了揉眉根闭了闭眼，“早点睡？明天要吃早饭知道吗？”
“知道了。”他乖，声音虽凉但始终隐隐有期待。“那还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说什么。
我静静看着他，他眼睛澄澈，听我一字一顿说，“你本来就应该是闪闪发光的人啊。”
他笑声又低又好听，和我说晚安，我耳边都发麻。
——
我看了天气预报，高考天很热，他考前给我发了消息，还是那句话，“姐姐，我有点儿紧张。”
我没回，在上课。
等到了下午四点多才得空喘口气，乐颠颠拿着成果去请假。
其实教务处的老师四点就下班了，硬给我拖到了五点多办完手续填完表才回家，走前人都快哭了，“下回早点，我今天老婆结婚周年纪念日，迟到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呀？”
我笑，“当然算您的。”
请了假这才有空回沈亦云，“考完了？”
下一秒他的电话就打来，声音凉的像秋冬的夜风。“许七味。”
“诶。”
这次不是视频还有些失望，瞧不见我的小状元脸上的表情。
他声音带了些倦意，哑了下来，“到现在才回我？”
“忙，”我下楼梯避开了阳光走在阴凉处，看着残红炙热的太阳漫不经心，“考得怎么样啊，小太阳。”
“……小太阳？”他笑了声，“不难。”
哦，不难。
不难？
我停着没动了，地上的阴影团就那一处走到尽头又是光，晒得路面生烟。“高考不难正常，难题有吗？”
“……好像，没有吧。”他听起来像是真的回想了一下，“没做完，好可惜。”
“哦，我以为多大事儿呢。”我眯起眼来细细盘算该怎么走能避开太阳，说起来奇怪，这些天忙，总想不起要带伞，每次见着光都愁好久。
抬眼看见导师的影子，想起来前几天她和我说的那些话。
“诶，小孩儿。你高考我师兄去了吗？”
沈亦云在那头摇头，想起来我看不见被自己逗乐，声音都愉悦一些，“没有。”
他这一乐我有点郁闷，不知道他在瞎开心什么。
“那他和你说什么了？”
“高考加油。”
“然后呢？”
他一字一句转述给我，“不劝你学医，不劝你学法，劝你学法医。”
我听的乐了好半天。要说小孩儿这是什么命，没有一个人考前正儿八经嘱咐他什么，这都聊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亦云跟着我在电话那头乐，“你问我这干什么？”
“哦……我想问，”我微微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象……？”
沈亦云一愣，“还真……不知道。”
我从未见过师兄像有对象的样子，他身边都是些同事，病患，大多数时候身边都干干净净的不曾站过人。
我也没听见过他和谁缠绵亲密的打过电话。
原来沈亦云也不知道。
正愣，听见他问我，“你怎么问这？”
“不怎么，见你哥30了，替他急。”
他又乐，“30怎么了，他不是毛都没长齐吗。”
真是越聊越离谱，抓了抓脑后的头发，抓不住就顺着发根摸头皮，我恹恹地问他，“明天考什么啊？”
“考英语。”
“考到几点呀？”
他沉默了一会儿，肩抵着手机回答我，“等等，我看看。”
我能想象出他现在翻书包找准考证的样子，应该是……好看。
小孩怎样都好看。
皮相生的好，肤白眼澈，骨相也佳。
我揣测他此刻若是身穿白衬衣的样子，定是少年感极重，黑发墨瞳，远观就是心动。
他打断我的胡思乱想，“下午5点。”
“嗯，知道了。”
我轻轻笑出声，像是什么愉快的事一样。
残阳的光温度降下来，红归红，热归热，我准备走了。
“笑什么？”他不明所以，“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要是知道我刚刚趁他翻找准考证那会功夫脑补了一出少年禁欲的画面大概就不会这样坦荡自然的和我说话。
所以真不是他的错。他此刻都不在我眼前，我光凭他的声音都能想这么多。
“没有心情不好，太热了。可能有点中暑。”
A市要比D市热上许多，还干燥。急急忙忙赶了小半个月的作业，这会偷了些闲工夫突然停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还好，总算是请到了假。
我急着订票，就催他挂电话，“不和你说了啊，晚上给你打。”
沈亦云叹口气，“那我等着。”
顿了顿，又说，“别太累了。忙也可以不打。”
小孩挺矛盾。
我听的笑起来，“好。”
订票，回D市。
按理说应该前几天订的，但一直忙着补作业又怕赶不上就没订，现在再想抢票就有些难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在他考完前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