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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慕凛面上嘻笑渐渐敛去,白鹤染的话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失落感。

他告诉她:“不会清,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早晚都是要还给你的。”

她失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有那么多人的命等着我去收,你这种不相干的就不要跟着添乱了。”

“我与你来说,是不相干的?”君慕凛绝不接受她这种说法,“染染,我并不这样认为,我……”

“主子!”门外,落修露了半个身子出来,“您跟二小姐要谈情说爱也别站在大门口谈,这外头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一边说一边朝着默语站的地方使了个眼色。

门里二人立即终止了刚才的话题,君慕凛提议:“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白鹤染摇头,“没胃口,不饿。”

“那要不去逛街?喜欢什么买什么。”

她还是摇头,“没兴趣。”“那……”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招儿了,因为体质敏感,天生对女人就十分抗拒,如何讨女孩子欢心更是从小到大没研究过,一时就犯了难。“那要不你想个去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快就回去也太

没意思了。”

白鹤染思量片刻,突然眼睛一亮,“你听说过叶家吗?”一直没见高兴的小脸儿上终于现了俏皮模样,还有那么一丝狡黠。

“叶家?”君慕凛想了想,“太后的娘家?”

“恩。也是文国公府现任主母的娘家,据说,权势滔天。”

他面露不屑,“屁个权势滔天,靠着个老太婆就真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了?做他娘的春秋大梦。”自顾地骂了一通,然后问白鹤染,“怎么,对叶家感兴趣?”

白鹤染点头,“有点兴趣。”

他来了精神,“那成,咱们就去叶家逛逛。走!”十分自然地拉了她的手,大步流星走出国医堂,在默语和落修的注视下上了马车。“启程,去叶府。”

“好嘞!”落修马鞭一甩,乐呵呵地赶车走人。

默语却再掩不住面上的惊讶和疑惑,她转过头隔着车帘问白鹤染:“小姐为何要去叶府?这件事情得回府去跟二夫人通禀一声,得到应允才能去的吧?”

白鹤染的声音传出来:“默语,你是老夫人送到我院儿里来的,刚才那句话就算要说,也该说成得回府去跟老夫人通禀一声。可你为何只字不提你原来的主子,却将二夫人挂在嘴边?”

默语额上渐了冷汗,赶紧解释:“奴婢只是想到那叶府是二夫人的娘家,所以才……”“行了。”车厢里的声音透出明显的不快,“守好你奴才的本份,对得起你沉默不语的名字,本小姐想去什么地方转转,还轮不到她叶氏来管。再者……”她突然笑出声来,“都是实在亲戚,理应多走动走

动。”

默语不敢再多话,只应了句“是”,然后转过身再没动静。

君慕凛用胳膊肘碰碰边上的小丫头,小声问她:“怎么不直接收拾了?”

白鹤染摇头,“再留一留,指不定还有多精彩的。总得让白家人都看看,这个潜藏在老夫人身边多年的丫鬟,到底吃的是谁的俸禄。”

叶家坐落在上都城西,昭和大街的鎏金巷子里。

今日府上有宴,叶家二老爷的一个宠妾生了儿子,虽是庶子没有大摆宴席,却还是有不少人听到消息赶来送礼。

这二老爷是叶氏的亲哥哥,他们这一辈嫡出的有两子一女,一女即为叶氏,两子分别是如今叶府上的大老爷叶成仁,和二老爷叶成铭。

当然还有一位庶出的女儿,便是如今白家的妾,小叶氏。

夫上还有一位老夫人,是他们的母亲,除此之外,上一辈的人就只剩下宫里的老太后,是他们的亲姑母。

君慕凛的马车到时,就听到下面有人说:“哟,不知这又是哪家来的,看这马车到是普普通通。”

边上又有人道:“没准人家那是低调,普普通通哪里入得了叶家的眼,也就只能跟咱们一样,远远瞧瞧热闹罢了。”

“哎你说也怪了,叶府生儿子,怎么没见文国公府那头来贺喜呢?那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可是叶家的女儿啊!”

此疑问一出,立即就有人道:“一个庶子而已,再是宠妾那也是妾,上不得台面儿。文国公府那是正经的侯爵,当家主母怎么会为了一个庶子送贺礼。”

下头的人还在议论着,白鹤染坐在车厢里却合计了开。半晌,拍拍君慕凛的肩:“咱们往回走,回到巷子口去。”君慕凛不解,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好奇问道:“你要干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白鹤染要干什么了。

一篮子鸡蛋,二尺红布,一包点心,五个肉包子。

当白鹤染将这些东西拿回马车时,不只君慕凛,落修和默语也看糊涂了。二小姐这是饿了?

