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围随处可见的,便是青芒野牛和五彩麋鹿,两者都是性情温和的食草动物,常常不分你我聚集到一起吃草嬉戏,这在弱肉强食,水火难容的残酷的大荒世界里,这样罕见的和睦场景无不令人称奇,感叹。距离山谷约莫不到三里地的地方,便有一条小山涧,四周芳草萋萋,景色宜人,成群结队的温和野兽正在这里闲情吃草,打闹。兴许是靠近人族山谷的缘由,这里很少会出现大型的野兽,即使是在夜里,不能断定没有,但是出现或者路过的,都是一巴掌能够数出来的,加之小型野兽,无论多么凶残,也绝对没有那个胆子去攻击比自己的身形还要庞大好几倍的温和巨兽,所以这一片区域尤其宁静,宛如一片远离世俗的桃花源境地。
曲径通幽,小河水所在的地方,地面较为湿润,苍老的古树根和横生的石头堆表面,长满了矮小的绿色青苔,生机勃发,绿意盎然。不时有透过古树枝丫投下来的温暖阳光,金辉灿烂,这一幕,宁静而祥和。
少年疾行到了此处,先后停了下来,慢慢跳下古树,与成群结队的温和野兽混在了一起,胆小的没怎么见过人族的小野兽,在众位少年跳落之际,撒开腿子悻悻然逃离而去,或者躲在母体的身后,露出来一个个小脑袋。成年的则是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吃草,悠闲自在,没有把人族当成敌人来看待。
少年们口渴,与野兽同饮山涧水,一个个蹲下身,一手捧起来喝了个精光,反复几次之后,嗓子眼一阵清凉,舒舒服服。
“哎?剑神哥和力神哥呢?”猴神一手绑着绷带,不太方便,蹲下去的时候只歪侧着身体,捧起水来喝了两口之后,擦了擦嘴巴,最后站起身,看了一眼四周,默然发现好像少了两个人,仔细看看蹲着喝水的其余少年,才发现剑神和力神不在当中,当即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小山涧两侧的石头之间来回跳了那么几下,来到了平地上,环视四周,并无人影。
众位少年抬起头,你看我我看你,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才发觉那两人不在身边,起身之后赶上了猴神的脚步,他们一同跳上古树高大的树杈上,看着回来的方向,好像明白了什么。
“要不要去看看?”大家伙都隐约间明白了些什么,有人提出来想要回去看一看,当即就动了身,折返回去。
“这不太好吧,他俩明显是商量好撇开我们的,若是我们此时贸然前去打扰,到时候看见谁输谁赢,那多没面子啊!”虎神犹豫不定,这其中道理还是没被好奇心埋没掉,挠挠头,想要阻止他们前去打扰,但是他们已经疾行出一段距离了,自己也只好跟了上去。
“别磨蹭了。我早该看出点端倪了,早先烤鱼的时候我就发觉两人不对劲,没想到半路上把我们给甩开了。”猴神回想起当时剑神和力神两人眼神交流,当时只顾着吃肉便没有在意那些细节,如今看来倒还真的是疏忽了,没成想两人今天想着要偷偷约战,心底便打了个赌,也不知道谁能赢得这一场比试,脚底生风,使劲儿一蹬,疾行的速度更加快速了。
“剑神哥和力神哥如今的实力如何,想必大家伙都想要知道。我们必须在战斗结束之前赶到,要不然就白白跑一趟了。”眼见着猴神突然加速,其余少年也是脚边生风,速度虽不及大人,但是略有残影飘忽,尚且年少能够做到如此,可见少年们在修行上的资质不凡。
“只是不知道他俩往哪个方向去了,这该怎么办?”众位少年,有人体型瘦弱,有人壮实如虎豹,疾行的速度却不分伯仲,裹夹着破风的声音,动作一气呵成,熟悉山林的程度如山中幽灵。他们来到了一处空地上,这是来时候的路途,分左右两路,其余地方皆是高大浓密的山林,唯有这左右两路畅通无阻,最为有可能就是分散的地方,就是不知道该往左走还是该往右走。
众少年犯难。
一方密林,两道虚影在晃动,一段距离之后才出现两道少年的瘦弱背影,闪现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不能再前进了,前方已经超出了所熟悉的区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剑神立即停下了疾行的脚步,立于一处粗壮树杈上,力神也同一时间立于他的身旁,两大部落少年模样俊朗,齐肩的短发随风舞动,似有风流之意。
溟天大荒,方圆数万里,在这个世界里不知道生存着多少强大的物种,特别是山脉深处,那些真正的大荒巨兽,不知道存活了多少万年,随便一个爪子便能轻易摧毁一座城,于人族而言,那里是不可探知的领域。
