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尾山下,一户人家。
父亲砍柴回家,推开家门,看到年幼的孩子正在院里和斗鸡崽玩耍,他嘿嘿一笑,浑身的疲惫感觉一扫而光。
走到孩子旁边,学着他的样子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眼神中满是宠溺,问道:“小刚,这么喜欢斗鸡啊?”
小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一双从未染过世俗的明眸看向父亲,坚定地点点头:“听说今天鸡尾广场有一场盛大的斗鸡比赛,我想去看看。”
父亲笑容更甚:“你看,它才这么小,还不能参赛,等到它长大了,你也长大了,就可以参加比赛了。”
小孩若有所思地问道:“什么是长大?”
“长大就是身子高了、胳膊壮了,能够赚钱了,不用和爸爸一样这么辛苦了。”
“可我想成为爸爸一样的人。”
父亲突然愣住了,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粗布衣服,又环视穷困的院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早年间,他在河里发现了白玉,便摸了一块回家,和邻居交谈的时候,把白玉的事情说了出去。
不久后,鸡尾国就掀起了一场挖白玉的浪潮,可是他总觉得挖白玉并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虽说农家生活辛苦一些,但是却很牢靠,年复一年,平平淡淡。
看着邻居因为摸白玉的事情都富了起来,搬进了城中心,他也有过后悔,但是看着渐渐长大的孩子,心里的障碍老是越不过来,也就始终不能和旁人一样走上摸白玉的路。
后来,白玉没了,过了几年,鸡尾国开始养鸡。
父亲也没有尽心参与,只是多买了些鸡仔,放在家里,和孩子为伴。
生活依旧贫困,不过父亲心里却十分的踏实,尤其是在听到孩子的话,他突然觉得一切都非常值得。
“孩子,你知道吗?咱们鸡尾国以前十分强大,地处中州,不比现在的三大古国弱,三大古国你知不知道?”
孩子摇摇头。
“反正就是特别厉害了,那时候的高皇帝刘威驰骋天下,威震寰宇,国力强盛,从来不会说去做些奇怪的事情。可是现在,鸡尾国好像真的变了,都是为了一个钱字,什么摸白玉、养斗鸡,老爹我啊,接受不了,你现在还不懂,说想成为老爹一样的人,哈哈,我只希望你长大了以后,不要因为穷怪老爹呦。”
“听说,上一个皇帝死在了白玉暴乱中,虽然是一个秘闻,但是我觉得十分可信,咱们现在的皇帝刘治八岁登基,到了现在,能带着鸡尾国发展成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老爹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我错了?”
“不能老守着原来的一摊,也要发展不是,如果你真的喜欢斗鸡,老爹就把家里剩下的那块白玉卖了,听说能卖不少钱,给你弄很多很多鸡仔来,咱们也养鸡。”
“可能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吧,总不能社会去适应人,而是人去适应社会。”
孩子没有听懂,只觉得老爹嘴里的故事格外稀奇,顿时来了兴趣,深吸一口气问道:“老爹,白玉暴乱是什么,皇帝怎么会死在白玉暴乱中啊?”
老爹正想解释,却发现对于这件事情,他知之甚少,相比整个鸡尾国真正知情的人也是极少数,毕竟一个皇帝的生死大事,从来都是被封得密不透风,尤其是像这样的横死,绝对不会流向世间。
“你知道张伯伯吗?”
“记得,以前就住在咱们家旁边。”
“张伯伯是第一个开始挖白玉的人,也是当时挖白玉的头子,就数他赚得最多,不过听说后来,朝廷不让挖了,他就找了下面的人反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武器,和军队对着干,再后来,你张伯伯就被处死了。”
“那跟皇帝有什么关系啊?”
“那就不知道了……”老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好像是因为挖出了什么东西……”
小孩一听,立马双眼放光。
“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不知道……反正是很可怕的东西……”
就在此刻,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从山上传来,紧接着,一个火红的东西飞向天际。
小孩惊得连连大叫,院里的小斗鸡霎时因为巨大的威压倒地不起,七窍流血。
父亲慌忙把孩子护在身边,眼眸中倒映着一片火海。
那片火海,不在地上,而是在天际。
火海中央,一个巨大的东西蜷缩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缓缓地转动,俯瞰着整个鸡尾国。
父亲已经吓坏了,鸡尾山有怪物的传说由来已久,但是从未有人见过,如今得见,浑身不由颤抖。
大人如此,小孩更是吓得快没了魂,望着整片天空都被涌出来的火焰烧成了红色,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小心!”
一颗火球从天而降,父亲惊呼一声,便冲着孩子跑出,一下把后者揽入怀中。
“妈妈!我想妈妈!”
父亲已是不知所措,那块火球足有铜鼎巨大,若是砸在身上,会立刻将一切燃尽,而此刻听到孩子的哭声,一个七尺汉子瞬间哭了。
两行清泪留下,视线模糊处隐隐看到妻子毅然离去的背影。
可能我真的错了吧。
火球落下,火焰如长蛇,激射向四方,瞬间烧毁了房屋,瞬间燃尽了篱笆。
“老爹,你看!”
那是一生清脆的童声,宛若从天而降的甘霖,浇灭了炎热。
父亲一看,眼前并非是火海一片,而是一圈圈白色的灵气波纹。
波纹中央,一块如羊脂般温润的白玉悬在半空,那些白色波纹正是从白玉中传出。
透过白色波纹,父亲隐隐看到一个老者正处在火焰包围中,一圈白色的能量罩护住了他的全身,和身上的黑色鸡纹袍形成颜色鲜明的对比。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波纹外响起。
“烈火焚身,白玉封印。毕方降世,炎灾弑神。”
“孩子,恭喜你还留着一块白玉,活下来吧,一个暂新的鸡尾国即将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