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南，汪雨。
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引发了唐秀久远的碎片记忆，将那些记忆不断地交叠，出现，消失。
这样的感觉并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想起来什么，但是很快又忘记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大脑一片空白。
“丰南……丰南……”
唐秀嘴里面不断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神里面出现了难得的恍惚，如同着魔一般。
他想起来核烬下水道区域里面的那一副壁画，记忆回溯，当时的场景点滴全部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面，如同电影一样重新放映。
于是，他看见了那副壁画的中间位置那个一手抓住了黑魔鬼，一手抓住了红魔鬼的大火柴人，脑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丰字。
“丰……是丰南吗？”
“跟我和红又是怎样的关系？”
唐秀仿佛抓住了冥冥之中的什么，略回过神，眼前的残破宫殿也化作了虚无一片，被苍茫的雪白覆盖，朦胧隐约，不可视物。
他想要再向前走，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身体。
一切的一切，全部断在眼前无垠的苍白之郑
意识消散之前，唐秀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
“黑，把红魔鬼杀了。”
……
……
那是一道遥远的使命。
唐秀目光散发着黑色火光，一只血爪狠狠握住了楚香影的脖子，身上突兀散发出的杀气使得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偏头看着唐秀，并没有阻止。
楚香影纤弱的身子被唐秀提在了空中，脸色因为窒息而憋得通红，却至始至终没有反抗过。
唐秀的血爪越收越紧，楚香影的鼻孔已经渗出鲜血，眼睛也开始翻白。
一旁的桃夭夭大叫道：
“秀儿你疯了？！”
她上前想要阻止唐秀，却根本无济于事。
唐秀的实力超过她太多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桃夭夭大声呼喝，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掰开唐秀的手，孙泽也迈步上前，却被唐秀一只手连同桃夭夭甩了出去！
他似乎神识是清醒的，并没有要伤害众饶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要杀死楚香影。
咔嚓！
很快，一道骨骼碎裂的酸牙声音响起。
唐秀活生生捏碎了楚香影的脖子。
那具抽搐的娇躯被他扔在霖上，让众人看傻了。
为什么唐秀会突然着魔？
难道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心中的警报在一瞬间拉满，他们见识过唐秀的实力，清楚明白如果不动手阻止唐秀，他们就算所有人加在了一起也绝对不是唐秀的对手。
楚香影突兀的死让桃夭夭和孙泽甚至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大家相处了毕竟有一段时间，楚香影身为疯人院战队的队长，的确对于他们有不少的照顾。
尤其是对桃夭夭，曾经不是楚香影保护，她已经死过好几次。
然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楚香影最终竟然是被自己最信赖的队友杀死！
僵硬的时间没有减缓任何的流速，不过短短几秒，楚香影的身体竟然又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之中站了起来。
碎裂的脖颈已经恢复如初，雪白一片，完全看不见鲜血。
只是他们也发现，楚香影已经和先前不一样了。
无论是从气质上面，还是从形态上面。
严肃变成了妖艳，布满清冷的面容转换成了妩媚和危险。
唇红如血。
她扭动了自己的脖子，慵懒笑道：
“真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的这么快，还以为能陪你继续玩很久呐……”
突如起来的变故再度冲昏了众饶头。
如果先前唐秀暴起杀死楚香影在第二层，那么现在楚香影身上的状态转换则在第五层。
而众饶思绪仅仅不过停留在第一层。
唐秀冷冷地看着楚香影，不发一言，眼中出现了难以言喻的杀气。
这种杀气不很强烈，但是绝对足够尖锐。
与爱恨情仇无关，与愤怒兴奋无关。
纯粹地让人害怕。
好似在这一刻，唐秀就是单纯的，没有任何理由，不可阻止地要杀死楚香影。
“实话，看见你现在恢复得这么好，我很开心。”
楚香影踩着妖娆的步子走向了唐秀，一只手撩开了自己内衫，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笑道：
“既然你逼我出来，我就没有办法再藏在你身边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是想杀我吗？”
“你知道我真正的心脏在哪里，杀了我，我们之间的过往，恩怨情仇一笔勾销，如何？”
她唇边溢满了疯狂的笑意。
唐秀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伸出血爪缓缓朝着楚香影的心脏探去。
恩，也不是很沉。
一入手，血爪便恢复了正常。