两人所处的地方,虽然远离了部落山谷,但是在人们日常的狩猎范围之内,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巨大的大物出没,相对而言是比较安全的地带。不同的是,两人的前方,正是族人先辈世代都不曾开拓的区域,巨大的山谷绵延,团团白云将高大山峰拦腰阻隔,像是两方天地。幽深的山谷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兽吼,使人不敢靠近,心生退却。
虽然如此,两名少年仍然是不敢轻易松懈,在附近排除了尽可能的威胁,以免在战斗的过程当中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防患于未然。
“剑神哥,请赐教!”一名不爱说话,性子很倔强的十五岁少年力神,此刻立于距离剑神十米开外的一处粗壮的树枝上,尊敬地对着剑神行捶胸礼。
“那就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是否有进步吧!”剑神朗声大喝,微微眯眼,一双黑亮的双眸目视着前方的力神,陡然间浑身战意,缓缓取下身后的黑陨铁剑,剑出鞘,一股寒冷的气息席卷而来,像是坠入了冰窟窿。
少年自然握剑,剑尖斜指地面,本就冷峻的一张脸,在黑陨铁剑的相衬之下,整i个人像是身处一片寒冷的雪山里,寒气逼人。
力神行过捶胸礼之后,抬起眼,挺起胸襟,嘴角翘起,自信一笑,一手取下黑铁玄弓,弯弓搭箭,箭在弦上,有轻微颤抖的声音,像是有野兽在低吟。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剑神转动手腕,剑面在太阳光下折射出闪闪耀眼的白光,由上而下,由下而上,少年缓缓提起黑陨铁剑,高高举过头顶,左手抬起与右手一起握住剑柄,瞬间发力,一斩寒冷的剑气直直地劈出,朝着力神而去。
这一斩剑气并未使用多大的神力,甚至连心法都不曾运转,剑气直冲着对面少年的眉心而去,力神自信一笑,丝毫没把那一斩剑气放在眼里,剑气像是雪山里的寒风在呼啸,寒风眼看着就要扑面而来,少年猛然拉满玄弓进行反击,射杀过去,微弱的虎豹龙吟,一支藏着神力的铁箭迎上了剑神的铁剑剑气,铁箭对铁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是两头还未真正成形,却蕴含猛兽之意的野兽在对抗。
“嘭!”
两股力量撞击,实打实撞在了一起,剑神的寒冷剑气瞬间消失不见,在他的视线当中,有一个芝麻大的小黑点,蓦然间变得越来越大,像是一颗包含无限力量的小型核弹头,穿射而来。
剑神临危不惧,甚至战意更加强劲,轻轻提起黑陨铁剑,打掉了力神的铁箭,刚想继续发力,却突然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看向山脉深处,心中闪过去一个不祥的预感,总感觉会出事。
力神看着这一幕明显楞了一下,随即开口,狐疑问道:“为何不继续打下去?”
剑神并未着急回话,过了片刻之后,他收回了黑陨铁剑,剑入鞘,那一股寒意顿时消散不见,力神凝眉,这一刻他等了很久了,就连做梦都想着要和剑神切磋一番,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于是急忙开口问道:“不打了?”
剑神回过头,对着力神摇摇头,微笑道:“此地太过危险,若是太过招摇,恐怕会引起山脉深处巨兽的注意,到时候以我们两个人的实力未必能够全身而退。稳妥起见,你我拳手交战,如何?”
他继续说道:“法器相争,并无多大的乐趣,不如拼拳头,看看谁的够硬。”
黑陨铁剑和黑铁玄弓,两样法器的材质并无区别,都是千年寒铁铸打而成,皆是出自器王之手,并无高低之分。关键还是在于使用者的个人实力,所以剑神提出这一点,既是考虑到了被大荒巨兽随时袭击的可能,也考虑到了是否使用法器结果都会是一个性质的可能。
力神怔了,但又很快明白了剑神的意思,收回黑铁玄弓,重新背在身后,笑着夸奖道:“剑神哥心思细密,顾全大局,倒是弟弟一心想着战斗了,那就由你说的做。”
剑神无二话,同样收回黑陨铁剑。
两名少年跳下粗大树杈,来到了彼此面前,拉开了拳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