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给我安分点。”
陆鹤打了个哈欠,脸色很难看,还顶着浓浓的黑眼圈,伸手压了压口袋里躁动的哈斯塔,低声说道。
昨晚被哈斯塔折腾的一晚上睡不着,因为哈斯塔嚷嚷着要追番,于是陆鹤拿出手机让他看,但是每当看到精彩的地方它就会叫起来。
内容如下:
“呜呼!色影师加鸡腿!”
“这波啊,是肉蛋葱鸡!”
“沃,有内味了。”
陆鹤也曾经试着把手机抢过来,但是一抢哈斯塔就使劲的闹,于是陆鹤就跑去沙发上睡,但是半夜又再次被哈斯塔叫醒。
“又干嘛……”
陆鹤想死的心都有了。
“凡人,我要看其他的番,你手机太高了我按不到,帮我按一下。”哈斯塔踹踹陆鹤的脸。
然后陆鹤强行把手机抢过来,关机,把哈斯塔塞进被子里和他一同盖住,久而久之,闹累了的哈斯塔就慢慢的睡着了。
但是陆鹤失眠了。
为了能把哈斯塔装进口袋里,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基本不穿的卫衣,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口袋大。
“宁就不能给爷整一个宽敞的地儿吗,宁想闷死爷?”哈斯塔不满的嚷嚷着,在陆鹤口袋里上蹿下跳。
“行了行了,你要是再蹦跶我就把你塞袜子里去。”陆鹤恶狠狠的说着,口袋里瞬间变得安静无声。
今天上午有课,而且还是李教授的课,李教授的课让陆鹤受益匪浅,是他很在乎的课程,而且他可没有朋友帮他在查人的时候喊到,所以他从不缺勤。
陆鹤的大学是一所一本大学,主要以医科专业闻名,叫湘楠学院,距离他家也不远,走路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到。
他一直在告戒哈斯塔千万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因为这奇形怪状的小东西说不定会引起骚乱,或者是被人打电话举报给动物保护协会,然后转手出去做研究泡福尔马林。
“出租车,这边!”
陆鹤对着一旁向他驶来的出租车招了招手,他不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可以撑着走到学校,说的稍微夸张点,现在他碰到床就能立马睡着。
出租车逐渐减速,然后停靠在路边,陆鹤拉开车门,一骨碌窜上车,说了声“湘楠学院”,然后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湘楠学院——
“啪啪。”
一个中年男人走上讲台,头顶的毛发所剩无几,挺着个大啤酒肚,手中花名册在桌上拍了拍,扫视了教室里的学生一眼,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一时间所有做其他事情的学生都安静下来,转头看着那个中年男人即李杰教授,听歌的摘下了耳机,化妆的收好了化妆盒,睡觉的……
依然在睡觉。
“蔡旭昆。”
“到。”
“常锦孔。”
“到。”
“陆鹤。”
寂静无声。
“陆鹤同学?”
李杰教授环顾一圈教室,陆鹤他还是有印象的,从不缺勤,绩点也是拔尖的,难道今天缺勤了么?
“呼——”
陆鹤伏在桌上,发出轻轻的鼾声,因为得以睡觉现在一脸幸福,明明是清秀的脸庞,挂上这样的笑就看起来像痴汉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突然,口袋里一阵骚动。
“卧槽!”
陆鹤猛的站起来,一瞬间所有人都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像是几十道红外线在他身上扫描。
“陆鹤?”李杰教授问。
“对,是我。”
陆鹤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是突然一个教室的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他身上,让他有些不舒服。
“下次请不要睡觉,注意调整自己的作息时间,学医的人应该知道熬夜对身体的危害。”李杰教授不禁叹了口气,这些后生就是不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
他可是过来人了,年轻不懂事天天泡吧熬夜,抽烟喝酒,导致他现在四十岁就已经程光瓦亮……
李杰不禁悲从中来。
“哦。”陆鹤敷敷衍衍的应了一声然后立刻坐下,不想再被其他人注意,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成为焦点。
“好,那么今天我们要说……”
李杰教授开始上课,陆鹤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看他之后,他偷偷瞄了一眼口袋里的哈斯塔,竖了个大拇指:“可以,二哈,今晚赏你吃我珍藏的日式方便面!”
