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面色沉稳的轻摇头,心中更是另有一番欣忭之意。
叶醉尘深沉如海的墨眸微微的眯起,双眸泛着一股无可奈何又不失宠溺的气息,他轻声的说道:“你啊。”
他的双手轻扣住徐汝忆的双肩,便面色郑重的缓缓说道:“还有闲心担忧我?看见你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我便早已心生感激了。”
他微热的指尖轻抚在她的双肩上,使得她不自觉就凝视着他的容颜,黑洞中到处都充斥着弥漫着暧昧,渲染着她无法平静的心。
可是她还是用着清莹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便轻声低喃道:“你让开,我还要从耿行之的手中拿到橙瓶呢。”
这时,他的俊眉也是骤然紧锁,徐汝忆虽然并未明说,但是他也已然知晓耿行之的手中的橙瓶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了。
亓昀虽死,但是他的背后的势力牵连甚多,各方势力都如藤蔓一般交织在一起,盘根错节。
可他的面色却适时的放松了些许,他率先从前面离开,留给徐汝忆也只有一声清冷至极却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你放心,此物即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便一定会将他们拿回来。”
徐汝忆看着那充斥着压迫力的白衣男子的背影,她紧随在他的后面,她忽然有种感觉,温山软水万千繁华也不及他一分,他乃是她一生的良人。
她更有一种感觉,他这次是专门来相助她的。
大战他之所以不参与,也是因为他有事要忙,更何况,他应该也相信她能够战胜亓昀一党的。
而且无论如何,靖昔之战是靖昔中人之事,他更知晓她不愿他也参与进来,因为若是他参与,最后受伤的肯定还是他。
耿行之当听见那声低笑声,便知晓自己离榕戈很近了,他原本犹如紧绷的弦的心也瞬间放下了,神色中除了轻松,更有一丝的欣喜,可是事实很无情的告知他一件事情。
那便是凡事都不要欣喜的太早。
因为,就在这时他听见一声低沉愉悦的轻“呵”声,他心中一阵惊愕,还没来得及转身望去,就看见了一个白衣男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刚才那声落在耿行之的耳畔就像是比万年恶鬼还要恐怖至极的声音,他就那般坐在冰面上,虽然前方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但是他却知晓仅有九步之遥就能回到榕戈。
他的身子像是无法控制一般瑟瑟发抖,而握在他手中的橙瓶里面的一千多个化为小小的亡灵却像是看见了希翼一般,正拼命地拍打着瓶壁,他们此时正张着嘴唇在叫嚣着什么。
虽然橙瓶能隔绝一切的声音,叶醉尘亦是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可却知晓他们是在求他救下他们。
他便欲伸手从耿行之的手中将橙瓶拿到手中,可是他却好似并未察觉到坐在地上垂着首的耿行之双眸中的一闪而逝的阴戾。
只是耿行之同样并未察觉到叶醉尘薄唇轻扬起的一丝笑容,笑容的意思,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晓。
就在耿行之已然施出幻术伤害叶醉尘之时,一道明亮的剑就将整个黑洞划出白色的厉芒,伴随而来便是徐汝忆的狠厉的嗓音,“也不知是谁给你的胆子呢,既然敢伤害他。”
徐汝忆的双刃剑已经将他的法术所斩散,她又将剑搁放在耿行之的脖颈上,耿行之面色痛苦的垂着头,他的薄唇却轻轻张开了几下。
徐汝忆略微瞥了一眼叶醉尘,叶醉尘便了然的轻点头,他将橙瓶从耿行之的手中拿走,他将橙瓶拿走后,徐汝忆就将耿行之收进了紫袋子里,刚才她之所以不是自己拿橙瓶,也是为了耿行之再使出什么手段来。
她与叶醉尘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而叶醉尘的墨眸更是不愿在她的容颜上移开。
最后,他似是终于看够了才缓缓的移开了视线,只是神色晦涩的盯着榕戈的方向,更有一丝乌云密布弥漫至他的容貌上。
他俊眉微皱,神态中却尽是淡然,他的双眸中有一丝锋芒乍现,随后消散,他当即转头看向徐汝忆,问道:“你怎么不杀耿行之?”
徐汝忆已然转身离开,便听见后面传来叶醉尘的声音,她只是转身看着他,用着悦耳却不失沉稳的声音道:“靖昔一战,他并未伤及无辜,只是在他的手下的亡魂也不再少数。”
“所以我不是不会杀他,我只是一了他的心愿。”她轻轻的咳嗽一下,停下了说话的声音,她只是摇了摇头便又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决定对不对,不过既然他说了他的请求,我也只是想他能与他的徒弟南宫涫儿见上一面。”
耿行之对南宫涫儿是有感情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去质问老者,绕是知晓老者不会放过他,绕是当时对他来说,还有她与叶醉尘这两个敌人。
可幻界中的那个白矽沉说过,六百九九个亡魂都死在他的手中,而他只是一个幻界中人,还是得听命耿行之行事。
叶醉尘那双仿若白玉的下巴倨傲的扬着,他的指尖不厌其烦地轻扣自己的衣服,看着徐汝忆这次是真的想离开黑洞,他低沉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
他微微顿了顿,便略微一个施法,将黑洞的寒气都变成暖气十足,看着身体虚弱的她,便说道:“你受得伤不轻,我为你疗伤。”
徐汝忆却目不斜视的看着叶醉尘,她将橙瓶还有紫袋子都放至自己的荷包中,她的嘴角抿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后来,更是轻笑出声。
她的手指紧握,强行控制再次蔓延至口中的血腥味不会溢出唇瓣,她面色以及神色都是淡漠,便拒绝道:“我还要回去呢。”
叶醉尘的双眸略微一缩,知晓她在骗自己,他点了点头,大步一迈,便走到她的面前,左手看似握住她的手,却暗中在为她缓缓疗伤。
他此次前来,便是知晓徐汝忆定身负重伤,所以才想着为她疗伤。
他好似是在思虑着什么,使人不知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难得有机会与她能短时间的相处一会儿,他总是想做些什么事情。
于是,他的另只手却略微一转,黑洞正逐渐扩大几分,两个冰壁之间的距离足以容下十多个人,而且四周的黑暗全部褪去,已然全部逐渐变成了蔚蓝色。
令人感觉到幽森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这并未结束。
使人目不暇接的浅粉色的羽毛便浮现在在徐汝忆的面前,有些已然覆落在她那瘦细的双肩上,却为她笼罩了一层怅惘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