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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病,很好治疗。然而这精神上的病,怯懦,胆小,逆来顺受,孤僻……又有谁能拯救她呢?

素暖嗅了嗅梅花,真是暗香疏影,清香扑鼻。采了一支下来,用手绢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花蕊上的花粉。

这时候宣平公主和温馨公主,康宁公主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七公主面前,宣平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对七公主颐指气使道,“七姐姐,下个月的才华比试,我看还是别比了。七姐姐何必去丢脸呢?这样吧,你去央求父皇,让他把你嫁到北境的鞑子国里,我看在你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求我母后多给你备一些嫁妆?”

欺人太甚!

素暖握着手绢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变白。

七公主的脸色黯了黯,没说话,然而眼眶却濡湿起来。

素暖忽然就抽风起来,撒开手绢就往宣平脸上抹,“蚂蚁,啊——有蚂蚁——”

“哪里?哪里?”宣平急得往脸上乱抹。

梅花的花粉被她抹匀在脸上。

温馨公主和康宁公主赶紧凑上来,给宣平捉蚂蚁,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抓到半只蚂蚁。

“阿嚏……”宣平开始打起喷嚏来。

“这个傻子,手绢上有花粉。”宣平怒不可遏,一把将素暖推倒在地上。

锦王远远的望着这一幕,知道素暖又抽风了,脸色倏地黑成煤炭。没好气的走出来,将素暖拧小鸡一样给拧了站起来,厉声呵斥道,“又惹是生非了,是不是?”

素暖的双脚在空中捣腾了几下,发现男人的力气大若牛一般,便懒得挣扎了。而是趁势抱着锦王的腰——

“啪——”锦王的腰忽然被一层热乎乎的酥软包裹。身子一僵,整个人目瞪口呆。手的动作就不受控制了,素暖被他丢在地上。

“傻子,你想死是不是?干嘛抱我?”锦王冲冠大怒。

素暖无辜的瞪着他,卧槽,抱一下又不会死。

宣平公主在那边大吵大闹,“这个傻子,害死我了。”

太后听到殿外的喧哗声,在宫女的搀扶下蹒跚出来,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

宣平公主哭着跑到太后身边,哭诉起来,“皇奶奶,你看看我的脸,又红又痒,都是那个傻子,存心害我。”

锦王将素暖拽到太后跟前,嬉皮笑脸道,“奶奶,你看我说的不错吧,这个傻子不定时抽风。抽风起来就很疯狂。”

太后满脸宠溺的瞪了锦王一眼,目光又回到宣平身上,安抚宣平道,“宣平,你皇嫂又不知道你的脸对花粉过敏,她是无心之失,你就原谅她吧。”

宣平愤愤不平,“皇奶奶,她一定是故意的。”

太后笑出声来,“呵呵,故意?别说你皇嫂是傻子,就是不傻,她也不可能知道你对花粉过敏。她跟你才接触了多长的时间?你以为她是大罗金仙转世,能掐会算啊?好啦,宣平,得饶人且饶人!”

宣平恨恨的瞪了素暖一眼,跺脚,“哼,遇到这个傻子真倒霉。”

锦王漫不经意道,“所以,以后遇见你们的九皇嫂,就能避多远避多远。皇兄拿她也是爱莫能助。”

太后露出疲乏之态,“好了,哀家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锦王拜别太后,“孙儿告辞了。皇奶奶晚安。”转身踏步流星的离去。

素暖赶紧跟上去。

她对皇宫不熟,又是路痴。

轻舞一早就被送出宫了,不跟着这个妖孽,她怕迷路。

夜色撩人。

素暖抓紧锦王的衣袖,生怕他跑了似得。

锦王慢悠悠的走着,也不知为何没有甩开这个傻子。

素暖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十分凝重,冷若冰霜。

这个人正经起来就十足一面瘫。不过刀削般的脸颊真是美如冰雕。

魅惑无疆。

这人其实很妖孽。

素暖忽然觉得,这样跟着他,漫步青石板铺砌的路上,很浪漫。

马车在宫门口侯着,阿九等候多时了。

看到锦王,阿九从马车上跳下来。体贴的撩开车帘,“爷,请上车。”

