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美人干脆上前,摇曳着柳条一样的腰肢,伸手去拉洛沁音,“姐姐……”
洛沁音一手甩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娘娘拉拉扯扯!”茜香训道。
那美人被她吼了一句,脸变白,要哭不哭,神态很是委屈。
苏云秉伸手,把那美人拉进怀里,在她唇上一吻,安慰道:“盈儿怎么委屈上了?朕好好疼疼你。”
洛沁音只静静的看着苏云秉。
苏云秉哄了一会儿那美人,才抬头道,“今朕高兴,沁儿也给朕高兴起来,别整些有的没的。”
洛沁音咬了咬牙,只觉得眼前的一幕碍眼得紧,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近日听闻皇上新纳的妃嫔个个都是江南少有的美人,臣妾好奇便过来看看,既然已经看到了,臣妾也就不打扰皇上。臣妾告退。”
洛沁音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转身就走。茜香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走了,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苏云秉也不挽留,搂着怀里的美人继续调笑。
洛沁音走到院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依旧嘻嘻闹闹,见他们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又离去感到扫兴。
从她进来到负气离开,苏云秉上上下下总共也不过看了她两眼。洛沁音心里不由来生出一股怨气,并伴随着一丝恐慌。
自己负气离开,苏云秉肯定是知道的。以前在上京的时候,她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他都会知道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她有一点的不高兴,他都会抛下手上的一切事务来陪她。
洛沁音放慢脚步,但后面却没有一丝动静。
他没有追上来。
洛沁音深吸了一口气,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这些妖艳贱货算什么?以前上京城的那位,她收拾起来还不是得心应手?这些妖艳贱货想来跟她抢?
洛沁音冷笑一声。
……
江南的雪快化了,苏云斌秉踏着夜色残雪走近乐秋苑的时候,枫树林另一边的屋子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然而,他只往那有光的屋子看了一眼,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一个方向,正是枫树林那边。枫树树上只挂着稀稀的几张枯叶子,迟迟不肯落,上面几点残雪。
他经过枫树林外围的道,顿住脚步。
看了一眼枫林深处,黑幽幽的,偶有风来,卷出一股雪渣子冷气。
苏云秉不再看,经过枫树林,走上台阶,到一处同样是黑幽幽的屋子前。
推开门,里面一股寒气夹杂着腐朽霉味儿扑面而来。
苏云秉踏进,关好门,阻拦了外面的细雪,也把腐朽的味道留在了屋里。
这是辛宁以前的闺房。
在洛沁音搬出去之后就没有人再踏足过。
苏云秉在屋子中间走了两步,走向屋子一边的那张床榻。
床上没有被衾,伸出手在床上一摸,手上便沾了厚厚的一层灰。
苏云秉也不嫌脏,用手拍拍灰,撩起袍子坐下。
坐下就一动不动,一张脸隐藏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什么。
他抬头环视着这间屋子。苏云秉不是第一次来这间屋子,但以前却都没真真正正留意过这里的摆设。
这屋子布置得倒是十分的精致巧,洛沁音住进来的时候没有对屋子的摆设做过多的改动。那些女孩儿喜欢的玩意依旧挂在架子上。
苏云秉记得辛宁刚进宫的时候,他在高台上看着一身大红宫裙装的她。
那时他对辛宁极其排斥,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而辛宁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新嫁娘的欢悦与羞涩,冷静得不像个姑娘。
她身上有股傲气与韧劲,那种傲气与韧劲是将门之女特有的。她不像一些娇滴滴的女子一样,那么柔弱,需要男饶保护才能像花绽放。
苏云秉从看多了也看惯了养在子脚下的贵女,但也就只有洛沁音能在上京众多的贵女中脱颖而出,入了他的眼。
辛宁进宫的时候,正是他和洛沁音情投意合,难分难舍的时候。
突然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出现,还要成为他的妻,他如何能接受?
不过他还是遵从了先皇的旨意,娶了她,给了她太子妃之位。但从未在心里把她当成自己的妻。
辛宁入宫那么多年,他也鲜少去她的寝宫看她。
平日里碰见了,她也只是淡淡行礼,从未低下那高傲的头颅,总是一副强势的模样,但又总被洛沁音踩在脚底。
像个什么?
像个……只有凶巴巴的外表,却没有攻击力的动物。
苏云秉从未看过她在自己面前露出女儿家的一面。
但苏云秉却见过她女儿家的姿态。
他记得有一次,洛沁音在容华宫不心被割伤了手,他从御书房急匆匆离开,经过她的宫门时,里面正传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鬼使神差的,他停住了脚步,在门口望着里面那个正在追着陪嫁过来的丫鬟打闹的姑娘。
姑娘一脸欢快,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时候,苏云秉才知道原来她也只不过是个真烂漫的姑娘。那生动的模样,都是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的。
他心里从那开始不是那么讨厌她了。
他觉得,他只是讨厌他们两个饶婚姻。
从一开始就排斥。
洛沁音进宫之后,他表面上对她更加冷淡排斥。
他对洛沁音言听计从,可能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想要表达他对这段婚姻的不满。
洛沁音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对辛宁做了什么事情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一生所爱的女子只有洛沁音。只要能让洛沁音开心,他不惜让辛宁一次又一次的受伤。
他带着洛沁音仓皇离宫的时候,她还因为洛沁音而被关在那寒冷的皇宫地牢里。
直到上京那边传来消息,她和原奕关系暧昧不明,他一直冷硬的心才不明原因的跳了一下。
不清楚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心里闷得慌。
外面的寒风猛烈了些,吹得窗棂吱吱作响。
苏云秉断了思绪,掏袖中笼着的那支梨花簪子。粗砺的手指摩擦了一下那雪白温润的梨花,然后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