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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贺寿礼在前厅门口被一一登记,再看着叶氏身边的近侍双环指挥着下人,把一样一样收到的贺礼直接往福喜院儿抬,白蓁蓁不由得冷哼一声,“敛财到是一把好手,只可惜目光

短浅,看到的都是眼前这点儿蝇头小利。想赚大钱哪,这辈子是没可能了。”

门口写完了礼,各种达官贵人府上的夫人小姐就都围上前去,给叶氏说好话,夸赞之余也表达自己的羡慕,也没忘了狠狠地夸了白惊鸿一通,把叶氏哄得十分乐呵。

能被带出来的女眷个个都是深宅内院儿出类拔萃的先锋,能爬到一座府里女性最高的位置,谁都不可能是傻的。眼下白鹤染也坐在前厅,和白惊鸿同为嫡女,可叶氏却只拉着白惊鸿坐在自己身边,对另一位嫡女看都不看一眼。人们便知,这位一向在表面上很会做人的二夫人,怕是同家里另一位嫡女的关系已经

极度恶化,以至于当着外人的面,连样子都不肯做了。

叶氏不理白鹤染,客人们自然也更不会主动去讨嫌,所以眼下这文国公府的前厅很是有趣,一边特别热闹,一边特别清静,就好像两个世界,谁也不去打扰谁。

然而,这种现象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地就被下人的一声通传声打断了

“二老爷二夫人到!三老爷三夫人到!堂小姐到!堂少爷到!”

叶氏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瞬间又沉了……

虽说前厅今日让给了女眷们,但毕竟白家二爷和三爷是实在亲戚,到了府上肯定是要当面给叶氏祝寿的。

这是白鹤染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亲眼见到原主的二叔和三叔,心下也带着好奇,目光便朝着厅门口递了过去。

先前热闹着凑在一处说话的夫人小姐们,也都各自寻了位置端端坐好,偌大前厅,立时安静下来。

女人们是安静了,来贺寿的人却一点都不客气地扯着嗓子道:“大嫂,咱们来给您庆贺生辰了!祝大嫂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嗓门洪亮粗犷,显得十分热情。但这种洪亮和粗犷,却跟昨天来的红家大老爷不同。红家大老爷的粗犷里透着真诚,这个人刻意表现出来的热情里,非但没有对长嫂的敬重,更听

不出对寿宴主人的恭贺。反到是能感觉出一点点的嘲讽,和一点点的毫不在意。

白蓁蓁偏头对白鹤染说:“咱们的二叔,白兴武,你还有印象没?”

白鹤染仔细想想,摇头,“印象不深,只小时候见过几次,后来一直病着,就再没见过他了。就连他的样子,我若看不到,也是想不起来的。”白蓁蓁又道:“那就对了。咱们这位二叔啊,因为也是老夫人所出,当年祖父在时算是嫡次子,所以自视甚高,从来不把咱们这些孩子放在眼里。我也没见过他几回,因为他并不常来,有事都是让二婶

往这边跑的。”

下人们都留在了外头,进来的人也足足有七个。

白二老爷白兴武扯着脖子喊完时,一众人也站到厅中间了。他一点都不客气地四下瞅瞅,见了几个相貌美艳的妇人时,目光还多停留了半晌,惹得众人十分不快。

二夫人谈氏也不管他,乐呵呵地向叶氏行了礼,也道了句:“祝大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叶氏很是尴尬,虽然这句是常规的祝寿词不错,但一般都是说给年岁较长的老寿星听。像她这个岁数过生辰的,会说话的都会说些祝她越来越富贵,越来越年轻,或是什么万事顺意之类的话,哪有说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见叶氏见露不快,半晌都没搭话,谈氏也挺不乐意的,当场就拐着弯儿的“哟”了一声,然后道:“大嫂这是有多瞧不上咱们家?咱们乐呵呵来给你贺福,你却连应都不应一声,这是哪又不顺心了?给谁

脸子看呢?”

