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上面雕刻着纹样,工艺繁复精美,绝非一般工匠能打造出来的,蒋平一见之下就知其价值不菲。再一想刚刚那具无头尸体,衣着简陋,肮脏。一双手粗糙丑陋,指甲中也是藏污纳垢,绝非玉佩的主人。
若是偷来的,只要卖了它就可衣食无忧,绝不可能留在身边佩戴,因此蒋平断定这块玉佩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定然不长。
可能是死者刚偷了玉佩就惨遭杀害,但更有可能玉佩的主人与此案有极大的关联。
正常人若是路过,看到如此可怕的尸体,必定受到惊吓,只想尽快远离,更不可能走得如此之近来观看。
更何况,死者死了一个时辰并没有人前来报案。若不是自己被府尹大人派来给叶老夫人送贺礼,这尸体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思索及此,蒋平又低头仔细查看一遍玉佩,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个小小的“桐”字。还未来得及仔细思索,就听见一声“大人”。
蒋平将玉佩收于自己袖中后,才转身循声望去,只见自己的手下带着一个女孩子朝这边走来。
女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跟在捕快后面畏畏缩缩,在看到蒋平之后竟瑟瑟发抖了起来。
蒋平略一皱眉,略带怀疑的看向她。却见她的眼神似是落在自己身后。虽然尸体被抬走了,但是大量流出的血液还是将雪地染红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害怕也是正常的。于是蒋平放松了表情,侧身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示意手下不再让她接近,自己向他们走了过去。
看到女孩儿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我见犹怜。蒋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声音也放缓,对手下道:“说吧,怎么回事?”
只听手下汇报道:“我们分头走访四周,调查是否有人注意到一些情况。由于今日突降大雪,很少有人出门,所以没什么收获。”
蒋平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捕快继续说道:“我们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走到巷子口时此女子见到我们便急忙关上门,行动可疑。在我们厉声训斥下,她才交代出实情。”
蒋平淡淡地看了女孩儿一眼,见女孩儿缩了缩脖子,又道:“她交代了些什么?”
捕快道:“她说自己是巷口李铁匠的女儿,由于今日叶府大宴,天气又冷,所以这条胡同没有多少人经过,案发时间前后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子经过,只因女子曾经救过她,她不愿开口指证于她。”
蒋平不知为何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略稳心神,开口问道:“可知女子是谁?”
捕快略微迟疑,答道:“这。。。她也不知,那女子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只是到她家定制过一把匕首,只因气质不凡且出手大方,她才留有印象。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却是为何?”蒋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语气也有些急躁。
只见捕快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说道:“她说当时女子救她时,她看见了女子穿的斗篷的按扣,好像是叶府的家徽。”
听到手下的话,蒋平也不仅呆住了。不自觉伸手进袖中握住了那块玉佩。这下蒋平算是知道手下的表情为何这样难看,还吞吞吐吐的了。
他自己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道:“叶府。。。桐。。。十多岁的女子。。。难道是叶府的二小姐?”
见自家头儿表情阴晴不定,半天不说话,其他捕快也不敢说话,小女孩儿眼睛骨溜溜的转,也不敢开口,大家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过了一会儿,一个急脾气的捕快实在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大人,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听到招呼,蒋平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看了一眼问话的捕快,苦笑道:“接下来?既有人证,只能先去一趟叶府了。”
将女孩儿找来的捕快问道:“可要将这女子一起带去?”蒋平看了看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女孩儿,摇头道:“先去看看情况,不用带她去。”
说起来蒋平和叶清桐也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中叶家二小姐不同于普通世家中娇滴滴的小姐们,据说自幼习武身手不凡,为人处事却是有礼有节,没有丝毫娇蛮之气。
蒋平实在无法相信如此惨不忍睹的尸首是出自她的手笔。但是有证人说看见了她,还有掉在尸体旁的玉佩,不得不去看看啊。但也没必要一去就咄咄逼人,还是先去问问清楚再说。
待蒋平处理好现场事务带人到达叶府的时候,请来祝寿的戏班子正唱到**部分,在门口迎客的仆人看到蒋平带着手下到来,以为也是来吃流水席的客人,没有多问也就直接将人领了进去。
进到府中的捕快自然引起了其他客人的注意,不过大家也没有多想,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推杯换盏。蒋平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一进门就将看到叶清桐着一身蓝装,正在和身边的人说笑。
叶清桐自然也注意到了蒋平,眼中划过一瞬的惊讶,就立刻微笑着站起身,礼貌地朝蒋平招呼道:“蒋捕头来了?快快请坐。钱伯,快给蒋捕头和兄弟们安排好坐处,好好招待。”
叶清桐这一声招呼自然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捕快们身上。蒋平却拦住正要领路的管家,朝着叶清桐一抱拳说道:“多谢二小姐,不过蒋某今日是为公干而来,还需要二小姐配合。”
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这话很明显是在说叶清桐犯了什么事,客人们都面面相觑,其中还不乏一些幸灾乐祸的笑容。叶侯看向叶清桐,只见她笑容一凝,缓缓消失。接着眼神就飘向自己,看到自己正在看她后,立刻心虚地别开眼神。
于是叶侯确定她定是做了什么,这个表情和她小时候偷糖吃被抓包的表情一模一样。叶侯心中叹了一口气,示意叶清浅安慰好老夫人,缓缓起身道:“各位大人,今日家中办事,此处不便交谈。可否请各位大人移步偏院,小女自会配合各位了解情况。莫惊扰了其他客人。”
蒋平正要答应,身边那个脾气急躁的手下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哼!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以为你们叶家就能有特权,现在铁证如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别以为你们可以私下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