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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作旁人，皇后早就发火了，但这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奶嬷嬷。如果不是担心她在深宫艰难，早该出宫荣养了。
而且，秦嬷嬷提醒的也是对的！
只是……
“嬷嬷说的我不是不明白，只是，后宫里只要有齐妃和梅嫔那两个不知死活……多蹦哒一天，本宫就无法心平气和。”
皇后提起就咬牙的齐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另一个梅嫔，是三皇子的生母。身边有皇子不说，娘家又都是有凭借的，所以即便她稳坐中宫，也不敢掉以轻心。
秦嬷嬷继续刚才的动作，换好香片，方才不紧不慢的走到皇后身边站定，“主子……您这分明是和自个儿过不去！要老奴看，大可不必烦心。这些年，陛下越发的看重兄友弟恭，太子殿下名分已定，可不是那些魑魅魍魉能轻易撼动的！”
可这话很显然没有安慰到皇后，“如果是弘儿，自然是千可万可……那小子，因为跟着大娘娘长大，性子跟陛下一模一样，不忤逆就……”
“皇后！”秦嬷嬷出声打断皇后，“母子亲缘岂是几年的养育之恩能否的？何况，那些年您又不是真的放任不管了？殿下肖父，那是您的福气！”
说完这几句，秦嬷嬷就跪下了，她知道这几句有点僭越了。
皇后长长一叹，站起来弯腰把秦嬷嬷扶了起来，“嬷嬷这是做什么？我心里明白，嬷嬷都是为了我好！”
秦嬷嬷慈爱的看着这个让她倾注了半辈子心血的一国之母，心里除了与有荣焉，更多的却是怜爱和心疼。
“老奴自然明白，娘娘不是冲动的人！也知道娘娘只是在老奴跟前儿才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可是娘娘，您忘了进宫前老夫人说的那句话了吗？”
皇后出自宁国公府，秦嬷嬷说的老夫人是已经故去的国公夫人。燕国有着一旦凤座坐稳，后族便不得涉兵权的说法，所以，除了荣耀，国公府其实只是个空架子。
而，皇权之下，权贵们似乎已经认同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老国公夫人曾说：皇宫内院，能交付全部真心的只有自己，哪怕是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心腹。
“嬷嬷……”
“主子，老奴会一直陪着您。”
……
桐城卫府，从何冲送了信去京都后，他心里就一直忽上忽下的。
依着他对何冲的了解，这人一定会把自己在桐城的所作所为都告诉父亲母亲的。也意味着，父亲和母亲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的心思了。
怕吗？
肯定是不怕的！
可，也怕！
怕家里不理解，更怕卫家和梁家，或者说是怕雅儿妹妹看不上自己。从他闯关出山后，就刻意收集卫家的信息。
俗话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拿来形容他对卫家的了解再合适不过了。
世人都知卫氏一族是诗书传家，但到了卫明枫这一代后，卫氏一族却只有卫老太傅和卫明枫这一支能拿的出手。
但卫家为什么依然在桐城拥有着超然的地位呢？
书！
百溪书院缘何扬名？就是因为那里有着燕国最丰厚的藏书。而万卷藏书里，十之**都是卫家自己的。
而卫明枫，现在看似低调了，但世人提起他继任家主之前留下的诗句和文章，依然奉为神作。
是，卫明枫没有出仕，但若干年前他曾凭借一人之力，劝退了敌军数万人马。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事后却又深藏功与名。
而百溪书院，这个卫明枫在明确自己不会出仕后创立的书院，每逢大比之年，虽不是每次都占全殿试的前三名，但一甲里总要有一个百溪书院出来的学子。
所以，虽说诗书传家已不尽然，但诗书传世总是有理有据的。
所以，他对于卫家来说，真的有点上不了台面。
何况，那是卫家和梁家捧在手心里的卫大小姐。
哪怕……
江之衡把手里的书本甩开，“哪怕？什么都没有！我是那拿这些事情胁迫雅儿妹妹的人吗？”
江流颠儿颠儿的把书捡回来，抚平放回主子面前的书案上，“这是气什么？也没有人说什么呀！”
江之衡气闷不已，“这书，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又不用科举，只要言行举止说得过去不就行了吗？至于卫家，本公子不信，把一片诚心捧过去，还打动不了？”
江流和江之衡心里明白，刚才他们说的其实是卫家大小姐的身世，但他们心里更清楚的是，那不是正道。
“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全力支持你把卫小姐娶回来做主母。”江流是看着自己主子一步步泥足深陷的，虽然他不是很懂，但不耽误他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
江之衡叹气，他自己也能去上刀山下火海，但刀山不止一座啊！
比如，在他根本不愿踏足的书房里看书的兄长。这人都从京都来了七八天了，怎么还不走呢？
可能上天终于听到了江之衡的祈祷，又过了七八天后，在桐城待够半个月的江之遥终于要离开了。而这段时间，江之衡的伤也终于好了个彻底。
让他高兴的是，在他表达出暂时不想回京都的意思后，兄长没犹豫就同意了。
所以，离开的只有江之遥，这个决定吓坏了淮安郡王。
“什么？你不回京都了？”淮安郡王听说客院收拾行李时，已经准备好了送行的酒席了。可现在，不走了？
不，准确来说，是兄弟二人，只走大的那个！
江之遥点点头，笑着看看淮安郡王，还有一脸得意的弟弟，“我京都还有差事，在这儿留不了太久！之衡……咳咳，他比较喜欢桐城，我看他和表兄相处的不错，就让他在桐城多留一段时间。”
江之衡也笑道：“就是就是！我和表兄感情好的紧，听说这儿冬天一点儿都不冷，我是真不想回去啊！”
淮安郡王心里叫苦，谁和这小魔王感情好了？之前这小子最多有点阴损蛮横，他防着点儿就行。
三年不见，依然阴损，让他害怕的是这小子身上的那股子冷。虽然他在父母的保护下没经历过兵乱，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这股子感觉代表什么。
这小子身上的功夫，绝对不只是靠拳脚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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