白鹤染当然不是饿,她告诉几人:“是帮咱们文国公府尊贵的二夫人送礼的。”

默语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着起急来。

可她现在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劝,才跟着白鹤染出来半天,这位二小姐的脾气秉性就已经让她吃惊不已,几次都是三言两语就能将她逼得没有退路,眼下若是再多说话,怕是马脚会露得更多。

马车重新回到叶府门前,白鹤染坐在车厢里听了一会儿,之前那几个爱八卦的人还在。

她对君慕凛说:“我出门带的钱少,刚才都花光了,你再给我点儿。”

君慕凛对她的这种态度特别满意,就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舒坦。对嘛,就是这样,缺钱直接跟他要,这才像是一家人,不生份。

他开始往外掏银票,一把一把的,“够吗?不够我让落修回去取。”

白鹤染抽了抽嘴角,“江洋大盗就是有钱。”头往前探了探,“多少面额一张的?”

君慕凛献宝一样地说:“几百两到几百万两的都有,你要哪种?哎要不你都拿去,反正我家里还多得是。”末了,又补了句:“我真不是江洋大盗。”

“你爱是什么是什么,我懒得管。”她挥挥手,“这些都太大了,要小一点的,五十两的有吗?”

君慕凛摇头,“区区五十两,哪里还用得着弄成银票。”说完冲着车厢外喊了句:“落修,拿五十两银子给二小姐。”

落修递进来五只银元宝,“二小姐,那些银票也得收着啊!别跟银子过不去。”白鹤染觉得他说得有理,回过身将君慕凛掏出来的银票迅速往袖袋里塞,一边塞还一边说:“也不知道你这些银子是偷的还是抢的,我收了之后会记得替你捐出去几两给乞丐,算是替你积德。我现在要

下车办事,你长得太乍眼了,就老老实实在车里坐着,别下去。”

她说完,理了理鼓鼓囊囊的衣袖,然后自己提着买来的东西下了马车。

几个正在八卦的人看到一个很好看的小姑娘下了马车,手里还提着东西,似乎正向他们走过来,不由得纳了闷,纷纷向她看过来。

白鹤染迎着几人的目光上前,笑意盈盈地欠了欠身,“几位,我是文国公府的人,不知可否请几位帮我一个忙。”说着,将手里的五个银元宝递了过去。五个人,刚好一人一个。

那些人本就是来叶府门口看热闹的平头百姓,一人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小数了,于是开开心心地收下,这才问她要帮什么忙。白鹤染将提着的东西递上前:“这是我们府上的主母,为娘家新出生的小侄子准备的礼物,主母不方便亲自过来,文国公府也不方便出面给一个庶出的孩子送贺礼。所以拜托几位,将这些礼物送进叶府

去,只要说是替文国公府送礼的,他们一定会让你们进去。”

几个人听了她的话,先是怔了一会儿,然后纷纷现出了然的模样。

是了,他们早就猜测过,文国公府那位主母不会不理娘家的事,但给个庶子送贺礼也太丢脸了,所以就弄了这么一出。

乐呵呵地接了银子,几人提了东西就往叶府门口走。白鹤染看着他们几个顺利入了叶府,这才又回到马车上。

上车时,她突然冲着默语展了个灿烂的笑容,开口问了句:“我是不是一位心肠很好的嫡小姐?”

默语慌慌张张地应了声是,不敢再说什么。如果这也叫心肠好,这世间就没有坏人了。

车厢里,君慕凛笑成了个狐狸样儿,“送这样寒酸的贺礼,这是在打叶家的脸呢!听说叶家那个小妾很得宠,叶二老爷当初为了博她一笑,还特地跟皇宫里的太后求了不少赏赐。”

白鹤染心情不错,“得宠好啊!越得宠,脸打得就越疼。但不是我打的,是叶氏打的。”

文国公府锦荣院

二夫人叶氏正在端着茶递到老夫人手里,面上笑容温和端庄,是个好媳妇儿该有的样子。

老夫人也面色平和地将这盏茶接了,还点点头说:“你有心了。”

叶氏恭身行礼,气氛一派祥和。

只是下方她的妹妹小叶氏正在说的话,却与这一派祥和半点都不搭“老夫人就是太宠着二小姐了,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独自出府,也不来跟您说一声,这就是对老夫人您不尊啊!”

