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萧跃白了萧南一眼,“就知道你小子不会那么没良心。”
又道,“快带我去,我要亲自向那位神医道声谢。”
萧南故作神秘,“你好好养伤吧,那位神医就住在我家,暂时应该可能不会走。”
分明就不知道素暖打算住多久,所以说话格外没底气。
萧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凝重起来,然后煞有介事的吩咐萧南,“南儿,记住,萧府从来没有来过神医。你大哥也从来没有中过毒。”
萧南纳闷,“父亲,为什么要隐瞒?”
萧炎瞥了他一眼,萧南年纪不大,虽然少年老成,做事也算沉稳。可是毕竟不懂人心叵测,太过纯善。
萧跃教育自己的弟弟,“最近宫中有人传来消息,有位刺客,是制毒高手。这既能投毒,想必也能解毒。萧府莫名出现了一位神医,会惹人嫌疑。”
萧跃只是不解,父亲一向秉公办事,绝不徇私枉法,缘何对这个神医却如此庇护?
“父亲,这位神医,父亲真的不打算如实将他上报给朝廷?”
萧炎疾言厉色的训斥萧跃,“你可知这位神医是谁?”
萧跃方觉事情有些不寻常。
“她是素暖,你妹妹素暖。”
萧跃脸色瞬变,难以置信道,“素暖?”怎么可能啦,她是傻子啊?
萧南丢给他一个“你自己领会”的眼神,“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东厢房代你向素暖表姐道声谢。”
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
东厢房,轻舞正给素暖的手心上药,包扎伤口,动作轻柔。
萧南却提了只精致的鸟笼过来,那只鸟儿刚进门口,就嚷嚷着,“暖儿,暖儿!”
素暖和轻舞循声望去。萧南一脸崇拜道,“表姐,大哥醒了,你的艺术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素暖望着鸟笼里那只娇小的鹦鹉,笑道,“所以,你就找了只鸟儿来谢我?”
轻舞瞥了眼素暖,知道她素来爱财,朝萧南翻了个白眼,“萧公子,要谢我家王妃就应该拿点诚意出来。拿一只鸟儿过来,莫非是让我家王妃炖了它好补身体?”
萧南吓得立即捂住鸟笼,“这可是我最爱的鹦鹉,它能说话的。还能表演。我把我最爱的鹦鹉送给表姐,怎么没诚意了?”
素暖笑得明媚,她倒是喜欢这个小东西,“这是只玄凤鹦鹉。的确能学人说话。可都会些什么?叫来听听?”
萧南朝鹦鹉吹了哨子。那鹦鹉又叫了起来,“姐姐!姐姐!”
萧南脸色有些窘迫,心虚的瞄了眼素暖。
轻舞皱眉,“你们萧府又没有女儿,莫非是只色鸟?”
萧南粗脖子的抗议道,“谁说叫姐姐就是色鸟了!”
轻舞道,“你不叫其他女人姐姐,它怎么学得来?”
素暖只是笑而不语。
心里却涌过一阵暖流。原来自己在萧家人的心里如此亲密。
谈笑中,素暖从衣袖里滑出一瓶药膏,摊开手掌准备给挨鞭子受伤的手心上药。
萧南见到素暖身上竟有这么触目惊心的伤,迅速窜上来。将鸟笼扔在地上赶紧拉着素暖的手查看起来。“表姐,你受伤了?可有毒?”
轻舞见状。赶紧将他的手拍开,“还说不是色鸟,见到女人就拉手?也不看看你拉的是谁的手?锦王妃也是你能碰的吗?”
萧南无辜的望着轻舞,讪讪的站起来。
轻舞拉过素暖的手,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药。鞭伤很深,皮开肉绽,轻舞瞬间就红了眼。
王妃就是为了救她,才会硬生生去接凤爵的鞭子。
萧南翘首望着素暖的手。道,“表姐,我有上好的金疮药……”
轻舞白他一眼,“再好。能有我家王妃自制的金疮药好?”
萧南便哑口无言。
素暖的手包扎成厚厚的一坨,完全不能卷曲。
素暖瞥了眼站在边上干着急的萧南,道,“去吩咐厨房,给我做一些馒头来吃?我饿了。”
萧南道,“馒头也没营养啊?我让她们做点好吃的来。”
轻舞瞥了眼鸟笼,揶揄道,“把这鸟儿炖了,给我家王妃喝汤。这就有营养了。”
萧南思索片刻,痛下决心,“表姐要喝,我便炖了它。”
素暖连忙制止,“轻舞跟你说笑的。你何必杀生呢?”
萧南眉开眼笑。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萧南一走,轻舞就不开心的骂他道,“登徒浪子!”
素暖叹口气,对轻舞道,“他哪里像登徒浪子了?”
轻舞扁扁嘴,“他怎么能碰王妃的手呢?男女授受不亲啊!”