锦王瞥了眼身后睡意浓浓的素暖,让她先上去。

坐在马车里,素暖打了几个呵欠,便仰着脖子靠在轿壁上睡着了。锦王将她的小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确认她这样会舒服点后,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今晚玩的久了些,皇城漆黑一片。

走在一个拐角的药铺门口,忽然十几条黑影从天而降。只听阿九铿然响亮的声音,“爷,你坐稳了。”

便纵身一跃,与那些黑衣人绝杀起来。

锦王霍地睁开一双铮亮的眼眸。眼底飘过一抹杀气。

瞥了眼素暖,傻子到底是傻子,睡得跟死猪似得。

她睡着也好,遇到这种事,醒着只怕会吓着她。

将她放在长凳上,锦王打开轿门,闪身而出。

刺客,愈来愈多。

阿九身影敏捷,夺过刺客手中的剑,丢给锦王,“爷,接好了。”

他是担心主子赤手空拳吃了亏。

锦王接过剑,身子如雄鹰一般,在空中展翅,宝剑划破长空,剑气如虹。

顷刻间刺客倒了一大片。

余下的刺客面面相觑,没想到今日任务如此艰难吧。他们心照不宣,立刻有了默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忽然从怀里掏出药粉,一撒——空气立刻传来难闻的气味。

“爷,有毒。”阿九闪身挡在锦王面前。

这个动作,让锦王很是不悦。

教了他多少次,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平息凝气,不要张口大叫。

可是他没一次听他的话。

于阿九而言,保护主子,才是他矢志不移的终极目的。

素暖被阿九这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披着锦王的披风,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这时外面的打斗声传进素暖的耳朵里,素暖的瞌睡荡然无存。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见血封喉毒?

素暖大骇,赶紧从袖里取出自己连夜调制的解毒丸。吞下。

这见血封喉本是剧毒,能通过口鼻,伤口进入人体。倘若是涂在箭头上,浓度大,摧毁性更强。

若是以气体的方式,虽然更容易被感染,但是毒性却弱了大半。

素暖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粉全部倒进衣袖里,忽然跳下马车,在锦王和阿九面前翩翩起舞。还边跳边唱,“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解药的粉末立刻通过口鼻进入阿九和锦王的身子里。

锦王忍无可忍,“傻子,滚远点!”

他一只手提着素暖,向远处一抛。

阿九对捣蛋的素暖恨铁不成钢起来,“锦王妃,你这样会害死爷的。爷,你可千万别再说话了。”

素暖坐在外围,这里没有毒药的气味。她暂时脱离了危险。

锦王和阿九和那群黑衣人厮杀起来,素暖托着腮帮子,欣赏着锦王华丽丽的剑花。他的剑,大气恢宏,令人出其不意。而且他轻功非常好,所以舞剑时,他的身子轻盈似柳絮,收放自如,若闲云缱绻,让人叹为观止。

素暖暗想,其实嫁给他这样的高富帅,还是挺不错的。可惜他是个皇子,在这个种马流行的时代里,做他的妻子无异于作茧自缚。

寻了机会,她是要跟他离婚的。到时候带走轻舞,天南地北,策马奔腾,好不惬意!

远处,一到黑色修长的身影,肃然屹立在视野尽头处的屋檐上,与云端相接,银色面具散发出灼灼的光华。黑色的披风随风纷飞,画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男人有一副主宰天地的强大气场。

素暖望着他,瞳子放大——

男人手里举着一副银色弓箭,搭箭的动作极其优雅,箭头指向锦王宫城。

素暖甚至来不及喊出声来,更来不及扑过去救他,离弦的箭嗖一声,朝锦王射来。疾如闪电。

素暖的心就快跳出嗓子眼。

说时迟那时快……本以为锦王浑然不觉,殊不知,在刺客出没时,锦王便留意到远处蛰伏的猎豹。

箭声呼啸而来,他的身子轻盈如风,微微一侧,钳子般的大手,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那只箭,便被他截在手中。

素暖目瞪口呆。

高手对决,简直是叹为观止。

那带着面具的男人,纵身一跃,消失在云端。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刺客们就像得了信息一般,纷纷撤退。

空气中的毒气,在空气中慢慢飘散。

阿九提着滴血的宝剑,走到锦王面前,“爷,你没事吧?”