她说话声音不大,怯怯的,说完还下意识地朝她姐姐看了一眼,可惜,大叶氏并没理她。

小叶氏咬咬牙,又补了句:“二小姐这是坏了府里规矩,理应受罚。”

老夫人将手里的茶放到桌上,喝都没喝一口。身边侍候着的李嬷嬷赶紧就道:“叶姨娘误会了,二小姐出府前是派了丫鬟过来告假的,锦荣院儿的人都知道。”

“就派个下人来,也太没诚意了,而且这也于规矩不合啊!”小叶氏据理力争。

二夫人从老夫人身边退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着说了句:“阿染才回来,有些规矩不懂得也是正常的,以后慢慢再教就是。”

对面坐着的红姨娘咯咯地笑出了声,“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那么些规矩了?”小叶氏很讨厌这个红姨娘,明明她是最后一个入府的,明明她才是最年轻的一个,可是老爷却偏偏最喜欢这个狐媚的红氏,对她则是动不动就冷落个数月。要不是有姐姐在,她在这府里还不知道混得

是个什么光景。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堂堂文国公府若是连规矩都不讲,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她瞪着红氏,“别以为老爷宠你就可以乱来,不过就是个妾,上头有当家主母在,哪里轮得到你来讲规矩?”“教训谁呢?”不等红姨娘开口,白蓁蓁不干了,“还知道尊卑有别啊?知道怎么还敢这样同我姨娘说话?妾也分大小,也分贵贱,在这府里,你是最小的一个,凭什么指责生出少爷的红姨娘?还有,身

为妾,竟敢背后嚼舌根子非议嫡小姐,叶姨娘,你好大的胆子。”

“你……”

“你什么你?”白蓁蓁眼一立,“你是要反了天不成?我虽为庶,但大小也被人称一声四小姐,你跟谁你啊你的呢?”

小叶氏被她堵得没了话,一张脸憋得通红。红姨娘却拍拍白蓁蓁,安慰道:“四小姐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要说咱们府上这规矩啊,早就坏了的。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夫人从前都不常来锦荣院给老夫人请安呢,茶更是几年不见奉过一

回。所以要说二小姐没规矩,那也都是跟上头学的。”

母女俩一人一番话,把大小两个叶氏都给怼了一遍。

二夫人怨恨地瞪了小叶氏一眼,只恨这个庶妹太无能,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几句话就让人给堵了回来,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小叶氏接到姐姐的埋怨,心下一紧,赶紧又回了句:“那未出阁的小姐也不能私自出府啊!我这也是……为了二小姐好。”

“未出阁就不能出府吗?”红姨娘一脸疑惑,“那从前大小姐隔三差五就出去一回,又是什么道理?老夫人,大小姐每次出去都跟您告假了吗?”

老夫人摇头,“从来没有过。”

叶氏赶紧把话接了过来,“惊鸿出去都是有正经事,且都跟我禀报过的。”

“是吗?”红氏像是听到了大笑话,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大小姐跟二夫人禀报过了?那二小姐也一定跟大夫人禀报过了呢!梦里禀的。”

叶氏一愣,随即想起昨儿个白鹤染那一番梦里问过母亲的言论,心下气恼得不行。

二夫人,大夫人,只有文国公府才有这样奇怪的称呼。

叶氏胸腔起起伏伏,恨意不受控制地浮上面容,收都收不去。

二夫人,这是她生平最痛恨的一个称呼,然而,她却一连听了十年,还得面带笑容地应着,享受着。

她是继室平妻,当年白家老太太答应她入府时就说好了,她可入白府,但地位永远在淳于蓝之下,这辈子只能是个二夫人。而白家的大夫人,永远都是白鹤染的生母,淳于蓝。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淳于蓝,可惜她却没有办法搬倒对方,因为,那是一个死人。

此时此刻,文国公府门口,江越又来了。

迎春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一见了江越赶紧上前行礼,然后主动开口问道:“江公公可还是来传那道赐婚圣旨的?”

江越点点头,“正是。”说完又看了一会儿迎春,突然一拍额头,“你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昨儿还给咱家端过一盏茶。”

迎春俯了俯身,“承蒙公公记着奴婢。”

江越有点儿激动:“二小姐派姑娘来门口迎着奴才,是不是赐婚这事儿,有眉目了?”迎春面上立即露出无奈之色,她一跺脚,长长地叹了一声,然后看看府中门房,小心地把江越拉得远了些,这才道:“公公,实不相瞒,这道圣旨不是我家小姐不想接,她是不敢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