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也终于是水落而出,不过也还有一些事情并未知晓,不知为何,徐汝忆总感觉似乎在冥冥之中有那么一双无形的双眸正在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心中,亦是皆被他看在了眼中。
突然,张芷朦的面色微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她眸中的情绪犹如深海一般,她半响也是一声不吭的。
她轻轻的眯起了眸子,眸中的冷光清晰可见,她转眸瞥了一眼徐汝忆,她的双眸闪烁着一种复杂,说道:“这个他倒是跟我说过了,他说一个道士跟他说了,他将来会命丧一个从靖昔草原来的男子,而这个男子与他定然是相识的。”
徐汝忆听到这句话,也是犹如刚才的张芷朦一般静默了半响,她更是垂眸思索着,而此时站在她旁边的叶醉尘看到徐汝忆的模样,也是无奈的摇头。
她抬起眼帘,向着叶醉尘投去无语的眸光,而后者那冷鸷的面容转瞬就收敛了些许,露出温和的淡淡的笑意,而徐汝忆的眸底闪过了一抹暗色,她仿若是在喃喃自语,又仿若是在询问着叶醉尘,“又是道士,这应该不是一个道士吧?”
叶醉尘幽暗的墨眸下是高挺的鼻子,而鼻子的下面的薄唇却扬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最后,他却是微微摇头,并非是示意不是一个道士,而是在表示他也不知晓是不是一个道士。
恰在此时,一双冷寒的桃花眸与她迎上,见她似是想询问他,他像是被碎冰所沉浸一般的双眸,更是宛若幽潭一般,问道:“阿忆,你该不是觉得是你的师傅吧?”
徐汝忆的心猛然一震,她的面色有一丝的青白,看着那个又变得略显邪肆的面孔,愣是在第一时间都并未反应过来。
她根本并未料到靳非灼会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她只觉得将视线移向他的时候,他的周身都像是在徘徊着浓烟一般,这些浓烟还形状变化万万千。
她轻轻地出声,“嗯?”而后她的面色瞬间将暗沉了下来,用着一双幽冷的秋眸盯着他,她秀眉轻蹙,便说道:“我说了怀疑我师傅了吗?我可不信这道士是我的师傅。”
这世间的道士有那么多,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是渡孑所说的?
叶醉尘见事情朝着极为诡异的方式发展着,便伸出手指抚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只觉得靳非灼这家伙不是来帮忙的,是纯心来捣乱的。
他更觉得眼前好似有些模糊,险些要晕过去,看来,身上的伤又下重了一些,他厉声的打断还想与徐汝忆争吵的靳非灼,说道:“行了,还是回归正题吧。”
徐汝忆脚步一迈,她那脚步略显沉重,便抚住了叶醉尘的胳膊,在叶醉尘的眸中便映入她痛楚的眸子。有一种歇斯底里的喊声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回响着,他到底是怎么了?他身上的伤恐怕并不是他所说的那般的简单。
为何不愿将实情告知她?到底为何……她明明比任何人都想知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至叶醉尘那一双墨眸变得幽暗了些许,看着她仿佛要奔溃大哭的模样,他的心头犹如被人重创了一般,那般的难以忍受。
瞥见他的目光,她的双眸黯淡了些许,她的心又是一阵的惊颤,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握住了他胳膊的手,她终于好像明白了什么。
哪知,叶醉尘却蓦地握住那只收回的手,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低沉的嗓音说道:“阿忆,你别这样,你越是这样,我的心会更痛的。”
靳非灼的鹰潭般的眸直直的看向那两人,刚刚她就觉得徐汝忆有些许的异常,她本以为她是在猜测那个道士的身份,哪知,她是在用法术感应着叶醉尘身上所受的到底是何伤。
他将门缓缓地打开,他目光怔怔的看着已经完全打开的房门,心底却涌上酸涩的惆怅,他朗声说道:“看来……”
这该死的情绪,这种本能反应令他的心神不宁,他便气势汹汹的双手环胸,背对着他们说道:“也没什么可问的。”
徐汝忆的手指正安静地蜷曲着,此时她还是想问清楚肖平述的事情,便转身面对着张芷朦,嘴里咕哝了一句,“你既然都知晓肖平述在草原,为何不去寻他?”
既然张芷朦都知晓肖平述的安身之所,她为何不愿去寻找他呢?想将他带到她的身旁,若是唯恐他也深陷魔窟当中,又为何一次都并未去看望他呢?
她的双眸隐藏着深深的怒意,她眸中再无年少带着几分希翼的光芒,全是经过磨难的暗淡之色,“唐郭城不让我离开唐府,他已然与张平庆是同一路人。”
她仿佛再也隐忍不住,泪珠夺眶而出,如夏雨缓落在细白如凝脂的面颊上,再缓落在衣服上,使人怜惜的同时亦是美得炫目。
她仰着头,用着那已经哭红的双眸带着一些的无奈迎着徐汝忆的目光,她随即有些急迫,便起身将房门关上。她侧过身,当经过靳非灼以及叶醉尘的身旁的时候,便迅速地越过他们,来到徐汝忆的面前。
“徐姑娘,别告知肖平述,我是他的娘亲,好吗?”张芷朦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仿佛被藤蔓所深深地缠绕着,她用着紧绷的身躯面对着她,她心中的恐慌正在爆发,她的心早已疼痛不已。
张芷朦只见徐汝忆只是用着一双淡然的目光看着她,看得一眨也不眨的,那个眼神仿佛是在回应着她的恳求。
她只觉得自己的面容是被火烫着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面红耳赤的,是了,她有什么资格要求这件事情呢?
先不说旁人,就连她自己都看在眼底,肖平述想报养母之仇,也想为自己求个真相,想知晓到底是谁在当年抛弃了他?
他不想做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这种心情她又岂会不懂呢?她就在徐汝忆的面前蹲坐在地,她大口喘着粗气,她心底深处也是逐渐变得更加的难受,像是被刀刃刺过了一般,流出殷红的鲜血。
徐汝忆的秋眸的光正闪烁不定,她克制住不想管她的心情,因为她更担忧叶醉尘的身体状况。
可是扫了一眼张芷朦后,还是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此时的模样令她心颤,便安慰道:“夫人,我希望你能早日从苦痛解脱出来,可是我更希望你能直面面对自己所做过的错事,你的身世很悲惨,可是那些被唐郭城……还有……”
片刻,她的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与噬骨的狠厉的气势,她的那双漆黑的双眸中,满是冷厉的寒光,透着摄人的怒意,“我是从以前的张府的下人口中得知了当年竟然是他一直想杀死我,我觉得他恐怕是怕爹娘将家产留给我一半吧。”
她望向叶醉尘的方向,叶醉尘只是朝着她沉稳的点了点头,他仿佛是给了她很多的勇气,让她继续开口,然而她还未开口,张芷朦便也因为徐汝忆的话,想明白了什么,“这些事情……我都知晓,我自然不会因为自己身世凄惨,就想侥幸逃过这一切,无论我的身世到底有多么的凄惨,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