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所以你能不能别走?”
光人摇了摇头,无数的光点从身上散落,而后如同万千萤火虫一般出现,却又立马消散一空。
那种多年未遇的温暖逐渐变得冰冷,本是凝实的身躯也开始虚幻。
“小宝,你是一个帝王,而我已经死了很久了,今天来见你,只是为了那时候的心愿,坚强起来,不能因为我影响心境,鸡尾国,哦不对,应该说是商国的国君在很久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是你,所以不要悲伤,父皇不要走,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你看。”
抬起头来,那些消散的“萤火虫”再次出现,只是已经到了很远的天边,向着毕方火源的方向缓缓飞去。
“父皇会永远保佑你,保佑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人民。”
他笑了:“父皇也永远爱你。”
……
夜空满是灿烂星辰,皇宫深深,无人来往,那些萤火虫显得格外稀奇。
孟古靠墙站着,仰头看着缓缓飞去的光点,耳边是刘治痛彻心扉的哭声,他却没来由的笑了。
大黄很是不解地问道:“老大,你笑什么?”
“生若夏花,死如冬雪,人生如此,何悔何憾?”孟古拍拍满脸疑惑的狗头,“他没有遗憾了。”
“没有遗憾了……”大黄拍了拍旁边同样一脸疑惑的小黑,“你懂吗?”
小黑摇了摇头,又看向同样迷茫的小紫,不用问,它也不懂。
“走吧,让刘治单独待一会,我们回家。”
传送开启,眼前飞速变幻,再一看,已是自家农场。
小院静悄悄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孟古几步走到院里的石椅上面,松垮垮地坐下:“大黄,农场离鸡尾国多远?我看天上的月亮怎么一模一样?”
大黄背着两只鸡后脚进了农家小院:“我也不知道咱们的农场在哪,石桌的地图里面根本就没有农场的坐标,按理说应该就是南山区,鸡尾国的附近,可是找不到。”
“可能很远吧。”
孟古突然觉得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不是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灵魂。
只是几天而已,再回到农家院,已是有些陌生,其实仔细算算,他在这个新家待的时间,还没有在鸡尾国待的时间长。
恍如隔世。
其实真的已经隔世,孟古长叹一口气,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千万年的世界,是真的格格不入,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孤独感觉,让他无法适从。
有事做的事情还好,然而一静下来,就像现在这样,他就说不出的难受。
“让它们先去睡觉,你跟我进屋。”
说罢,孟古推开房门,回到自己简陋无比的木屋里面,看着土狗模样的大黄,问道:“大黄,你会背叛我吗?”
大黄突然一愣:“老大为何要这么问?”
孟古又问道:“你骗过我吗?我到底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你又是为何随我来到这个世界?”
大黄沉默下来,仿佛孟古的一个问题,它不能回答,也根本无法回答。
“你觉得刘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孟古躺在床上,目光透过窗户射向远方,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大黄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说道。
“那你觉得他会允许斗鸡大赛有人动手脚吗?”孟古问道。
大黄突然一抖,眼神从迷茫飞快地向着痛苦转变,它痛哼一声:“我记不得了……”
孟古微微翻身,看着一脸痛苦的大黄,有些迷茫,当刘治和他的父亲重新相遇的时候,他隔着一墙的距离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小黑可是连接几次都轮空,直接一轮轮进入到最后的决赛圈,那时候大黄的解释是它从中动了手脚,花了钱的。
可问题是,刘治会同意有人这样做吗?就连最后的半决赛,他都不允许作弊,只相信天意,那前几轮就会同意了吗?
如果大黄在说谎的话,目的是什么?
又在隐瞒什么?
孟古不知道,其实他不想知道,更不敢知道,他身在地球不假,却是千万年前的地球,这里有神仙,有异兽,有各种各样的传说,很美好,也很令人向往,但是唯独没有他属于的一切,更加没有归属感,他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看客,不管多么努力地想融入进去,眼前却总是有那么一层看不见也摸不到的膜,不给他真正进入这个世界的机会。
在这里,他唯一的朋友就是大黄,虽然它只是一条狗而已,但是却同样是从现代而来,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察到,大黄好像并不完全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它好似和这个陌生的山海世界一样,有着太多的谜团。
他突然不敢问了,只是翻过身来,说道:“没事,我睡了,记得把毕方和同心锁叫回来。”
大黄脸上的痛苦之色不减:“好的老大,我这一会突然有些头痛,我出去歇一会,再去叫它们。”
“没事,就在这里歇,还和之前一样。”
“好。”
大黄就地窝下,缩成一个黄色的毛球,把头埋在球里,很快就进入到睡梦中。
孟古睡不着,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的心里,那一刻,他觉得和大黄的关系出现了一条裂痕。
“大黄?”
床边大黄已然睡熟,孟古悄悄翻过身来,盯着那个毛球,想起了很多事情。
也许你是有自己的苦衷吧,毕竟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就像是十二品造化白莲认主的事情,我一样也没有告诉你。
不过无妨,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在山海世界相依为命。
睡吧,明天依旧是新的一天。
孟古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看到,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大黄深埋进去的头部冒出一缕极细的黑气,宛若一条漆黑的毒蛇,“盯”着孟古,仿佛在思考何时钻进后者的体内。
大黄身体微微一抖,又是一缕白光一闪而过,将黑气砍断,而后双双消失。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