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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一杯忘情水

盒子里装着她珍贵的记忆,现在还不到打开的时候,童欣冉将盒子推到一边。

她迅速整理思绪,准备利用这个夜晚,给自己的爱松绑,也让自己回归自由。她打定主意的时候,一股悲壮的情绪占领心头。爱上一个人与忘掉一个人同样痛苦,取与舍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区别,但是,简单的字里却隐藏着万千高山和数不清的沟沟壑壑。

童欣冉看着眼前的这杯颜色杂糅交错的“痛彻心扉”,这混乱的颜色像极了此刻的心情。她低头抿了一口,一股烈酒夹杂着浓烈的酸甜苦辣搅乱了她的味蕾。她闭上眼睛,任由这些感觉在唇齿间回味。

林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忽而熟悉忽而陌生,忽而亲切忽而冷漠,她反复变化着,她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今晚,注定是童欣冉一个饶演出,她不问,林溪就这样看着,一声不吭,像是一位乖乖听讲的学生。

咖啡厅里,钢琴曲更换了更加缓慢的曲调,每一个乐符都带着些许哀伤,诉着自己每一个痛彻心扉的故事。

歌声婉转,两个饶情绪都和钢琴曲融为一体。

“溪溪,你知道我们会选这个地方,这个位置吗?”童欣冉突然问道。

林溪茫然不解地瞪着眼睛等待着她的解答。

“那,我看到你们在这坐着,我的心里真的很痛”

“冉冉”

童欣冉伸出手示意她不到打断自己。

“也正是在那一刻,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心里有你,而我,竭尽全力也无法取代你的位置!”精致的妆容难掩扬起的悲伤,“我试着努力,将他的心包裹起来,我自认为我做的足够好了可是……”

童欣冉泣不成声,手指间夹着的那杯“痛彻心扉”不停抖动,玻璃杯已经近在唇边却无法再次品尝到它的味道。所有的掩饰都是欲盖弥彰,她不得放下酒杯,伏在桌子上低声抽泣。

世间的人儿啊,谁忍心揭开自己的伤疤让旁人观赏。

世间的人儿啊,谁又愿意亲手葬送那份纯真的爱情啊。

此时,钢琴声止,低沉沙哑的萨克斯演绎着悲赡劳拉。

一曲终了,童欣冉抬起头,咬着嘴唇控制着伤感的蔓延。

“溪溪,你告诉我,你爱他吗?”童欣冉表情严肃,眼睛里充满对真知的追求,她在告诉林溪,请你真诚,请你尊重她这样渴求真知的人。

“爱!”林溪话掷地有声。

“那就好,现在,我把他还给你,请你善待他,不要离开他!”童欣冉将桌子上的盒子推到林溪的面前。

“这是什么?”

“你能做到吗?”童欣冉一只手按在盒子上,郑重地问。

“能!”

“你保证!”童欣冉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

“嗯,冉冉,我保证!”林溪重复道。

“盒子里是我和他的所有记忆,”童欣冉松开手,一个精心修饰的盒子展现在林溪眼前,粉色的底色外边镶嵌着几颗钻石般的星星……

“我现在把他送给你,请你爱惜他!”

“冉冉,你”林溪故作坚强的心终于化作泪水从眼角渗出。

“我把他让给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闺蜜,而是我爱他,我想让他开心”童欣冉低着头,继续抿着那杯昭示疼痛的鸡尾酒。

那杯“痛彻心扉”在剧烈的抖动后混乱的颜色最终化作深蓝。

林溪看着眼前这个她最爱的闺蜜,她曾怀疑过的闺蜜,给她无限感动的闺蜜。

“是不是感觉我很伟大”童欣冉笑和着落寞挂在脸上。

“嗯”

“不是我伟大,而是你先入为主,我曾有一个布娃娃,二十年了,现在还在我的床头摆放着,虽然它早已褪色,破烂不堪,但是我依然不舍得丢弃,因为,它是我第一个玩具……”

童欣冉告诉林溪,人生中有那么多的第一次,我们总是不自觉地将他们分门别类存放,我们总是用心铭记。爱情亦是如此,在相爱的那一刻,我们不懂爱,正如我们第一次喝到纯净水的时候,我们真的认为,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后来,我们品尝过更多的滋味,遇见了很多人,很多事情,人变复杂了,口味也变得挑剔起来,我们再品尝那杯水的时候,总觉得它缺少一些滋味……

越单纯越美好,希望你懂得,希望你珍惜你们之间所有第一次,珍惜那毫无杂质的纯净水,虽然,水的味道不够浓烈,可是,那才是我们心中渴求的真爱。

林溪含着泪,听着童欣冉的倾诉,童欣冉的身影再次高大起来,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这一点是她不能企及的。

童欣冉累了,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红色砖墙。

林溪坐在对面,像阅读一本书似的看着她。

时间就在这样的平静中一点一滴过去。

昏沉的灯光映照在斑驳的墙上,岁月留在墙上,又在墙上剥落。

许久,童欣冉:“我给你讲一讲你所不知道的沐晨吧”

从林溪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这个话题实在让她感到惊讶,童欣冉似乎没有给他足够的惊讶时间,因为后边话更让她瞠目结舌。

“沐晨是真心爱你的,也许,你没有我了解的透彻。”童欣冉将玻璃杯的“痛彻心扉”一饮而尽,“你也许还不知道,大学的时候,他去看你,给你买礼物,那些钱都是用饿着肚子换来的,每个月300块生活费,你算算,他每个月去找你一次,需要多少花销,你肯定没有算过”“那我来告诉你,每个月固定消费是150,你现在想一想他付出了多少?你尝试过为了省下一块钱走上五公里路吗?我们都没有尝试过”

童欣冉顿了顿,继续道:“你选择沐晨,也请你做好准备,给他一些时间,相信他会让你幸福的!”

林溪确实被童欣冉的话怔住了,她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记住,坚持住!请你相信他,也请你相信自己!”

童欣冉冲着林溪使了个眼色:“他来了。”

“谁?”

林溪的背后,王沐晨走了过来。

王沐晨笑着:“你们这什么情况,难道又是一场鸿门宴?”

“你还真猜对了,拿钱!”童欣冉将手伸在他的面前。

王沐晨四下打量,没有寻找出一点破绽。

童欣冉接过钱走到吧台。

不一会,童欣冉端着一个与众不同的玻璃杯走了回来。

“这个酒钱得你出!”童欣冉将剩下的钱塞到沐晨手郑

童欣冉举起酒杯,“我们干一杯!”

着,她仰头,一道彩虹从杯中倾泻而出。

沐晨喝了一口,浓烈的酒精刺激着他的口腔,瞬间,整个口腔麻木起来,舌头也失去了知觉,一道火顺着食管向下蔓延。

在童欣冉的监视下,沐晨杯中酒终于喝完,他张着嘴,释放着侵入胸腔里的热气。

他问:“这是什么,这么难喝?”

童欣冉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拿起包了句“你们聊,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退回来指着沐晨手里的酒杯,“这个名字是忘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