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消息的是许久没联系的季诺年。
自从上次圣诞夜见面,季诺年回英国后,两人便没有再联系过。
偶尔他会给苏爱的朋友圈点赞,或者评论。
而苏爱也会看看他的朋友圈最新生活状态。
一个人在中国,一个人在英国,是平行的故事,没有交叉。
看到季诺年发来的消息,苏爱心头一紧。一股暖流穿越疲惫的身体,瞬间睡意全无,人都清醒过来。
她不仅回想起了去年圣诞夜与季诺年惊艳的一晚。
是人生最好的体验,没有之一。
从一个还算正直的女人角度而言,她的内心是有些埋怨季诺年回英国后就从没联系过自己——这种温存后便消失的做法让她略感耻辱。
于是,神差鬼使的,她回复了:“好的。”
这个夜晚和第二天的白天格外漫长,苏爱有一种熬到下班的感觉。
好在昨天加班把手上的工作处理了大半,今天相对轻松一些。七点左右,她离开办公室,去到公司附近季诺年入住的酒店楼下餐厅。
将近一年没见了,季诺年比之前显得更加成熟。工作后的男生,外型变化是比较大的,加上这次他是回国出差,西装套装愈发散发成熟男人的魅力。
“今天下飞机入关后先见了上海这边的供应商,明天和他们一起去苏州工业园。我也是刚到酒店,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季诺年招呼服务生过来点单。
“好像这是第一次见你穿西装,挺好的,显得成熟。”
“上次走得有些匆忙,这次回国,想着你在上海,很想见你。”
苏爱听到他说“很想见你”四个字,竟然略感羞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很想见你”这四个字在成年人的词汇表中,有很多种含义,而他们两人理解的含义,应该是一致的。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了些国内经济情况,季诺年感叹道:“浦东变化真的好大。十年前来上海读书,那时候浦东也就陆家嘴这一片开发得不错。今天中午供应商从浦东机场接上我,带我逛了逛浦东,感觉现在和浦西一样便利了。”
苏爱:“是啊,我毕业后就一直在浦东生活,习惯这边的新城。浦西比浦东还是要繁华很多,但浦西对我而言,有些拥挤。新城比较开阔,我还是喜欢宽敞清净一些的环境。”
季诺年:“读书时候觉得你还挺爱热闹的,没想到现在喜欢清静。”
苏爱:“你也很多年没回上海了吧?老同学都还有联系吗?”
季诺年:“要好的那几个还有联系,但他们留在国外的、回老家的,好像留在上海的不多。”
其实,季诺年大学时期的前女友中,除了苏爱,Lily也留在上海。
Lily中文名叫田莉莉,就读于法学院,也算是法学院的院花。
她和苏爱的面相有种反差。苏爱长得很周正,五官端正,气质也端正,乍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感觉,如果放去法学院,就是一副检察官的正义凌然脸。只有熟悉之后才会感觉她二货逗逼本性。
而Lily长得很妩媚,从学生时期就有一种媚态,尖下巴,鼻子高,眉也扬。她的眼睛不算大,眼距较宽,做过双眼皮,眼角狭长,有种狐狸眼睛既视感。樱桃小嘴,双唇厚度适均,如桃花般充满诱惑力,唇上皮肤薄而有弹性,她这算是桃花嘴。
可能她觉得自己名字有点土味,逢人介绍自己都是Lily。
久而久之,大家只记得她叫Lily,反而对田莉莉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了。
季诺年最后对Lily的感觉并不好,他觉得Lily野心太重,心机太深。女生适当有些小心机并不是坏事,反而可能让男人觉得更有趣更有挑战性。
可Lily在学生期间就表现出的功利性和没底线,让季诺年和她分手后,基本不再联系。
比较明显的一件事,就是她会给所有认识的条件不错的男生都下钩子。
她不辞幸苦的每天主动给他们发星座运势,逢年过节、生日,必然送上暧昧的祝福。
一开始,季诺年不知道她是如此的广撒网操作,以为她就对自己如此,还颇为心动。
那时候,女孩子主动让男生感受还蛮受用,觉得这个女孩子很用心,很可爱。加上Lily打扮比同年级女生更加性感成熟,比疯颠颠傻乎乎的苏爱要有女人味,很招青春期男生的爱慕。
在Lily温柔攻势下,季诺年很快便上钩了,还没决心和苏爱分手时候,便和Lily有了实质性发展。
