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胜走向中年男人,李一汇和几位外院主任都识趣地让开了道。
业内同行都晓得何主任的实力。
作为胸痛这方面的顶尖专家,何德胜的在全国都排的上号。
在江陵,他属于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他出来诊治,其他人只能靠边站。
哪怕李一汇这种青年医生百强榜上的医生,也只能暂时收敛锋芒,当起旁观者。
何德胜不慌不忙,接过朱冬的检查报告,把老花眼镜一戴,凝神看了起来。
大家屏息凝神,在一旁等待,不敢大打扰这位大佬看病。
没一会,何德胜突然问道:“造影呢?”
朱冬一脸茫然。
何德胜把检查报告又翻了一遍,“你的造影光盘呢?”
“光盘?”朱冬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做的一堆检查里,确实有一份是刻了光盘的。
但这四年里他做了太多次检查,那光盘早就遗失了。
何德胜别的不要,偏偏就要造影光盘。
朱冬拿不出造影,差点又想哭。
“跟我走!”何德胜当即喊道。
朱冬茫然道:“去、去哪?”
“去做造影,我要现场看造影!”
何德胜也是急性子,话都没说完,直接拉着朱冬去介入导管室。
现场所有人一窝蜂的全跟了上去。
“快跟上,何主任要现场教学啦!”
“快走,能学到一点都是赚。”
“何主任这次要是当着卫健委这么多领导的面,治好这个病人,那我们医院以后名声就更响了。”
“那是,你看这么多病人在拍视频,这事怕是要火起来。”
这么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奔往介入导管室,沿途病人吓的纷纷避让。
“走。”房处一挥手,卫健委这边也选择去造影现场。
房处不关心何德胜有多牛逼,他只想知道这个病人究竟能不能治好。
最主要他怕金宝山和王一兵这两个老狐狸从中作梗。
“巅峰,我们也去!”戚小薇拉着杨巅峰也往介入导管室的方向跑去。
金宝山和王一兵等人走在最后面,速度较慢。
“把赵胜喊回来,让他和何德胜一起会诊,这事万无一失。”
“我刚打过电话,赵胜在那个诊所不愿意回来。”
“什么狗屁诊所比医院的事还重要?”
“赵胜就那性子,谁的面子都不给,我也叫不动他。”
“老东西冥顽不灵,不管他了。”
*
全体人员一下子涌入了介入导管室。
导管室的面积就那么大,后来的人只能围在导管室外面。
所以除了正在给朱冬打造影剂的何德胜。
导管室里只有卫健委包括房处在内几位领导,以及金宝山和王一兵两位医院大拿。
其余人包括副院长们,都只能在门外呆着。
好在透过导管室外面的落地大玻璃,众人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大屏幕。
“这个病例确实很奇怪。”
“各项检查既然没问题,何主任为什么非要做造影呢。”
“看看吧,何主任这么坚持做造影,问题肯定是出在这里。”
“如果连何主任都不行的话,整个江陵没人能救他了。”
检查组里的几位外院主任对这个病例也产生了兴趣,一起盯着大屏幕聊天。
李一汇仿佛看出了问题,轻声道:“这人是冠状动脉出了问题。”
“你怎么知道?”几位主任看向李一汇。
李一汇懒得回应这几个人。
何德胜这么坚持做造影,结果不是很明显了吗。
百分百是冠脉方面的疾病啊。
这些外院主任是不是傻。
另一边,戚小薇拉着杨巅峰问道:“巅峰,你看出来了吗,这人什么问题?”
杨巅峰想都没想:“心肌缺血。”
“啊?”戚小薇看着大屏幕,造影剂刚打进去,图像都还没出来呢。
这就已经诊断出心肌缺血了?
“准确的说,是慢血流引起的心肌缺血。”
杨巅峰又补充了一句。
介入导管室里。
造影开始了。
何德胜看着朱冬的造影图像,脸上一喜,似乎找到了病因:
“大家注意看,造影剂从左主干开始进,到前降支、回旋支,我数一下……”
“回旋支大概经过四大五个心动周期。”
“前降支大概经过五到六个心动周期,精确点的话,甚至经过了七个心动周期。”
“前降支的速度比慢的回旋支更慢。”。
“这提示着冠脉微血管、微循环系统存在很大阻力,血液顶不过去。”
“甚至可以看到造影剂存在所谓的粘滞,走的非常不顺,类似于咱们喝酒时的挂壁。”
金宝山和王一兵完全听不懂何德胜在说什么:“到底什么问题,能不能治好?”
房处一干卫健委领导,和朱冬也在等何德胜的答案。
“不急。”
何德胜不着急回答,他往朱冬的造影剂里注射可以扩张微血管的尼可地尔。
然后再做造影。
“你们看!一个心动周期左右,造影剂已经从开口,直接迅速到达视觉所见的最远端,打造影剂已经跟不上血流的速度了!”
何德胜有些兴奋。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金宝山有些着急了。
“心肌缺血!”何德胜确定道,“慢血流引起的心肌缺血!”
“能不能治?”房处上前问道。
“慢血流是当前国际心血管界的难题,研究成果也很少。”
“就说能不能治?”房处喝道。
“只能药物治疗,效果因人而异。”
房处脸色不悦,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很不满意。
“朱冬!朱冬!”
突然有工作人员大喊!
众人应声望去,朱冬从检查床摔倒了地上,脸色煞白,痛苦的蜷缩起来!
“怎么回事!”房处、金宝山、王一兵三人同时急问。
何德胜面色凝重:“可能是胸痛又复发了吧。”
“那、那怎么办?”
“继续注射尼可地尔!”何德胜当机立断!
尼可地尔注射,比服用其他药物来的都快。
这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然而朱冬这次胸痛的格外厉害,整个人呈现一幅濒死感,连声音都叫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