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眸将他的手推开,索性直接用手拽紧他胸前的衣服,她的瞳由血红缓慢变回黑白分明的模样,她的睫毛如洁白无瑕的羽毛一样在眼睑上投下幽沉的暗影。
路郁翩的心头略微一紧,便强迫荣斐弘与她对视,她察觉到他的脊背已然被热汗打湿,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他命在旦夕的画面。
那双鹿眸仿佛能看透人心,她拽着他胸前衣服的手不由更紧了几分,她仿若命令一般的说道:“你怎能又在我的身上施法呢?你知不知晓我有多么的担忧你?还有以后不许你擅自行动,无论如何,都要带上我。”
闻言,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柔顺的发丝,故作偶然间抬眸,看到面色不满的路郁翩,随即他低低一笑,这一笑可谓是情浓深处真心流露。
他凝视着她的眼眸清亮如水,永远是最痴情的温柔,他浅笑的回应,“遵命,夫人。”
明明心中犹如小鹿乱撞,她却面是不改色的模样,可是那细微到不易察觉的微怔刹那,断然是逃不掉荣斐弘的双眸。
一轮明月也抵不上她的容颜,她无时无刻不在朦胧着他的双眸。他便想倾尽余生护她一生。
路郁翩微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便放开了手,坐直了身子后,才低笑的出声,“荣斐弘,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们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更是已然商量好离开靖昔,在有生之年,去逛遍世间的每一处的美景,而且在那同时也会惩恶扬善。
直至,她想到了关于张芷朦之事,她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一丝的波澜,随后便轻声问道:“还是并未寻到张小姐的下落吗?”
张芷朦乃是她的嫂子,无论如何她都想寻到她的下落,心甘情愿想照料她与她的孩子,毕竟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定然是不好过的。
荣斐弘听到这句话后,他的心头包裹着幸福感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垂下首,那双眼眸黑的地方透着明亮水光,白的地方像是揉不进一丝的尘埃。
他那丝对未来向往的神色似乎也缓褪了几分,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阴郁所笼罩着,那双黑眸含着深深的无奈,点头应道:“嗯,她早已不在张府了,而张府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回答,便是不知晓。我也是用尽了法子,也寻找不到她半点的踪迹,连她是死是活我都不知晓,我也只盼她吉人自有天相,能等到我们将她寻到的那一日。”
这些话,也并未使路郁翩的脸色稍有缓和,她的担忧正零散地覆于她那白皙的面颊上,透着几分的忧愁。
荣斐弘爱怜地抚了抚他的鬓角,虽然仍旧是不愿她劳神而笑吟吟的看着她,可是他的面容还有神色满是疼惜,看着眼前之人的鹿眸恍恍惚惚的,便心宛如绞痛。
他与她一同坐在木榻之上,将她揽在怀中,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上,目光上闪过一丝的哀愁,可是在细看之时却仿佛他从未露出那般的目光。
路郁翩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双眸微暗,心中仿若被一块巨石所压住了,她真的很想很想与张芷朦见面,因为她也是个苦命之人。
半年过后,荣斐弘与路郁翩一路行侠仗义,杀恶妖打恶人救好人,若不是他们做好事不留名,恐怕早已名声大盛。
就在这一天,荣斐弘的双眸亮如璀璨的星光一般,散发着夺目的光辉,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阿翩,我寻到治好你双眸的法子了。”
这半年,荣斐弘一直并未忘记路郁翩想看见这个世间的模样的愿望,所以一直在寻找治好她双眸的办法。
路郁翩心尖微颤,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春天中飞到桃花丛里的蝴蝶,她只觉得自己便是被上天所眷顾之人,她一直以来都想看到这个世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精彩。
喜悦涌入她的心间,她都忘却了要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捂着自己的面颊,欣喜至极之下,泪珠都忍不住夺眶而出。
荣斐弘看着路郁翩的模样,便将她拥入怀中,他似乎在心中想着什么措辞,而后,他将手搭在她的后背上,缓缓说道:“我敢肯定的是我师傅的手上的法宝能助你恢复眼眸,只是,我师傅想看看他徒儿的夫人究竟是何模样,不知你是否愿意见见我的师傅。”
荣斐弘经常提及他的师傅,他的法术皆是他师傅所教的,而他对他的敬重之情,更是溢于言表。而二人的感情更是犹如父子之情,她也很想去看看他一直以来敬重的师傅。
她的睫毛轻轻扑扇,令那双鹿眸多了一分动人心魄的妖冶,可是她却十分的得体的说道:“即是你的师傅,无论他的法宝是否有用,我都理应去一见。”
次日,抬眸望去,碧空如洗,而就在此时,她手腕上一直戴着的珠子手串却噼里啪啦地散落了一地,那个珠子手串是她的护身珠,她的娘亲曾跟她说过,珠落人亡。
她虽然不信这些,可是那毕竟是她已故的娘亲留给她的之物,她俯身便想将珠子手串全部都捡回,如今,她只顾低头捡珠,顾不上其他。
而荣斐弘也知晓珠子手串是她娘亲赠予之物,所以也俯下身与她一同捡珠。
此地便是赴约之地,荣斐弘师傅的府邸。
他们从得知师傅有法宝能治好路郁翩眼眸的事情直到现如今便是带着善意去见荣斐弘的师傅的,甚至得知他的师傅爱喝苕平酒,此酒混杂着诸多能增强法力的灵药,以酿酒方式封存在黑冰山下,不但酒香四溢,此酒更是世间难得。
只是大饮致死,小饮便能使自身的法力更强。
这苕平酒乃是他们花了不少心思才寻到的。
他们二人都并未察觉有一个拥有着独一无二的金色眼瞳的人正注视着他们,他略微一个甩袖,便有一道厉芒射向路郁翩的身上。
在荣斐弘与路郁翩反应过来时,路郁翩已然是避无可避,直接一击必中。
路郁翩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她乃鲛妖,这种灼热连一般的妖都承受不了,更别说她了,她的心在猛跳着,而后,痛意直窜入骨髓。
“妖物,还不受死。”
熟悉的嗓音让荣斐弘的心头一震,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身看去,便真的是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的目光颇有几分的冷淡,刚才的话也是丝毫不留情面,他展露出来的模样与以往他曾见到过的毫不一致。
荣斐弘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的模样,因为他唯恐他哭出来便是她的命就是真的没了。
“是我害了你。”他眼眸悲痛,他尝试着用自己的法术解救路郁翩,可是他师傅的法术极高,他根本无法救路郁翩一命。
最后,他重重地跪在地上,跪在不远处师傅的面前,他重重地一直不停地磕着头,嘴中也是不停地说道:“求师傅放她一马,求师傅放她一马。”
可是他的师傅对此却无动于衷,他从未将目光看向他,最后在他磕了十八次头之时,他才对上了荣斐弘的眼眸,他眼帘半垂着,带着一丝的毒辣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