素暖笑,“他这是关心则乱。”
轻舞傻眼,王妃为何不气反笑?而且浑身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素暖瞥了眼轻舞,向她解释起来,“轻舞,萧南他只是把我当做了他的亲姐姐而已。”
轻舞瞪大铜铃般的眼眸。素暖娓娓道来,“我,不是镇国府的千金,所以我的母亲父亲从不疼我。相反,我的姨夫,姨娘却对我宠溺有加。从前傻,我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今儿我明白了,我原本就是萧府的女儿。”
轻舞手里的药碗掉落地上。
“王妃此事当真?”轻舞难以置信的问。
“八九不离十。”素暖道。
轻舞从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难怪,我们在镇国府奔丧,你母亲要治你于死地,萧府的人却拼死救你。竟是这个缘由?”
萧南端着碗进来时,轻舞再次见他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萧公子,我来,我来。”连态度也分外的友好起来。
萧南望着轻舞发呆,轻舞瞥见碗里的特级燕窝,惊喜万分,“王妃,是燕窝哎!”
素暖蹙眉,萧南不过才出去一小会,怎么可能就熬出燕窝来了?莫非是现成的燕窝?
“这燕窝,是不是给萧跃大哥备的?”素暖问。
萧南笑道,“我爹娘知道表姐受伤了,寝食难安,我大哥连养病也不安心了,这燕窝,是大哥让我端过来的。说表姐是女儿家,身体弱些,更需要补。”
轻舞听毕。脸色浮出喜色。萧府对王妃,果真极好。
素暖还在犹豫,萧南又道,“哎呀。表姐,你就喝了吧。我大哥皮糙肉厚的,只要毒解了,那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轻舞也道,“王妃,这是他们的心意,你就喝了吧。”
素暖拗不过,便端起来喝了。
萧南端着碗出去时,轻舞忽然叫住了他,“萧南,你派人去一趟锦王府,就说王妃今儿不回去了。”
萧南闻言,赶紧点头。“好,我这就去。”
住在萧府,一来是方便查看萧跃的伤情,二来是锦王妃可以休息得更好。萧府对锦王妃照顾得十分周祥,吃穿用度,绝不发愁。
只是,萧南去了锦王府,恰恰碰上正从宫里赶回来的锦王殿下。萧南走上去,行了礼,客客气气道,“九殿下,我来告诉你一声,今晚锦王妃留宿萧府。就不回来了。”
锦王略显疲惫,没好气的回了声,“凭什么?那傻子是不是活腻歪了,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又跑出去……”看病两个字始终没有说出口。
萧南低声下气的替素暖求情,“殿下莫气,实在是今儿出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要不然,锦王妃也不会去了萧府。”
“哦?什么事?”殿下脸色一沉。
萧南便将素暖在镇国府的惊险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给锦王。萧跃为救素暖中箭也说了,只是箭头有毒,却忽略未提。
锦王闻言,拳头握紧,阴鸷的俊脸冷若冰雕。
忽然翻身上马,二话不说,便向萧府疾驰而去。
萧南和阿九面面相觑,锦王这是去哪里?萧府还是镇国府?
阿九抠着后脑勺,一脸的懵逼,“爷自从娶了锦王妃以后,也喜欢不定时抽风了。”
两个人呆愣过后赶紧各自上马追了出去。
萧府,锦王殿下如过无人之境,侍卫一个个又不敢拦截,可是看他气势汹汹的,好像来找萧府算账似得,又不敢放任不管。所以跟在他身后的侍卫愈来愈多。
萧炎获悉情况后,赶紧出来,“锦王殿下!”
“素暖在何处?”锦王开门见山的问。
萧炎一愣,从前在战场上杀敌,也没见过他这么慌张的时候,不曾想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不过这个女人是素暖,所以萧炎就格外开怀。
“殿下请跟我来。”
萧炎将军将锦王带到东厢房,锦王便一脚踢开了紧闭的门。发出巨大的一声响,吓得屋里的素暖和轻舞不自禁的颤了下。
回头望着脸色阴鸷的男人,轻舞花容失色。素暖则继续逗鸟儿。
锦王一眼瞥在素暖那只包裹成粽子一样的手,怒气横生。
“傻子,你受伤了?”他大踏步上前,坐在素暖旁拉着她的手端详起来。尽管包扎得这么厚,可是依然有些血迹渗出的迹象。
锦王俊美入铸的脸瞬间就布满黑线。
轻舞识趣的离去,为他们关上门。
“告诉我,是哪个王八犊子打伤你的?本王要剥了他的皮?”锦王怒不可遏道。
素暖将粽子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极其平静道,“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眼底泄出一抹冷芒。
凤爵,这辈子欺负她的时间太多了,她要把他在身上所做的孽,悉数加倍还回去。
锦王瞪着素暖,鹰眸骤然一缩,一抹玩味的气息溢出。
别的女人巴不得夫君替她撑腰,她倒好,硬气得很。不求他,不靠他,当他这个夫君是摆设。
再次将她的手捉在手里,微微用力,疼得素暖咬紧银牙。却不知他忽然发什么疯?要虐待她?
“傻子,你听着,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王妃。别人打你,就是打我,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本王难道还罩不住一个女人?说出去,岂不让本王贻笑大方?”
