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儿臣在宫内批折子,偶见西南祁合寺修缮结束需人前去修文,儿臣一瞬间就想起了嵩澄。儿臣近些日来与他相处,深觉他是个有才气的,修文改字之事不在话下。”
“你有意举荐他?”
亦安点头,“儿臣觉得,嵩澄再合适不过。”
“你方才说你二人是朋友,可朕记得祁合寺修文是个苦差事,西南环境恶劣,此次一去,少则半年...”
苦差事正好,亦安偷偷勾勾唇角。给嵩澄一个苦差事,结了清欢一桩事,又给自己要了一副大家字,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我等人正值壮年,需要历练,太常寺修文是个好机会。儿臣觉得此差事并不苦,估摸着也会正合嵩澄之意。”
皇帝一笑,眼角的皱纹越发深了,“你们有这个心倒是不错,那便遣他去吧。”
庄亦安拱手,“儿臣替嵩澄谢过父皇。不过...父皇已经成全了嵩澄,不如也合了嵩澈的意思?”
“嵩家二子?他有何事。”
“我这个兄弟对朝政无什么兴趣,但是颇重感情。他曾与我说起少年之时曾见过齐家独女,自那起将心暗许之,经年未改。奈何齐家位高一等,又是武将之家,一直不敢前去聘亲。儿臣听之,有些动容。”
“齐家独女...朕倒是不太知道,你可见过?”
齐家独女,相貌上等称得上是个佳子。奈何她不同一般女子,偏偏爱好骑马射箭,性格又是个泼辣的,每每有人提亲都能被她打回去。一来二去,京城人尽皆知,婚事也就耽搁了,如今二十又七,到了无人提亲的时候,自在家中反倒急了起来。
“齐家独女面容姣好,儿臣曾有一见。”
“年芳几何?”
“二十又七了。”
皇帝抬眼,“二十七岁还未嫁人,也确实该急了。嵩家二子有心,那也给他一个许诺罢。”
“父皇仁心,儿臣谢过父皇。”
皇帝看着太子眉开眼笑,一时不解,“你怎么这么高兴。”
亦安一惊,方才听见父皇应允,一时觉得事情过于顺利,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忙缓声道:“儿臣是替嵩家公子开心,两位公子均受到父皇成全,心愿皆成。”
皇帝虽察觉出端倪,但也没多追问,笑了一声,又倒身侧躺在龙纹金椅上。
“你回吧,朕乏了。旨意朕一会儿命人去传了。”
“儿臣告退。”
庄亦安委身后行,退了几步踱出书房。傅乐和魏太监正在殿外候着,看见太子一出殿门脸上就洋溢着喜气。
魏太监笑声问道:“太子去了一遭皇上那儿,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我方才...”亦安拖着长音,“破了一桩婚又成了一桩婚。”
魏太监听到有些迷惑,自己这一向只偏爱政事的太子何时喜好媒婆之事了。魏太监看向傅乐,傅乐也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太子之事,做奴才的怎好揣度又怎好多事,魏太监没在详问,只跟着太子前去回宫罢了。这承乾宫千般好万般好也不如自家的宫殿待着舒坦自在。
庄亦安走在前头,喜上眉梢,衣袖明黄色的龙纹在阳光照耀下微光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