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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草地音乐节

接下来的一周是琐碎且真实的一周。按部就班的,上课、吃饭、睡觉、作业……

周五晚上,温浔和陈莉莉在图书馆攻克高数。

她们在这待了好久,从日落到月升。

“好累啊。”陈莉莉心里想着,手也很诚实,直接放下笔,瘫坐在椅子上。她掏出手机,打算放松放松。

一旁的温浔则是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想解开这道命题。

突然,莉莉拍了拍温浔的手,温浔停下动作,看着她。

莉莉拿着手机凑近温浔,低声说到:“你看你看,今晚是音乐社的草地音乐节。”

“我知道,这几天好多同学都在发。”温浔瞥了一眼,不是很在意,转头打算继续解题。

“那你看到现场图了没,超有感觉啊!”莉莉拿着手机伸到她面前,期待地看着她。

深深夜幕里,垂钓的星星彩灯,颇有音乐酒吧里温馨又自由的气氛。

“我好想去看啊。”莉莉眨着水灵的大眼睛,等待着她的回应。

之前看歌单,温浔发现其中有一些歌是她喜欢了很久的,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什么去看的计划。可若是应上此景……

温浔有些心动,本不打算去看,但现在不想错过,“那我们收拾书包一起去吧。”

“好嘞。”莉莉很满意,连带着收进书包里的物件都是欢乐的。

本来在这就待了一下午,是时候离开了。

两人从图书馆出来,一路上越走越兴奋,远远地看见了人群和灯光,更按捺不住欣喜,竟直接跑了起来。

“哇,快来。”

莉莉拉着温浔向人群中央眺望,她们站在外围侧面,找找角度就能看见转盘座椅上的演奏者们。这时的人们都看向舞台,没人在注意她们的加入。

温浔不求窥全貌,像这样能听着歌就好。

听到一个乐队翻唱Coldplay的《yellow》,温浔沉溺其中,不自觉地跟着轻声哼唱起来。

听着哼着,温浔掏出手机,想把这一首歌的画面录下来。

举起手机,调到录像模式,画面中被彩灯反衬的,是一个熟悉剪影。

下意识地按了开始键,温浔通过录像画面,愣愣地盯着那个背影。

黑夜其实从来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般黑,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伸出手,还是能看见自己的五指。

画面中的男孩侧过脸,对着身旁的人笑了一下。

温浔回过神来,赶紧结束录像,关了手机。

生硬的、不自然的动作引起了莉莉的关注,她看着温浔,略带疑惑地问到:“你怎么了?”

“嗯?”温浔看着她,眼神有些慌乱,“怎么了?”

莉莉打量着她,说到:“你很可疑哦。”

“我怎么了?”温浔让自己镇定些。

莉莉似信非信,贴到温浔身边,从她的方向看过去……

“呀,”莉莉了然,看穿了她,“那是不是那个学长!”

“你小声点!”温浔拉住她,手不断示意着让她降低音量。

莉莉笑嘻嘻地看着她:“还不上前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温浔想掩饰着自己,更害怕莉莉会有她意料之外的举动,“人家在认真听歌呢。”

“哦?”莉莉一脸兴致,“你们已经认识了?”

“什么认识了?”温浔装傻,想糊弄过去。

“别装,别跟我玩什么迂回战术。你们不都是话剧社的吗?上次开会没认识?”莉莉质问着她,逻辑清晰,战术明确,一举一动中都透露着认真模样。

“哎,认识了,但是……”

温浔含含糊糊地说了几个字,但在莉莉耳中这些就足够了。

“那就行了嘛。来来来,跟我走。”莉莉拉着她就是往前靠。

“干嘛!”温浔想脱开莉莉,但是在这里,她的半推半就根本敌不上莉莉的斩钉截铁。

一步一步靠近了,温浔有些慌张,赶忙使尽力气,拉住莉莉让她停了下来。

莉莉不是一意孤行,见好就收。看着眼前的场景,她觉得很满意。

现在,他与她,只有一步之遥。

“快去打声招呼。”莉莉贴着她,激动地怂恿到。

温浔心里矛盾着,踌躇着,她想鼓起勇气,让自己向前一步,但下一秒胆怯总能攻破防线。

本来这个草地音乐节很随意,是愿意让人驻足、可以令人放松的随意。但温浔现在这样,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一曲《yellow》结束,也许,就是现在。

温浔深吸了一口气,分散在身体各个角落的力量,顺着血管一点一滴聚在胸膛;呼出来,是堆积在心中的混沌。坚定地,抬起头。

是的,看见了他……但目光所及,也看见了王可。

一下子,那股勇气又溃不成军。脚步停留在原地,一丝一毫都没走出去。

“大家觉得他们唱得怎么样!”主持人走到话筒前,大声问到。

“好听!”或站或坐的观众们热情地回应着。刚才的乐队主唱站在一旁,双手放在腿前,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他表达感谢的方式。

温浔有些无力,像是四肢被防空了血液。她看着王可,那女孩应该是背了把吉他。

“一首《yellow》真的是勾起了我们心中无限的回忆啊。那么接下来,我们有请‘东门南路’为大家带来吉他弹唱——《富士山下》。”

主持人的手请向王可,那女孩拍了拍柳辰的肩,与他相视一笑,背着吉他帅气地走向人群中央。

“温浔你看,是王可欸。”身旁的莉莉提醒她看过去,那女孩灿烂的笑容很是耀眼。

“是啊,是她啊……”

这是温浔期待着的歌曲之一,原来,是她的演出啊……

是种什么感觉呢?羡慕?自卑?恍然?

都有,还有。

王可取出琴盒中的吉他,坐在椅子上。她一手扶着琴颈,另一只手越过琴身,把话筒调整到适合自己的位置,缓缓说到:“本来呢,我是想找个朋友一起完成这首歌的......但是吧,被拒绝了。”

王可打趣着自己,也引得观众欢笑。

“大家不要觉得我唱在后面是因为唱得好,”王可笑着说,“纯粹是因为我报名比较早。”

“一个人组队,就很方便啊。”

“哈哈哈……”台下又是一阵笑闹。

温浔看见柳辰也在浅浅地笑着。

“好了,我不说废话了。”王可直起腰板,调整好拿吉他的姿势。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到最深处,清脆干净的吉他声传来。

温浔也喜欢弹吉他,但却远不及她。

技巧不及她,歌唱不及她,明媚也不及她。

在温浔的印象中,王可是让人很有距离感的,却不想她也很可爱。

“歌唱得很好听。”

王可的声音很干净,很有韵味,就会让人觉得很有故事。

柳辰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偶尔王可的目光投向他时,他也以笑回应。

温浔本以为,是和他有共同的兴趣,才会在这里见到他。

但原来,他是来看另一个女孩的。

周五晚,原来就是这事啊。

“他原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温浔本来就觉得,如果自己是男孩子,一定会喜欢上王可那样的女子,无往不胜。

那,他这样安静的看着她,八九不离十,是不是就是那个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