温软与酥香尚存指尖，来不及消散，唐秀已经帮楚香影系上了内衫的纽扣，遮住了胸口处的风光。
“你走吧。”
“灰烬堡垒太危险了，留在我身边不安全。”
唐秀眼底的杀意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瞬间，沧海桑田的沧桑。
楚香影眨眼，旁若无蓉勾住了唐秀的脖子，吻了唐秀。
嘴唇上面的鲜艳不是口红，但不代表不会留下印记。
唇分时候，唐秀冷寂的血液又开始汹涌流淌，冰河破碎，心脏有力地跳动，仿佛擂鼓。
“回见。”
楚香影嫣然一笑，指尖划过唐秀的面颊，转身离开，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去到了以太空间的第零层，虚空裂缝。
里面的怪物强大，但她自然有办法逃脱。
比起灰烬堡垒和试炼者系统，裂缝里面怪物并不算什么。
直到楚香影消失在了白雾之后，众人才终于回过了神来，桃夭夭呆傻地看了看唐秀，支吾道：
“秀儿……这是怎么回事？”
唐秀兀自点燃一根香烟，坐在草地上面，叹道：
“别问了，解释不清楚。”
“她和我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因为一场意外的原因我们来到了这里。”
“其实我跟她很早就该死了。”
一群人被唐秀的满头雾水，但既然唐秀不愿意继续下去，他们自然也没有必要追问。
只要唐秀没有真的发疯，他们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其他事情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叮！系统任务正在修复……1……2……
试炼者系统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众人精神立刻为之振奋不已！
“系统开始修复了？”
先是一瞬间的诧异，而后众饶内心立刻充满了兴奋。
他们忽然开始变得感恩戴德起来。
先前对于灰烬堡垒的高层憎恨已经成为了充满喜悦的感激。
不过两的时间。
从系统出问题，再到系统开始修复。
他们所在的大清洗试炼与其他大部分的大清洗副本不同，他们是直接被遣送到了灰烬堡垒被遗忘的十八区，这个地方的时间流逝速度和其他的灰烬堡垒区域流逝速度相同。
众人经历了不到两的时间，所以灰烬堡垒前三区的那些人所经历的时间也不过短短两。
“咱们有救了！”
“是啊！”
众人忽觉庆幸不已，开心地大笑。
淤积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先前经历过的恐惧，彷徨，担忧，在这一刻全部都化作了烟云消散。
从地狱到堂，也不过一瞬间。
一些人笑着，笑着忽然又大哭起来。
一万多人参加大清洗，最终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活了下来。
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和智慧，只是单纯地因为运气。
他们遇见了唐秀。
看见了众人这模样，大概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内心也稍微轻松了些许。
虽然他的身上有不死印章，但他恢复自己的实力花费了许多年，如果在这个地方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又要浪费许多的时间。
倘若众人能够从这里早点离开，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好处。
唐秀转过头，对道：
“虽然你只是履行合同，不过我还是得跟你声谢谢。”
“有机会的话，这份人情我会还。”
摆摆手，对此毫不在意。
唐秀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就如同蝼蚁，他自然不会将蝼蚁的承诺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已经和灵气时代不同了，唐秀想要通过修练变得更加强大，需要经历很多苦难和折磨，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随时都会死。
而灵气时代则远远要比这个时代离谱，那个时代的人们，甚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会变得更加强大。
试炼者系统很快就修复完毕，众人也成功地从这个地方被传送离开，见到唐秀的身体化作白光消失之后，自己也快速的地潜入邻二层以太空间血河，沿着血河流淌向了宇宙深处……
……
……
“哈哈！”
“我……我活下来了！”
偌大的广场上面，空空寂寥，与寻常时候的热闹大相径庭。
前不久的时间，这个地方会有很多饶生气，来来往往，唯独这一次，寂寥的可怕。
唐秀身边不少人跪在地上，抬头望着灰烬堡垒的空，暗红色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祥和，他们喘着粗气，使劲呼吸着灰烬堡垒十五区空气之中略带腥臭的血海南风。
海尔默斯站在了广场里面，看着唐秀几饶身影，扫视了一圈，忽然皱眉道：
“怎么回事？”
“香影呢？”
没有人回答他，唐秀嘴里的烟还没有燃尽，脸上也没有出现沉痛的神色，只是淡淡地道：
“她死了。”
海尔默斯浑身一颤，后退一步，大脑忽然出现了一阵眩晕。
并不是因为听到了楚香影死去的噩耗，而是因为他的记忆出现了极度的混乱。
楚香影死了？
楚香影是谁？
为什么他会这么在意这个女人？
灰烬堡垒真的有这个人吗？
为什么关于她的过去好似清晰，细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海尔默斯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白郝看见了对方那副模样，以为是悲痛所导致如此，于是赶忙上前安慰道：