这也是苏爱一直没能给季诺年的,Lily轻易就给了自己,他更加觉得这个女人的温柔乡能满足自己当时的需求。
所以,后来与苏爱分手是必然的,只是自己当时确实没处理好,还没等自己和苏爱正式摊牌,Lily便高调的宣布两人关系,让苏爱极没面子。
对于当时这件事情,季诺年内心有愧。因此,苏爱当时怎么骂他,瞧不起他,他都接受。好在当时两人感情没那么深,苏爱更多的是受了委屈受了气,一时无法忍受,感到情绪有些崩溃。
但像苏爱这种不太记仇的人,这些过往也如同云烟,随着时间也淡去。
和Lily交往后,季诺年才发现,她所谓的温柔体贴,原来是中央空调性质的。
两人因此经常吵闹,季诺年毕竟是男人,有男人的尊严,谁能忍受自己女朋友到处招蜂引蝶。
而Lily总是装无辜的说,自己又没有做什么,只是关心大家也为了好人缘而给大家发些信息罢了。
直到季诺年发现这个女人和实习公司的上司出去过夜,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删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而Lily一如既往的楚楚可怜的求复合,说是因为想留在这个公司继续工作,上司潜规则她,她一个女孩子也没办法,只好就范。
季诺年再也懒得回复她的消息。
后来季诺年出国了,Lily也就没再找他。
这个女人现在过得怎么样?季诺年也没想着知道。反而因为对苏爱有愧疚,加上苏爱是个真性情的人,工作后的他反而会回忆起那时傻白甜的苏爱。
人,在不同阶段,想得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两人吃完饭,季诺年主动帮她提包,并搂住了苏爱的肩膀:“晚上别回去了,陪我。”
直接、了当。
苏爱也没有上次那么纠结:“嗯。”
从人类社会本初的起源来说,肯定是先有荷尔蒙,后有爱。而对当下来说,荷尔蒙和爱不可能绝对地割裂开来,往往爱中有荷尔蒙,荷尔蒙中有爱,无法分割。
一般来说是对的,男人喜欢用下半身思考问题,女人习惯用上半身思考问题,随着量的积累而产生质变,在达到饱和以后,男人的思维方式逐渐过渡的上半身,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思维方式的退化,女人的中枢神经逐渐往下半身过渡。
曾经的苏爱是看不起这种不过脑子不走心的关系,但现在这种无拘无束的关系,似乎也不错。
以前的她是被动的接受,现在的她是主动的索取。
这种感觉太美好,美好到甚至,她都不想去过问现在的季诺年是否有女朋友或者是否成家。
因为都说不知者无罪,不是自己犯了规。
如果问起来,答案尴尬的话,反而徒增自己在道德上的烦恼。
季诺年抚着苏爱的发迹,捧着她的脸吻下,说:“这两次见你,感觉变化挺大。”
“比如呢?有什么变化?”
“就不说读书时候了,读书时候是油盐不进,软磨硬泡也难让你顺从我的想法。虽然那时你有些傻白甜,但你内心还是蛮细腻和倔强的。上次见面,觉得你比之前有女人味,没那么我行我素,还是和以前一样细腻,还是有点点冷傲,但没以前那种倔强。也可能太久没联系,一开始有些距离感吧。”
“那这次见,和上次见面变化很大、很明显吗?”
“有些变化,很明显。说实话,你骨子里是有点忧郁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起过。虽然你看上去很正能量也很开朗,似乎是无话不说没什么心机,但你骨子里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我也说不清。作为男人,有点怕的。”
“是么?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是这次感觉到的么?还是之前就有这种感觉?”
“是一直有这种感觉,从认识你开始。只不过这次反倒让我觉得,你骨子里那种忧郁的感觉要少一下,或者说,是少了些压抑。多了一些洒脱吧,感觉。对,洒脱。以前是有些放不开,会关注面子上的一些东西,事情如果不按你的想法发展,你会觉得没面子,还有些抓狂。但现在好像对一些虚的东西没那么所谓了,放得开一些了。”
“你是指……这方面么?”苏爱用手在季诺年胸口划了一圈,眼神勾勾的看着季诺年。她这种神态和平时工作、生活状态下的自己不一样,也和从前的自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