二老爷一听自家媳妇儿要闹事,赶紧喝斥道:“好好说话!大喜的日子吵吵什么?这么些外人在呢,你给大嫂留点儿脸。”

白鹤染没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这二叔,补刀高手啊!

白兴武听到笑声,往她这头瞅了一眼,但似乎没认出是谁,只匆匆扫了一下就过去了。

跟在这夫妇二人身后的,有一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此时也上得前来,冲着叶氏屈膝拜了拜,平平淡淡地说了句:“千娇给大伯娘请安,祝大伯娘生辰喜乐。”白蓁蓁给白鹤染同步讲解“二叔家的嫡女,白千娇。你去洛城之前也没少找你麻烦,那时候我一直以为她是讨厌你,可后来你去了洛城,她每次过来又要跟白惊鸿闹腾,我这才明白,她讨厌的其实

是这府上的嫡女。谁是嫡女她烦谁。”

听这么一说,白鹤染便又想起来一些关于白千娇的事情。可基本上全都是那白千娇站在病榻前损骂原主的,想不起别的。

她分析了一会儿,开口道:“二叔在过去也是嫡子,虽为次子,可说起来也是有争夺爵位的资格的。想来那白千娇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待见咱们府上的嫡女吧!”

白千娇*的一句喜乐扔出,然后就又站到谈氏身后去了。

紧接着,三老爷携三夫人以及两个孩子上前,一家人很是规矩有礼地向叶氏问安。

叶氏对这两家都没什么好印象,但毕竟人家是来送礼的,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便演戏一样地寒暄了几句,还笑着夸了两个孩子越长越好,越来越有出息。三老爷家的两个孩子到是真的不错,女孩十五岁,比白鹤染还要大一岁,该是堂姐。今日穿了身藕荷色的衣裳,显得成熟又端庄。长相说不上好看,但是很大气,没有小女孩的玲珑,到像个成熟的大

姑娘家,稳稳当当的,很是得体。白鹤染翻记忆,很快便想起这位堂姐的名字,叫白瞳剪。印象中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姑娘,原主在京中时,每年过年都会收到这位堂姐准备的礼物。虽然不过就是些手帕荷包之类的,但女孩子家家的,

这些就算是很重的心意了。白瞳剪身边站着个跟白花颜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儿,虽是做了一副读书郎打扮,可白鹤染却能看得出,那孩子该是自幼就习武的。没有书生的白净,更没有握笔杆子的文人那双细嫩的手,这孩子反而

皮肤黝黑,指关节也突出分明,站在那里稳稳当当,一看就是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是个习武的好材料。

她在心里想了一会儿,一个名字便冒了出来,白浩风,这个孩子叫做白浩风,是三老爷家的嫡子。正思量着,先前被喝斥住了口的谈氏又忍不住了,都不等叶氏跟三老爷一家说上几句话,她的声音便再度扬了起来“我瞅着大嫂今日春风满面的,人都显得年轻多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生辰的原因,

还是因为最近大哥待你出奇的好。”她说完,忍不住掩着口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道:“我听说大哥大嫂感情特别的好,大白天的都留大嫂在书房里歇下,大哥为了陪你睡觉,连朝堂都一连告了好几日的假。以前总在话本子里听说有帝

王为了宠妃不早朝,没想到咱们家的大哥也是个爱美人不爱前程的情种呢!”

