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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兵戈祭起镇神魔

白羽离开海市后并没有留在凫屿山,她一个人缓缓的在沐云城的大街上走着。

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除了打更的大伯,已无他人。

阿诺以为她离开是因为一串糖葫芦,而阿诺却不知,她早在五百年前离开幽冥司的那一刻便失去了味觉,任凭她如何医治都无法恢复。

她很想吃,但是吃与不吃都不甚差别,所以她不在意。就连阿诺送来的翡翠饺子,她也不知其味。只是念这份情谊,白羽望着用成倍的份量回报给她。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前两万年过得太过舒心,所以要小惩小戒一下,让她知道自己终归是个无用的仙,安安分分就好,做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一路行回了城主府,回到鹤归院,房间被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几日无人居住的形容。

她将送给阿诺的礼物放在桌上,再一遍遍回望着鹤归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风景。

记住吧,这毕竟是她呆过许久的地方,神族漫长的岁月中,她终究要学会记住些什么。就算明天离开这里,她也想带走那些开心的记忆。

忽然,刺骨的寒风如霜刀一般打在窗棂上,迷蒙了双眼,白羽下意识地想要遮住被寒冷浸透的脸颊,一股强大的魔气迎面袭来。

“看来你就是那只小狐狸了。”

白羽睁开双眼才发现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她身前,她媚眼如丝,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高高的鼻梁令她五官十分立体。只是,那一张红唇宛若才吸食过鲜血,令人不寒而栗。

她细长的手指挑着白羽的下颌,轻轻抚着她的皮肤,冰凉的触感令白羽软到无法动弹。

“你是鬼心?”

“咯咯咯,小狐狸这么聪明,居然只见了本尊一眼就猜到本尊的身份,难怪和那只臭狐狸有一样的味道,真令人讨厌。”

“放开我,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一只三尾狐狸,有什么让你惦记的?”白羽暗地里试着运用神力挣脱束缚,可是她的力量太过低微,毫无用处。相较于鬼心,她现在就是地上的蝼蚁,鬼心的一只手指都能将她捏死。

鬼心不紧不慢的放开她,可她被下了定身咒,依旧无法活动。

鬼心缓缓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血红的长裙下隐隐约约显现出一双白皙的长腿。传闻中鬼心是一个数十万岁的年岁,相貌十分丑陋的老太婆,故而妖魔两界都尊称她为“婆婆”。

倘若不是白羽知晓了那位上神的意图,她也无法将眼前如此娇媚的女子与婆婆二字联系到一起。

鬼心眼光锐利的盯着白羽,幽幽道:“小狐狸,你可不知道你们天狐一族的好处,你这肉便是多少妖魔觊觎的良药,就算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也是美容养颜的圣品啊。不过,婆婆我心善,从来不拿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做养颜丹。放心,本尊不会要你命的,只要你把本尊想要的东西交给我,本尊就放了你。”

这声音悦耳柔媚,可听在白羽耳中却十分刺耳。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求龙熵快些回来,或者那个上神赶快出现。

想想这鬼心是何等人物,她又岂会是她的对手。倘若被她跑了,那她白羽做这么大牺牲岂不是白费了。

“我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你想要什么你说便是,先要看看我有没有,若是没有,我想给也给不了。”

鬼心咯咯的笑着:“我想要的东西,除了你没人知晓,不过这个问题还是要问那只九尾天狐才行。”

鬼心突然单手扣在白羽头顶,一股深红色的魔气注入白羽体内。只见她额头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脖颈上的血管变成了深红色,疼痛感愈演愈烈,白羽的面容扭曲,几近崩溃。

霎时间,她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就将鬼心弹开,不过鬼心也非等闲之辈,退了几步躲了过去。

只是未等鬼心反应,白羽已消失在原地,唯剩下一个带了半张银色面具的男子。

他面部线条利落俊美,一身银色铠甲彰显风华。

男子面若冰霜,嘴唇缓缓开合,声线比极寒之地的冰雪更为冷冽:“鬼心,你的对手是我。”

