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名谁?”
君慕凛一脑袋冷汗冒了出来,太狡猾了,这女人太狡猾了,闹了半天是搁这儿等着他呢!
“我姓十名爷。”他伸手揉乱了她的发,将人强行按回被窝里。“不该知道的别问,有点儿小女人的样子。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现在就揭晓谜底就没意思了。”
她挣扎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只是嘟囔着说:“刚才还说我让你往东你绝不往西的,这会儿就变霸王硬上弓了。”
他无奈,“霸王硬上弓这个话不是这样用的。”
“哦。”
“行了,睡吧,我守着你。”
“我又不是天天做噩梦,你守我干什么?”
“我……习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问题,白鹤染觉得,每次那个人守在榻边,她都能睡得很好。鼻息里有他身上特有的沉香味道,淡淡的,能安神。
她睡下时天际都泛白了,也就睡了一个多时辰就又要起来。可这一个多时辰的睡眠质量却极高,再醒来时,倦意全消,比平常睡了整夜都舒服。
外间有轻微的响动入耳,仔细听了一会儿,是默语在挑豆子。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人匆匆忙忙地跑到她榻边,问道:“小姐,醒了吗?”
白鹤染掀开帐帘,见是迎春。这丫头脸色不太好,见她醒着赶紧就道:“小姐,府上出事了。”
她眼一亮,探着头贼兮兮地问迎春:“是不是福喜院儿出事了?”
迎春不解,“小姐为何认为会是福喜院出事?”
白鹤染“咦”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不是。”迎春摇摇头,“出事的是老爷的梧桐园,但具体出了什么事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刚刚四小姐突然跑过来,让奴婢赶紧把您叫起来到梧桐园去看热闹。”
“梧桐园有什么热闹可看?”白鹤染兴致缺缺,不过她还是相信白蓁蓁对“热闹”这个词的判断的,既然那小丫头说是热闹,十有*还真能有几分看头。
她翻身下地,“走,咱们上梧桐园去。”
迎春急忙将温好的湿帕子递过来给她擦脸,又端了水漱口。白鹤染自己迅速穿好衣裳,拉着迎春就往外走。
经过外间时,正看到默语期盼的眼神,于是勾勾手指,“你也一起来吧!”
默语特别激动,迎春却不待见她,从念昔院儿一直到梧桐园,这一路上一直都防范着默语,一步都不让她靠近白鹤染。
默语心里甚苦。
因时辰尚早,梧桐园这边还没什么人,甚至连早起打扫的下人都不见了影子。白鹤染能感觉到有暗卫潜藏在四周,应该是白兴言一惯的布防,但她毕竟是白兴言的女儿,是这府中的嫡小姐,女儿来见父亲,在白兴言没有特殊吩咐不得任何人靠近的情况下,暗卫们是没有理由拦
她的。
记忆中,原主甚少来到这个地方,唯一的一次是三年多以前,白兴言叫她过来,告诉她因为她的病气会过给府中其它人,所以要将她送到洛城去养病。
那一次原主哭得很惨,因为心里明白,这一走就意味着白家对她的彻底放弃,生母淳于蓝用一头撞死的代价为她换来的一个家,就这样不要她了。
这是如今的白鹤染对梧桐园最深的一次印象。
终于又来到这个地方,每踏近一步,心就会疼一下。那种疼就好像有勺子在里面用力的剜,不但疼,而且还恶心。
她知道,那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来自于曾经寄养在这里的灵魂,来自于真正的白鹤染。又伤心难过,又恶心憎恶。
迎春见她情绪不太对劲,小声问了句:“小姐,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淡淡地道:“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
迎春不再问了,从前哪会有好事,二小姐这是伤心了。想到这,还回过后狠狠地瞪了默语一眼,在她的心里,默语是叶氏的奸细,助纣为虐,没一个好东西。
默语低下头,什么都没说。一朝跟错主,一辈子都得背着个污点。梧桐园里平时有少小厮做事,今日一个都见不到,只有白蓁蓁从园子里头跑出来,一见了白鹤染就伸手拉她,急匆匆地说:“你可算来了,赶紧的,里面的戏可精彩了”
白蓁蓁撒着欢儿的拉着白鹤染往园子中心跑,那是白兴言书房所在的方向。
“我跟你说,这事儿是我最先发现的,连我姨娘都还没来得及告诉,第一个就告诉了你。至于接下来还应该告诉谁,你自己拿主意。”
白蓁蓁显得很激动,但脸色却不太好,白鹤染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单纯的高兴吧?”
