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回到绿箩院,易姝平时这个时候都会摆弄花花草草,但此时并不在这里,只有打扫院子的两个丫鬟。
“易姝呢?”
秦悠悠的声音过于冷淡,两个丫鬟被吓得一激灵。
“啊?易姐被老爷叫过去了。”
秦悠悠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
“不用扫了,你们都走吧。”
“是。”
丫鬟们低着头匆匆离去,生怕惹到秦悠悠。
秦悠悠盯着易姝的房子看了一会儿。实话,在凌府的这段日子,易姝对她不薄,但这并不够抵消夺爱之恨。她恨不得把易姝千刀万剐,可是她不能,她不想伤害佐凌喜欢的人。秦悠悠苦笑,不知何时佐凌已成了她的软肋。
两行泪划过秦悠悠的脸颊,“师兄好像从没过喜欢我,一直以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秦悠悠自嘲,她现在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佐凌,去质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卑微?
秦悠悠慢慢张开拳头,掌心多了一簇火焰。她用火焰点燃了自己的屋子,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凌府。
佐凌正在和凌崇山抗争,凌崇山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在气氛低到冰点的时候,下人跑过来禀告绿箩院着火了。
佐凌还没等人完就先跑了出去。几个人也争先恐后地赶到绿箩院。
绿箩院的火势凶猛,已经蔓延到了易姝的屋子。
佐凌扒开灭火的下人,结印出一个灵罩,罩住秦悠悠屋子,隔离空气。紧跟着佐凌赶过来的凌缪也结了个印,将四面八方的水都引了过来。
“快收了你的灵罩!”
佐凌收起灵罩的同时凌缪引来的水一落而下,一股白烟凭空而起,呛得众人纷纷后退。
佐凌不管浓烟,慌张地跑进屋内,大喊:“悠悠!悠悠!”
佐澄泓也跟了进去,两人找了半也没见到秦悠悠。
易姝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切,无动于衷。
凌缪问:“你们谁见到过秦姐?”
一众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曾见过秦悠悠。
佐凌面如死灰,没有灵魂般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穿过众人。见状没人敢阻拦,反而在与他擦肩而过时,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凌缪担心道:“澄鸿,凌儿不会有事儿吧?”
佐澄鸿道:“你留下来善后,我去看看。”
“好。”
佐澄鸿跟上佐凌,两人并肩而行,没有话。佐凌回了自己的院子,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看见了钉在墙上的手绢和簪子。他跑两步过去拔出簪子,任凭手绢掉在地上。佐澄鸿走过去捡起手绢,看了一眼,便紧锁眉头。
“为什么?她为什么总是不信任我?为什么?!她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以为我们已经心照不宣了,但她从未相信过我!”
佐凌握着簪子哭得像个孩子,撕心裂肺,似乎要把所有的悲痛都要宣泄出来。
佐澄鸿一看那枚簪子,就知道佐凌对秦悠悠的感情有多深了。那枚簪子是凌缪的外婆传给她的妈妈,又传到了凌缪手里的。后来他们把佐凌留在剑魂庄的时候,凌缪把这枚簪子给了佐凌,让他想妈妈的时候看一看。并且告知他这枚簪子的含义,嘱咐他好好珍藏,将来一定要送给最爱的人。
佐凌哭了很久,哭累了就席地而坐,双目放空。
佐澄鸿叹口气,坐在佐凌身边,“去找她吧。”
“她不要我了。”
“那你呢?你还要她吗?”
佐凌怔怔地看着佐澄鸿。
“你能接受她成为别饶妻子,成为不属于你的孩子的母亲吗?”
佐凌猛然将紧握住簪子,瞳孔乱颤,他接受不了。自从他确认自己喜欢上秦悠悠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从未想过要把秦悠悠让给别人。
他连得罪古氏的都不怕,但这次他怕了。佐凌一直自信秦悠悠是喜欢自己的,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他宁愿秦悠悠跟他闹,跟他吵,跟他翻脸都行,但不要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这样会让他觉得在秦悠悠心中,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爹,我害怕。”
“悠悠心里是有你的,不然她不会走。”
佐凌不解,“我不明白。”
“我猜她对你是真爱,而不是占有欲。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这是一种成全,也是怕你为难。”
佐凌盯着簪子发呆,他希望秦悠悠对他是贪心的,就像他对她一样。他从不觉得没有占有欲的爱才是真爱。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应该是时时刻刻都想在一起,决不允许旁人打扰和染指的吗?
佐澄鸿拍了拍佐凌的肩膀,“去吧,找到她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爹,她会重新接受我吗?”
“会的,记得对她好一点。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处理妥当的。”
佐凌闭上眼睛调整情绪,再次睁眼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尖锐光芒。
“爹,下次再见,我请您喝酒。”
佐澄鸿起身笑道:“如果是喝酒,我希望是喜酒。”
佐凌也站了起来,郑重地行了礼。
秦悠悠一路哭着出了凌城,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她想回剑魂庄,但只要一回去,她就躲不掉与古星辰的婚礼,所以不能回剑魂庄。枫岚阁和千骛教?也还是算了吧。枫岚阁不会让千骛教的圣女入门的,而千骛教就像是座监狱,没有自由,还不如死。
就算早就知道无处可去,但真正面临这种时刻,还是很伤心难过的。她之前还有佐凌可以依靠,但现在佐凌要娶妻成家了,她再次觉得被世界抛弃了。但她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只会哭鼻子闹脾气的姑娘了,起码还能思考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秦悠悠一边擦泪一边往楚山的驿站走去。她在驿站买了个面纱斗笠,又在这儿住了一夜,准备乘坐第二去凤鸣山的闪翼鹰。
闪翼鹰飞了四,秦悠悠也哭了四,哭肿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出了凤戾山的驿站,秦悠悠先去买了四最喜欢的肉,还有一些自己要用的东西。她准备去投靠四,虽然条件艰苦一点,但也是现在她唯一的去处。
然而还有一个人从凌城跟着她一路到此,但沉浸在悲伤中的秦悠悠的并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