那一刻,红衣女子嘴角挂上了诡异的笑容。

白羽被面具男子救出后一路向城外跑去,她要尽快找到龙熵,也许这个时候只有龙熵才能救她。

不过,四周仿佛早已布下了伏击,数十名不知底细的妖族之人将她团团围住。她手握羽扇,勉力还击,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成功将妖兵击杀,反倒是自己多处受伤。

妖力波动引来了正在附近巡视的天兵,顿时越来越多的天兵聚集,妖族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两军无首,一片混战。四处血流成河,尸身堆积,街边的房屋完全崩塌成一片废墟。

是结界,天地间撑起一片巨大的结界将战场与人界隔离。此时,鬼心和面具男子凌空站在沐云城上空。男子手持长剑,冷冷的望着鬼心。

“你果然来了。”

“当然,墨儿在此,我鬼心自然要来。”她轻抚着自己如雪的长发,轻声笑道,“多年不见,墨儿这样貌倒是越来越符合我的心意了。只是听闻墨儿这两年桃花繁多,可让我很是忧心啊。”

“不知廉耻,别和本君鬼话连篇,本君今日就让你灰飞烟灭。”

说罢,男子便一剑刺了过去,身手快到让人无法辨别。他挥舞着长剑,刀刀朝着鬼心的命门而去。可鬼心一直在躲避,红衣被剑气割裂出好几个口子。

自古以来神魔交锋就不是一件小事,气流动荡导致凡界闪起了旱雷,引来了不少附近的小仙小妖趴在结界壁上朝里面张望。

“为何不出手!”男子身形越来越快,长剑残影划破天际。

“我可舍不得,也就是墨儿才能狠得下这份心,不愧是得了我鬼心的真传。”

“鬼心,你休要再胡言乱语,本君当初被你囚禁百年,所受之罪犹如噩梦一场,本君今日便要杀了你,一血百年之恨。”

“啧啧啧,墨儿记性倒是不错,这都万年未见还记得这么清楚。不过,墨儿不要忘了,如果没有我,墨儿早就是刀下亡魂,哪还有你今日站在我面前说话的份儿。墨儿,当初你答应我的,可是反悔了?”

“咣。”

天边一道巨雷炸响,隐含了上神的怨怒。此时蓝色剑光冲天,男子丝毫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步步紧逼。鬼心终于抽出随身魔笛阻挡,电光火石之间,武器相撞声在耳边嗡鸣。

“墨儿真狠心,我这上好的衣衫都被你划破了,你看,腿都快要遮不住了。”鬼心退后百米,得了空却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声音娇滴滴的,看得一旁观战的小仙不停的擦着鼻血。

男子也不搭理她,继续猛烈追击。只见鬼心执起魔笛,顿时笛音绕梁,魔声入耳。

闻音者,心神俱乱,头疼欲裂,不过妖族早有防备,乘机截杀天兵,逼得天兵节节败退。

男子立即稳住心神,冷声道:“莫要再来扰我心智,鬼心,本君早已不是万年前的少年。”

陡然气息流转,聚集在男子身上的灵气太过强大,直接震碎了他的面具,露出他俊秀的面容。那双凤眼微微眯着,眸光凛冽而寒冷,他挥动着手中长剑,宛如闪电般穿梭在云中,耳旁的风声盖过笛音,无数道剑影直冲对方。

笛声余音不绝,天兵折损大半,白羽已然体力不支,鬓角的头发黏黏的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墨蓝色长袍已被鲜血浸染作了黑色。

魔音不停的蚕食着她的意识,她听不见身旁的厮杀声,听不见不远处龙熵的叫喊。她感受到自己的神力在不断地外泄,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很快就要油尽灯枯。

龙熵砍死了一个正要袭击她的妖族,那人的鲜血从她头顶滴落,流入她的眼中,粘湿了她的睫毛,模糊了双眼。

是谁,是谁衣袂翩飞,红衣红妆,手握银色匕首,脚踏尸河血海,久战而沙哑的声线,宛若修罗在呐喊。

是谁,是谁在冰天雪地,围炉取暖,九条尾巴摇曳生姿,身后还跟着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