白蓁蓁点头,“高兴谈不上,但看戏的心还是真诚的,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自己看看就知道。”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白兴言的书房前。厚厚的窗纸被捅了老大一个窟窿,差不多有人脸那么大。
白鹤染对此哭笑不得,看来以后得对这个四妹加强培训,有这么蹲墙角的么?
白蓁蓁却一点都不在意,“这样看得清楚,而且里面正激烈着,别说捅脸大一个窟窿,就算咱们现在把这门给拆了,他们也发现不了。”
白鹤染起了兴致,上前一步将脸凑近往里面看,瞬间就被里头的场面给吸引了。
“卧槽,这特么……666啊!”
“你说什么?”白蓁蓁不懂什么叫666,但她却知道里面正在进行的事情是什么。她问白鹤染,“你说这么些年咱们是不是对父亲还不够了解?原来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白鹤染抚额,怪不得昨晚那家伙说“出色且超额完成任务”,这结局果然是比她预想的要精彩得多啊!她让他把喂了雄风丸的聂五扔到叶氏屋里,结果……万万没想到,那个死变态居然把人扔到了白兴言
的屋里。
虽然她不知道本来宿在引霞院儿的白兴言为何又回了梧桐园,但照现在里头那个激烈程度来看,应该也折腾至少两个多时辰了,算起来应该是聂五到时白兴言就已经在这边。
两个多时辰,那就是近五个小时啊!她不由得为白兴言捏了一把汗,也算是她身为女儿,终于十分“真诚”地同情了这个父亲一把。
“姐,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咱爹是喜欢男人吧?”白蓁蓁把她往边上挤了挤,“别光顾着自己看,给我也留点地方。”
她皱眉,“你才多大就看这个?不行,站我后面去。”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白蓁蓁一脸不屑,“你十四我十二,咱俩都没及笄,谁也别嫌弃谁。”
“……”行吧!白鹤染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说不过她,便也不再计较,两人挤着又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太对劲,她的药只喂给了聂五,虽然那药买回来之后被她把玩了一阵子,经了她皮肤表面的接触后药性更烈了许多,可那也仅限于吃了药的聂五。但为何现在的白兴言看起来也那么…
…呃,那么欢乐和享受呢?
脑子里,那张紫眼睛的妖孽脸又浮现出来,白鹤染立即断定,那人绝对是在白兴言身上也做了同样的手脚。
真是……缺德啊!
她一边感叹一边又笑得合不拢嘴,这幕戏真是太精彩了,太意外了,果然恶人自有恶人收,没有谁最恶,就看谁更恶。
她问白蓁蓁:“你是怎么发现的?”白蓁蓁说:“昨天晚上父亲是宿在我姨娘那里的,可是到半夜突然就走了,我姨娘送他出院子时我听到了声音,心里就觉得奇怪。要知道,以往他只要留宿引霞院儿,那是绝对不会半夜就离开的。我姨
娘说他要回书房去处理一个折子,让我早起到梧桐园来给他送点吃的。谁成想我这一来,看到的竟是这么一出戏。”
原来是这样,白鹤染懂了。
白兴言派了聂五去杀她,毕竟这是府里的一件大事,想来心里也是一直惦记着,这才大半夜就回了书房,为的是等聂五的消息,结果聂五是等来了,但对方给他带来的却是另外一番惊喜。
“姐。”白蓁蓁问她,语气有些无奈:“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我姨娘可是他的宠妾,你这么整也太……太恶心了。”
白鹤染更无奈,“纯属意外,真是意外啊!我原本是打算把聂五扔到福喜院儿的。”
“那怎么扔偏了呢?”
她摊摊手,“所以说是意外嘛!”
白蓁蓁眨眨眼,抓住了她话里的一个重点,“聂五是父亲的贴身随侍,怎么沦落到被你扔着玩儿?”