锦王怒瞪着他,“废物,教你多少次了,遇事别慌?大呼小叫跟个娘们似得,以后出去别说是爷的人。丢脸死了。”

素暖傻乎乎的望着这两个男人吵架。关心则乱,这两个男人的感情好的让人羡慕。

锦王看到傻乐呵的素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死傻子,谁让你从马车里跳下来的?不想活了,是不是?不想活就告诉爷一声,爷一掌拍死你得了。”

三个人回到府中,已经是半夜。

阿九急吼吼的吩咐府中下人,“快去请大夫!”

锦王及时制止了他,“不必,不要打草惊蛇。去把轻舞叫过来。”

素暖伸了伸懒腰,对这两个大呼小叫的男人很是无语。他们身上的毒,已经被她解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让轻舞给他们再吃点解毒丸也是可以的。

素暖丢下其他人,径直朝自己的添香院蹦蹦跳跳的走去。

轻舞守在门口扛不住了,正打瞌睡。忽然听到素暖叫她的声音,立即睁开眼。

“王妃,你总算回来了。”

“轻舞,快跟我进来。把门关上。”素暖小小声的命令道。

轻舞立即进屋,反手关了门。“发生什么事了,王妃?”

素暖道,“锦王和阿九中毒了,见血封喉,风毒,不过我已经给他们解了毒。应该没有大碍。待会锦王遣人来叫你过去,你便把这解毒丸给送过去,让他们一日吃三次,一次三粒。”

轻舞遵照指示做了准备。

果不其然,门外立刻响起阿九的敲门声。

轻舞开了门,阿九说明来意。轻舞揣起桌上的解毒丸便跟阿九去了。

素暖简单洗漱了下,倒在床上则酣然入睡。

然而刚酣然入梦,身体却被轻舞猛烈的摇醒。

“王妃,快醒醒,不好了!”

素暖霍地睁开眼,“怎么了?”睡眼惺忪的问。

轻舞心如火焚道,“锦王中毒了,昏迷了!”

素暖一骨碌爬起来,“怎么会这样?”

轻舞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过去的时候,锦王一开始还好,可是脸色愈来愈难看,嘴唇也紫了……阿九急得不得了,我借口说回来取药,这才回来告诉你。王妃,这可怎么办?”

“不好。”素暖掀开被褥,来不及披上外衣,便急急的向锦王的明泽殿跑去。

轻舞抱着她的披风赶紧跟了出去。

明泽殿。阿九看到轻舞过来,如释重负。

轻舞对阿九道,“阿九,你先出去,我要好好给殿下诊断。”

阿九犹疑,不论什么时候,他可从来没有离开过锦王殿下。

“轻舞,我不能离开殿下。”

轻舞发怒,“可我的医术是秘术,不能外传。”

阿九指天发誓,“我发誓,我就站在这里,背对着你们,绝对不看!”

轻舞不放心,还要说什么,素暖却拉住她。救人要紧。

轻舞道,“那好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阿九郑重的点点头。立即转身,如木偶一般,屹立在门边。

素暖走到床边,望着脸色发青的锦王,心里大骇。

他怎么会中毒这么深?

不就是风毒吗?按理说不会这么严重啊?

素暖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再看了看他的舌相。最后拉起他的手,惊觉他的手上血流不止。

掰开他握紧的拳头,这才发现手心上有一道刀片似得划伤,很浅,可是毒素却能从伤口里侵入四肢百骸。

素暖此刻才恍然大悟,那只箭,锦王截住了他,没有给他带来致命的箭伤,却划破了他的手,旨在用毒。

好在中毒时间不长……

鸩羽毒!这可是顶级毒药。

素暖赶紧给轻舞开了方子:犀角,银花,白矾,寒水石,花粉,菖蒲,麦冬,甘草!

轻舞拿着药方,立刻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