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小姑奶奶~”王妈妈心疼的大叫一声,连忙过去抱着方之心,拍拍后背,拿布帕替她擦去嘴边秽物后,把方之心接到李瑶莲手上。
当李瑶莲抱着方之心离开后,王妈妈看着面前已有醉意的三人,怒斥道:“三个撮鸟!你等快夹着狗嘴离了这里,俺这馆子好多来客着呢,不消你三人作践!”
“此等语,何不以溺自照?”
柳知然这一句话,呦吼!当场惹得顾良、叶令二人拍案叫绝!王妈妈则是被堵得面红脑胀。
“放你家那臭私窠子**歪拉骨接万人的大开门驴子狗臭屁!这厮们挟着**撒开!”暴怒下的王妈妈早已失了平时的和善。
醉酒的柳知然也不逊色,弃了往日的翩翩,又是一声“直你娘贼!还敢应口?”
顾良和叶令二人也不做声,一人一坛女儿红,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二人骂战。
一个久经风霜,一个文采斐然。一个遇战便战,一个兵来将挡。观此二人骂战,好一通千古雅事也!
“你这啖狗粪的奴才,死狗嘴边的唾涎!老娘今儿个截了你的狗根,叫你做个真奴才!”王妈妈越说越气,自己年岁顶他父母,这小子竟然敢还口,可奈何她这没醉的骂不过那喝酒的!
“截你爷头,截你娘头!”柳知然酒壮怂人胆,酒后吐真言。一句话直截了当!
坐一旁的叶令怀中抱着酒坛,使劲推了一把身旁的顾良,“哎…奕、奕贤兄,你可知,此话从何而来?”
顾奕贤也犯起了酒劲,“此乃…乃嗝~宋太祖所言,我看…看知然兄…嗝~此言绝佳甚好!妙哉!妙哉!”
“妙你贼娘狗头!”王妈妈看着面前耍起了酒疯的三人,句句诛心,直叫她头疼难忍。
第二日,待三人从醒来,已是中午时分。
柳知然眯了眯眼,“这窗子怎么如此大?都能看到太阳?”
再环顾四周,好嘛!这怎么都睡在大街上了?
伸手推了一把旁边的顾良,又将叶令横压在自己胸前的头给使劲抬起,钻着空起身,嘶~头怎么这么痛?
“奕贤,今心,起来了…都睡大街上了,来往的行人都笑话呢!”
“笑话就叫他笑话,不是没被笑话过…”顾良嘟囔一句,继续酣睡。
叶令则是睁大着眼,身体乱摆着,活像个死尸。
“起来啦,小师妹不见了!”柳知然环顾四周,愣神想着什么,而后大惊,猛推叶令,顾良二人。
“不见就不见了,慌什么…”顾良刚说两句,忽然从地上爬起来,“不见了快找啊,叫什么!”
“这丫头初来乍到,傻的就跟燕来客的乳猪一样,可别被拐了去。”柳知然满脸慌张的站起了身,口里紧张道。
“呵啊~有口就多说几句好的话,赶紧找找吧!”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叶令,此时在柳知然身后打了个哈欠。
三人倒也没被急的失了头脑,转身朝流云厢馆走去。
“八成被王妈妈好生照料着呢~”柳知然走在最后,给众人吃着定心丸。
“你当那老鸨会好心?”顾良别着袖口,头也不回的说道。
“说来也是,不会把咱家丫头赶了鸭子上架吧?”柳知然摸着下巴,跟在二人身后琢磨道。
“我呸,她敢!”叶令朝地啐了一口。
“话说咱们怎的来这儿了?我记得咱不是在流云厢馆喝酒来着?”
顾良这时扭头看向柳知然,一句话不说。
“看我作甚?”
叶令昨晚醉的也不轻,看看一脸茫然的柳知然,又看看顾良,同样摸不着头脑。
“没事,回去了你好好跟王妈妈聊聊,估计能晓得些。”顾良停下脚步,拍拍柳知然肩膀。
“不会…我…难不成和那王老鸨失了身?”柳知然看得出顾良满脸的尴尬,不禁疑心道。
“哈哈哈哈~这作为…还真当的上之心的叔父!当之无愧!”