白鹤染不想和一个小孩子说太多打打杀杀的事,便只含糊地道:“看他不爽。”
白蓁蓁抽了抽嘴角,“你说你以前要也是这么个性子,我得跟你少操多少心。真是……大器晚成啊!罢了罢了不说这些,咱还是说说里头那个更让人操心的爹,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白鹤染摇头,“我怎么知道。”
“别介啊!你都不知道,那这事儿该如何收场?”她笑了起来,“你担心什么?收场也不用咱们收,看热闹而已,操那些个闲心干什么?”再瞅瞅白蓁蓁身后脸都红透了的小丫鬟,呶呶嘴:“让你的丫鬟去趟福喜院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收场的活儿
自然得福喜院儿那位来做。至于咱们……迎春,回去泡壶茶,再取点瓜子过来。”
迎春脸也是红扑扑的,还有些紧张,虽然心里觉得府上要出一件天大的事了,但还是选择了听二小姐的话,回去泡茶拿瓜子了。
白蓁蓁想了想,趁迎春还没跑远又补了句:“再端盘点心吧!”然后吩咐自己的丫鬟:“小娥,去福喜院儿给二夫人报信,就说梧桐园出事了,让她赶紧过来。”
迎春的茶点跟叶氏是脚前脚后到的,跟着一起的还有白惊鸿。
叶氏一边走一边骂小娥:“没头没脑的去叫我,却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吱吱唔唔嗑嗑巴巴,你就是这样当差侍候主子的?”
小娥被骂得一声不敢出,低着头在后头跟着,委屈又可怜。白蓁蓁一口点心刚下肚就听到叶氏的话,当场就翻了脸:“我的丫鬟好心去报信也有错?你是主母也不能随随便便对别人的丫鬟张口就骂。再说,她当差把我侍候得很好,我相当满意,就不劳母亲操心
了。”说完,冲着小娥招了招手,“小娥你过来,当心一会儿二夫人气吐血再溅你一身。”
叶氏气得直翻白眼,特别是当她看到好好地站在白鹤染身后的默语时,恼怒就更加强烈。
白鹤染也是不得不服白蓁蓁这张嘴。真是有钱腰杆子硬啊!一个庶女敢当面跟当家主母叫板,这整个东秦怕是除了白蓁蓁也再没谁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白惊鸿柔声细语的问,“两位妹妹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白鹤染赖得搭理她,白蓁蓁指着书房大门道:“那边脸大一个窟窿呢,自己不会看啊!”
白惊鸿闹了个没脸,也不再问了,跟着叶氏去了书房前。
然而,屋里的场面带来的震撼和冲击力实在太大了,白惊鸿人还没站稳呢就看到那么一幕,脚下一绊,直接就跪地上了。
一向最重视这个女儿的叶氏此时也顾不上扶她,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来的路上她做了许多假设和预想,但凡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一遍,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所谓梧桐园出事,出的竟是这么一档子事。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全身血脉都在往头上涌,气愤已经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什么贤良淑德什么慈善端庄已经统统都顾不得了。她现在就想杀人,就想亲手杀了屋子里的白兴言和聂五。
她后退两步,抬起脚,咣啷一声将房门给踹了开,同时大喊:“白兴言!你个王八蛋!”
这下终于把里面正激烈如火的两个人给惊着了,二人齐齐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叶氏,和刚被丫鬟扶起来的白惊鸿。
跟着叶氏母女来的丫鬟没有心理准备,这会儿门一开,总算看清楚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齐唰唰地一声尖叫,惊飞了一园子的鸟。
白鹤染掏掏耳朵,跟白蓁蓁说:“这心理素质,照咱们的丫鬟差太多了。”白蓁蓁不明白什么叫心理素质,但后面一句却是听得懂的,当下骄傲地道:“那必须的!”说完,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喊了声:“哎呀!原来母亲你这样蛮横无礼,竟连父亲的书房门都敢踹!原来外头
传的都是真的,父亲在您面前还真是一丁点地位都没有。”
叶氏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你少在那儿煽风点火!”
白蓁蓁咯咯地笑,“哪里还用得着我点火,这火不是已经烧得挺烈了么!”
叶氏心口起伏,一股子腥甜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卡在喉间,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白鹤染翘着二郎腿在边上嗑瓜子,一边嗑还跟身后的默语讨论:“这个瓜子炒得火候不够,瓜子应该稍微炒糊一些才更香。”
默语知道她这是故意的,二夫人就在眼前,刚咽回去一口血,白鹤染这是要把那口血再给气出来啊!
可她必须得配合,从昨天夜里白鹤染保下她性命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告诉自己,这条命,从此以后就是二小姐的了。只要还活着,终其一生都要死心塌地地跟着二小姐,绝不背叛。
“那奴婢回去重新炒过,二小姐再尝尝看味道如何。”
默语此言一出,果然,叶氏刚咽回去的一口血噗地一下又吐了出来。
她人晃了晃,都不等站稳,突然就听身后扬起两声怪吼!与此同时,白兴言与聂五二人就像怪物一样,带着恐怖的嘶吼,朝着叶氏和白惊鸿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