哈斯塔“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却悄悄咽了口口水。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后排的座位上,有一双眼睛,还在注视着他。
陆鹤听了几分钟课,感觉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接似乎有磁铁吸引一般,几次要靠拢都被陆鹤硬生生撑开。
“这个知识点是重点……”
他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起来,慢慢的缩小,变黑,然后一片漆黑。
“这里是……哪里?”
陆鹤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平原上,站在一颗巨大的海棠树下,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却又那么的熟悉,似曾相识。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也变成了布衣,样式像是古装剧里的一样,腰间还挂着一个铃铛,铃铛上有一条粉红色飘带。
陆鹤看着这颗巨大的海棠树陷入了沉思,无数的海棠花飘落,白里透红,像是染血的白衫,这里完全寂静无声,只听得见落花的“沙沙”。
“二哈?”陆鹤试探着呼唤,他想看看这小家伙还在不在。
“沙沙……”
海棠花轻轻飘落来回应。
我好像……忘了什么。
陆鹤皱了皱眉。
突然,远处隐隐约约好像有一个身影在闪动,而且慢慢的向着这边靠近,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来人。
来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逐渐出现在陆鹤可以看清楚的视野里,那是一个小女孩,而且身上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
好熟悉……却又好陌生。
“你是……谁?”陆鹤问。
女孩张了张嘴,但是陆鹤听不到一点声音,就像是聋了一样,连落花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都空洞无声。
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荒唐念头,那就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抱紧再抱紧,力度大到可以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那么紧。
陆鹤张开双臂,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猩红的鲜血,身上也到处是数不清的血迹,这一件淡青色布衣都几乎染成了红色,沾染了无数的冤魂。
已经变的这样肮脏污秽的自己,真的还有资格去抱紧她吗?
不行。
犹豫片刻,陆鹤咬了咬牙,悻悻的收回了手,脸上挂着悲凄的苦笑,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他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带着低哑哭腔的,野兽垂死般不甘和落寞的嘶吼,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跌坐在地,如同一条被打断脊梁的野狗。
“为什么……”
突然,一个小小的温软身体贴住了陆鹤的额头,带着淡雅的馨香,一双手环抱着他的头颅,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的像是哄孩子的母亲。
陆鹤木然的抬起头。
这才看清小女孩的容貌,精致白皙的脸蛋像是绝世的画师用淡墨一笔笔勾就,樱唇如同朱砂轻点,头发是淡得发白的金色,眸子清亮如同墨色冰珠。
头上居然还有一对尖尖的猫科类耳朵,身后还有一个蓬蓬松松的大尾巴。
“陆……”
她展颜一笑,眼中泪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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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够了没有?”
哈斯塔气呼呼的上蹿下跳,这家伙已经睡了一上午了,还是没有醒过来,“宁是猝死了吗?要不要爷给火葬场那边打个电话给宁预热一下?”
“嗯……”
陆鹤缓缓睁开眼,却感觉眼中有液体不断涌出,他伸手抹去,自己好像做了什么梦,但是不记得了。
我这是……哭了么?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撇了撇嘴,自己怎么可能会哭,要哭也得一百连抽抽完,客户端出bug,保底都不出来的时候还差不多。
看了看四周,发现人都已经走完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趴在这里睡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居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走吧走吧,回家。”
至于刚才的梦境,也已经忘的一干二净,毕竟只是一个梦而已。
慢慢的踱步到校门口,陆鹤准备去他的除灵事务所去看看,有没有大爷大妈的生意,要吃饭的嘛。
忽然,有人拉住他的衣角。
陆鹤回头一看,是一个的漂亮小女孩,才高到他的胸口,身上穿着简约的白裙子,头发是淡的发白的金色,自然的披在肩上,看来是外国人。
“你是哪位?”陆鹤心里咯噔一下,居然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自然。
“你好。”小女孩歪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他,“你是陆鹤吗?”
“是我,有事么?”
他点点头,没想到这外国小女孩这么好,字正腔圆,莫非是混血儿还是本国国籍?
“那就好。”小女孩松了口气,睁着水晶般剔透的大眼睛,仰着小脸很是认真的看着陆鹤。
“请和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