是谁又在竹林深处牵着她的手,温暖如初,一步步走向她不曾去过的山洞。

是谁,她究竟是谁。

一幕幕光影从白羽的脑海中闪过,她头疼不止,气血翻涌,神力如沸腾的泉水,一寸寸灼烧着她的肌肤。

那不是她,不会是她,笛声在一点点侵蚀她的记忆,令她苦不堪言。

妖兵越聚越多,天界分散在各处的天兵一时间也无法赶来。龙熵极力护着白羽,却也抵挡不了不计其数的妖兵围剿。

眼见一妖兵的法器即将打在白羽身上,突然白羽周身气息凝滞,两步开外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空气墙,迅速向外推开,就连龙熵也被掀翻在地,顿时口吐鲜血。

她承受不住的尖叫着,疯狂的敲打着头骨,她想抓住什么,却仿佛什么都无法抓住。

“小白,小白,我好痛,好痛。”

救救她,救救她。

强大的冲击力惊扰了正在上空打斗的鬼心二人。男子赶到时,白羽已经神力耗尽晕了过去,流出的鲜血染透了她身下的白雪。

他将白羽抱在怀中,转身一记刀光,顿时便将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妖兵扫的灰飞烟灭。

鬼心飞身拦在他面前,她看了眼躺在男子怀里的白羽,邪媚的笑道:“墨儿,你这可是移情别恋了?她身上可是藏有九尾天狐的灵魂呢,你这么拿去真是太可惜了。”

“她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你伤害她分毫。“

“哟,是妹妹啊,瞧把我给急的。不过,当初的点点滴滴我可都记着呢,要不哪天我们再约个地方,好好回忆回忆,顺带说说镜界钥匙和青丘的事儿。”

“闭嘴,本君今日暂且放过你,最好让妖族的人小心一点,别让本君再看见,倘若有下次,本君见一次,杀一次。”

“咯咯咯,墨儿越来越傲气了,果然做了上神与以往不一样了。不过,墨儿,天界的上神可不止一个,而妖皇正欲助陌城登上青丘君皇之位,到那时你可不好办了呢。其实,镜羽对你们青丘已无用处,只要你将九尾天狐传承下来的镜羽交给我,我可以助你夺回青丘。”

男子面色一沉,冷冷笑道:“鬼心,当初你便是利用本君为父君报仇心切而囚禁了本君,不要以为一个妖皇就能只手遮天,本君不会再上你的当。”

说罢,他发下号令,重整旗鼓,同剩下的天兵撤离人界,而鬼心正半眯着双眼,舔着嘴角的鲜血。

“墨儿,我相信,你会来找我的,当初在屠灵山上你种下的誓言终归是要还的。”

此时,没有人发现凫屿山上华光暴涨,笼罩在木屋外的护界瞬间被华光撑裂。金光尽数涌出,直冲天际,宛若金色巨龙奔向昆仑方向。

只听“咔嚓”一声,祝灵锁碎裂成两半,渐渐化作星辰融入金光。待华光散尽,屋内缓缓走出一个白衣束冠的男子,就在他睁开眼的一刹那,天地顿然失色,乌云携来一阵雨雪,而那男子也随着华光一起消失不见。

人间又恢复一片祥和,清晨的阳光斜斜的照在鹤归院中。

阿诺早早便拿着两根包了好几层糯米纸的糖葫芦,独自一人寻了过来。她昨夜回府前在街市上又挑了两根又红又大的糖葫芦串,想着今日一定要亲手送给白羽。

只是,那年冬阳正暖,故景犹在,人已不知去向。放眼望去,鹤归院白雪茫茫,满院空寂寥。唯剩一个木盒安安静静躺在桌上,上面刻着几个清秀的小字:吾挚友陈锦诺亲启,白羽赠。

霎时间,寒风吹落了院中枝头上的最后一片残叶,徒留下一片孤寂和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