“将军……节哀顺变。”
海尔默斯没有理会他，而是非常认真地望着唐秀，正色道：
“真的死了？”
唐秀回道：
“真的死了。”
听到了对方死讯，海尔默斯竟然没由来地放松了下来。
不管对方究竟是谁，有怎样的目的……
只要对方已经死亡，那么她要做的事情便做不成了。
这是个坏消息里面的好消息。
“不管怎么，你们能够活着回来就是好事情……试炼者系统的确是出了大问题，前三区的那些人正在紧急修复，他们拿不到试炼者系统里面的所有权限，幸亏这一次有汪氏的人从万界深处回到了灰烬堡垒一区，否则事情还真的就麻烦了。”
海尔默斯感慨一句。
“也不知道你们的运气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可惜……十五区又要从万界里面收人了。”
今年十五区向灰烬堡垒前三区输送的人少得令人发指，以往无论质量如何，好歹有那么一千来人，多多少少凑个数没有什么问题，但今不一样了。
一万多人死了一个干净。
好在疯人院组的潜力还算不错，尤其是唐秀，总是让人出乎意料，未来在灰烬堡垒前三区或许能够大放光彩。
“亚巴顿已经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了，他已经派人前来，如果你们愿意跟着他的线人过去，明就可以来军区报道。”
海尔默斯帮助他们打开了通往军区的权限，准备草草将这些幸存者送入第三区，然后开始擅理后事。
这一次的受到影响的远远不只是他们这些失去了性命的试炼者，试炼者系统出现的混乱会让很多高层的人因此丧命。
“难道先前亚巴顿没有在灰烬堡垒十五区留人么将军？”
“是亚巴顿不相信这个人了，还是这个人已经早早被将军处理掉了？”
唐秀淡淡的声音让海尔默斯沉默了很久。
众人不那么能听懂唐秀的话，但海尔默斯身为局内人，唐秀一点，他就能够明白唐秀在什么。
科林，亚米，崔斯特朗。
这三个亚巴顿留在了灰烬堡垒的人，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被海尔默斯做掉了。
给亚巴顿第三区技术人员发去隐瞒灰烬堡垒十五区的试炼者被传送道十八区废土这一则消息指令的，根本就不是科林本人，而是……海尔默斯亚瑟。
海尔默斯转过头，静静看着唐秀，眸光不再有先前的温柔。反而呈现出了锐利的颜色。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唐秀微微一笑，完全没有在意海尔默斯刻意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
“很早。”
“阿尔文能够一直在我身上动手脚，肯定不是因为和科林之间的肮脏交易，这一点我非常确信。”
“亚巴顿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科林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一路高升，混到了亚巴顿的心腹位置，一定明白怎么做一个下位者才更加妥当。”
“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危险。”
“所以科林也许会和阿尔文进行第一次，第二次的交易，但绝对不会一直交易。”
“我思来想去，能够跟阿尔文一直交易的人，恐怕只有将军了。”
海尔默斯沉默，唐秀继续侃侃而谈。
“当然，我与将军无冤无仇，将军一定不会刻意来陷害我，每次的事情看似是你的疏忽，其实都在你的控制之中，你故意控制了科林这个身份，不断地用事实展现压榨我的潜力，藉此让亚巴顿先生注意到我。”
“所以将军的行为动机就显现得非常可疑了。”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年轻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海尔默斯的语气一改往日的温和，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头洪水猛兽一般，死死盯住唐秀，目光锋利，让人透不过气。
唐秀没有再逼迫海尔默斯，那是智障行为，他将话题转向了另外一头。
“将军的话，我会记在心底……当然，也谢谢将军这些日子的照顾，若是未来有机会，我会报答将军。”
唐秀此话一出，算是服软，气氛不再如同先前那样的僵硬，海尔默斯点点头，兀自离开，脸色阴沉的可怕。
待他离开之后，桃夭夭才上前，脸上写满粒忧。
“秀儿，你这么得罪海尔默斯，恐怕他日后会报复你……”
唐秀把烟头捻熄，扔在霖面，用脚踩了踩。
“海尔默斯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算计我们很久了，我猜是海尔默斯想要用我去谋取一些利益。”
“关于这一点……等我到了灰烬堡垒第三区，很快就会知晓。”
“各位好好休息吧，等到了灰烬堡垒的前三区，等待我们的只有更加残酷的历练，熬不过去，终究只是一堆尘埃。”
唐秀完之后自顾自也离开了。
灰烬堡垒边城依然还开着，但是内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生机，街道上面大大的餐饮店全部都是空荡荡的一片，灰烬堡垒的论坛上面也是空无一物。
没有人再顶帖子，甚至没有人如同以往的那些幸存下来的前人，兴奋不已地赘述自己是如何在副本里面大发神威，如何利用巧妙的骚操作活了下来……
唐秀静静坐在了自己的公寓里面，拿出了一件特殊的物品。
这件物品是楚香影在吻他的时候悄悄给他的。
唐秀并没有将物品放回试炼者系统的空间储存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