坐在上首的叶氏晃了晃,气得阵阵眩晕。偏偏二老爷白兴武紧跟着又来了句

“闭嘴!你这婆娘,也不看看眼下这是什么场合,当着这么些外人,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白鹤染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死。

叶氏真是失败啊!自以为坐稳了文国公府当家主母的宝座,这白家人就都该臣服于她,至少也得在外人面前给足她面子。

却没想到,偏偏这白家人一个一个都不是好拿捏摆布的。在国公府里有红氏母女一言不合就开启撕逼模式,在国公府外,也有这二老爷一家大庭广众就敢指着她鼻子开骂。

这个太后的亲侄女,想想也是当得够憋屈。

二老爷一句话,越描越黑,叶氏已经快要坐不住了。特别是当她看到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开始窍窍私语,对谈氏的话议论纷纷,就更是有冲动想要撕了这对夫妇的嘴。可二老爷却还没完,眼瞅着她快要失控,还不要命地又说了句:“大嫂你别介意啊!女人嘛,就是没心没肺的,也没个规矩,不分场合地点什么话都往外说。这种家事妯娌之间关起门来唠唠就行了,今

日实在不合时宜,还望大嫂别跟她一般见识。”

叶氏感觉自己要冒烟,七窍生烟的烟。然而,这对极品夫妇却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就听谈氏又很不乐意地道:“大嫂年年办寿宴,咱们年年都要给你送礼,家底儿都快送光了。今年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我在家里翻了几天,就翻出

这对儿镯子。”

她说着,伸手入袖,从里头掏出一个手帕包起的小包来。

她一层层将小包打开,很快便露出里头裹着的一对镯子。

镯子是翡翠的,成色算是上品,谈氏很是有些舍不得地说:“这是家里最后一样值些银子的物件儿了,还是当年我嫁入国公府时,婆婆给的见面礼。既然你要收礼,那便送给你吧!”

叶氏赶紧摆手,“那是老夫人送给你的,我怎么可能会要。快快收起来,贺寿礼的事就莫要再提了。”

“哟,那可不行。”一听说人家不要,谈氏还不干了,“咱们一家三口是来吃寿宴的,什么礼都不送可是要被人讲究的。大嫂要是拒不收这对镯子,那咱们只好走了。”

“对。”二老爷也跟着点头,“不送礼哪好意思吃饭,走了走了。”说着话,真就拉着媳妇儿和孩子往外走。

叶氏恼得不行,却也拿这一家人没办法。白兴武是白家的二老爷,是文国公的同胞亲弟弟,要这样走了那势必会传说因为不给她送礼而被赶出府门的流言,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于是赶紧又把人叫了回来,那对镯子也只能收下。

谈氏这才满意地拉着白千娇坐下,二老爷则乐呵呵地去前院儿了。

接下来是三老爷一家送礼,他们到是比较平常,送的礼物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只是叶氏被谈氏气得已经无心再跟他们多话,只点点头说了句“有心了”,然后便不再吱声。

三夫人关氏拉着白瞳剪也寻了位置坐下来,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白浩风是要跟着父亲到前院儿去的。但他们却没急着走,三老爷白兴仓左右看看,然后直接奔着白鹤染这边走了过来。白鹤染对这个做将军的三叔印象还是不错的,并不只是因为三婶给了她银子做回京礼,也不只是因为白瞳剪每年都会给她也带上一份礼物。而是单纯地觉得这位三叔面相好,有着这样面相的人本性良

善,这一生虽有险恶环身,却始终于姓命无忧,总可以逢凶化吉,且注定大富大贵。

她不是专业看相的,只是前世听卜脉风家的传人风卿卿说得多了,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白兴仓是武将,这些年虽已不怎么上战场,但一身杀气却依然还在。这样的杀气或许别人感觉不到,但对白鹤染的冲击却十分强烈。这是毒脉传人一种天生的敏感所致,她甚至能够嗅得到白兴仓身上

还带着多年残留下来的血腥气息。

“阿染,还记不记得三叔?三叔挺想你的。”堂堂二品大将军,站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却有些手足无措,既紧张又激动。

白鹤染笑了,“当然记得,当年阿染要被送去洛城,三叔还替我跟父亲说好话来着。”

白兴仓匆匆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三叔没用,护不住你。罢了,过去的事不提,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有空常去三叔府上玩,想吃什么叫你婶婶吩咐下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