“奕贤,你的镡放哪了,借我用用,我取了这老鸨项上狗头!可悲啊!可恨呐!我柳知然月容花貌,年岁未及成冠,怎就便宜了这老婆子!”
“哎,这话说的。人王妈妈在姑苏怎的也算是家大业大,你不亏~”叶令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揄揶柳知然。
三人边聊边走,终于到了流云厢馆门口。
一进门,不等他三人问,方之心便从二楼喜笑颜开的跑来。
她身后跟着满面春风的李瑶莲。却不见王妈妈身影。
叶令见到方之心无事,笑着摸摸她的头,拉着她坐到一旁,并将李瑶莲给招呼过去。
顾良上了三楼,从一间房里取了他的天荷凤尾镡,从楼上一把抛到柳知然脚下,“喏,这儿呢。去,我看你如何取头~”
说完,他回房提了两坛昨晚喝剩的酒,下楼递给看着好戏的叶令一坛,自己拆封一坛。
“若是动起手来,你二人千万莫要插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若是进了监牢,二位多来探望。”捡起天荷凤尾镡,柳知然使劲捏了捏,眼神扫过一旁的顾叶二人,冷声道。
“听闻当年柳下惠,坐怀不乱!您是他同家人,我等不插手,看着便是。”顾良举坛与叶令干杯,笑着道。
“来,喝点酒~”与顾良碰了坛,叶令将酒坛递向方之心。
“这妹妹昨夜的酒还未缓过来,你怎地又叫她喝酒,还嫌事情闹得不大?”李瑶莲伸手抢过酒坛,给自己斟了一杯,又推搡一下叶令道。
“过了一时,便是旧事,纵是杀人放火,杯酒皆忘。来,姐姐干杯~”叶令接过女儿红,向李瑶莲示意道。
“呦,叶公子倒是心胸宽广。好一个杯酒皆忘~”王妈妈从二楼下来,口中说着叶令,眼神却盯着紧握铁镡的柳知然。
“你二人昨夜看戏,今日看戏,这戏可是看不完了?”
“嗨,妈妈这是何话!我与叶兄来此只想暂住几日,闹出的事端,又与我二人何干?”顾良一句话,笑了叶令、老鸨、李瑶莲,却害了柳知然。
“那柳公子,也曾想过如何赔偿?”
“赔?这可不是银子能解决的,所做之事,我定当永记!”
“记下不赔,有何用处?”
“哼,你我无需多言,动手罢!”
“呦~柳公子今日态度,倒是比昨夜还要蛮横呐!”王妈妈拿出手帕,捂嘴轻笑。
“你若再提昨夜,休怪我不客气!”
“哼~不客气?柳公子如何不客气?昨夜之事,老身还未讨个公道,你倒是先来不客气了~”
“你还提!”柳知然头上青筋暴起,想来也是被气的不轻。
“提了怎地?你不成还要再来一番?”
“皓首老妪,苍颜老奴,吃我一镡!”柳知然一个文化人,硬是被王妈妈惹出了脾气,当即甩出天荷凤尾镡朝王妈妈照头砸去。
“下死手啊!”顾良眼看柳知然就要惹出事了,将手中酒坛一扔,口中大喝,身形却似离弦之箭,蹿向柳知然手中铁镡。
但他终究慢了一分。
只听“啪”一声,王妈妈身后酒桌一拍即碎,柳知然耍的可是铁扇子,手中力道那是不小。
听到桌碎声,李瑶莲赶紧将方之心拉在怀中,伸手捂住她的眼。扭头看向叶令,他却依旧喝着酒,更甚者,他更是将顾良扔下的酒坛捡起,摇着头,轻轻用袖口擦着坛口,嘴里还可惜的说着“浪费了,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