素暖不满的提醒他,“你捏疼我了?”
锦王放开她的手,冷哼一手。坐正身子。
素暖觑了他一眼,倏地想起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刺客,他不仅想置锦王于死地,也想置萧跃于死地。锦王和萧跃共同的敌人,绝不是皇室派系的争斗中的皇子们,只怕是外敌。
“那位射伤你的刺客,可有眉目?”素暖漫不经意的问。
倘若锦王无从下手,她得给他点提示。
锦王望着素暖,不解她为何忽然关心起这件事来。道,“我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素暖从果盘里抓起一只苹果,未削皮便一口咬了下去。
锦王蹙眉,这傻子是不是傻太久了,好过来也改不了傻的毛病?
“傻子,能端庄点吗?身为锦王妃,苹果皮也能囫囵吞枣的吃下去,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指不定以为我锦王府刻薄你呢。”他实在受不了她的粗鄙,忍不住嫌弃道。
素暖白了他一眼,他刻薄她的时候还少吗?“这个刺客,是外敌!”忽略他的调侃,径直给他当头一棒。
“外敌?”锦王狐疑的瞪着素暖,“你怎么知道?”
“萧跃也中了鸩羽毒,跟你的一样。”素暖轻描淡写道。
锦王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瞪着素暖,她竟然能从刺客想置他和萧跃于死地里揣摩出刺客的身份,委实明锐。
“聪明!”忍不住赞叹道。
素暖不知他是在夸她还是夸刺客,所以没有理他。
“你替萧跃解毒了?”跟刺客的身份比起来,锦王更在乎的是她有没有听话,隐藏她的医术。
素暖点头。萧跃是她哥,又是为救她而受的伤,她当然得救。
锦王却阴鸷着脸,没好气的瞪着她。
从来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她是一个。
素暖见他胸腔喷薄,隐忍着愠怒。淡然一笑,聪明的转移话题道,“那个刺客,你可知他的来历?”
锦王望着素暖,看她一副胸中有丘壑的淡然,反问道,“莫非你知道?”
素暖摇头。她只知道锦王挂帅,联合萧家军,在北境抵御外敌,长达六年。所以能轻而易举的推测出刺客是外敌,不过没有了解过北方战事的她,对于更具体的刺客身份,还真是毫无把握。
锦王妖娆一笑,这傻子虽是女儿家,却性情自带一股男儿的胸怀。有仇。自己报。对政局战事,也有兴致。
伸出修长的手,捏住她瘦削的下巴,戏谑道,“傻子,你可知道女人不得扰政!”
素暖翦水秋瞳微敛,是哦,她忘记了。这是封建古板还迂腐的古代。
锦王又道,“不过,你很幸运,你嫁的是本王。”他不像其他皇子,墨守成规,而且,歧视女性的智商。
素暖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自大狂。
“如果你能休了我,我会觉得更幸运。”素暖毫不客气的抨击回去。
锦王面色一沉,俊脸前倾,捏着下巴的手用力,出口,天籁的大提琴音夹着森寒,“怎么,嫁给我还不满意?莫非,你也和其他女人一样。眼里只有买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是误会了。以为素暖想要的也是后位。
素暖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不同不相为谋。
锦王忽然慧黠一笑,温热的唇畔凑近她的耳朵,“看来,我们还是睡得太少了,所以你才整日里胡思乱想。”
素暖瑟缩,“你想干嘛?”
锦王朝门外吼一声,“阿九!”
“爷,小的在!”阿九推开门走进来。
“去,告诉萧大将军,本王今夜要住在萧府。让他替本王打点一下!”
卧槽,素暖彻底傻眼。
他这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睡一起了,是不是?
这样的话,以后会还敢娶她?
锦王灼灼的眼眸射出一抹玩味的气息,忽然回过味来,这傻子适才不过是故意茬了话题。他差点就上当了。
“傻子,我最后提醒一次了,除了萧跃以外,倘若你再敢给人看病。我会剁了你的这双不安分的抓子。”
素暖缩回手,憋屈的点点头。
穿越到以夫为纲的时代,特么拥有金手指也摆脱不了悲催的生活。
傍晚时分,素暖坐在果盘前享受美食,锦王则一脸心事重重的矗立在窗前想事情。
长身如玉,却透着浓郁的阴霾。素暖极少看到他这么郁郁过,却也不想有事没事去招惹这个霸道的妖孽,到头来都是自讨苦吃。
“哎!”很久后听到他浓郁的叹息。
素暖忍不住诗兴大发,“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愁强说愁!”暗示锦王在庸人自扰。
锦王转过身,瞥了眼素暖,叹道,“傻子,倘若一年前你就在,该有多好。”
素暖抓水果的手凝在半空,不明所以的瞪着锦王。
锦王走过来,坐在素暖旁边,道,“一年前,我大璃国和大凤国在赤山决战胜负,大凤国太子殿下君若雪天赋异禀,制毒,投毒都达到顶级境界。可惜我锦王府精兵五千,全部中毒而亡。他们,全部死在鸩羽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