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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今儿早上起床时,可能是起的猛了有点头晕,一时没扶住床栏,竟然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所幸拔步床的地坪上铺的有厚厚的绒毯子,并没有摔伤。但毕竟年岁到了,还是扭到了脚脖子。
梁氏抱着小清雅到听雪堂时,太夫人身边的冬月正坐在小几上打着扇子。太夫人则微眯着眼,昏昏欲睡的样子。
冬月刚要行礼,梁氏就制止了她,准备晚会儿再过来。可太夫人本就睡的不沉,梁氏还没转身离开,太夫人就睁开了眼睛。
“哎哟!这小风儿舒服的,老婆子竟睡着了!你怎么不喊醒我!”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冬月说的,但本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想着让冬月说什么。
“雅儿快过来,到祖母身边来!”太夫人这一年在小清雅身上下的心思比梁氏还要多一些,因此不过一日没见,就想的厉害。
冬月见太夫人想要坐下,眼疾手快的拿了个大引枕放在太夫人身后,好让太夫人舒服一点。
“祖母~”
小清雅本就亲近祖母,刚被梁氏放到拔步床旁,立时就要往上边爬,冬月想要帮忙都被拒绝了。
终于,手脚并用下,小清雅终于爬了上去。可能是闻见了药酒的味道,也可能是看到祖母的脚边盖着一个小毯子,竟然还往太夫人手边挪了挪。
梁氏看得直笑,她的雅儿真是越发机灵了,让人不疼都不行呢!
“喔唷!”太夫人笑的格外开心,“咱们小雅儿是不是刚吃过好吃的啊?”太夫人拉着小清雅,却是问的梁氏。
小清雅今天穿的是一件桃花赋的齐胸襦裙,站着倒不显,一坐下,鼓鼓的小肚皮就显出来了。
梁氏捂脸,刚才满满一碗的蛋羹吃了个干净,还喝了一点水,肚皮不鼓起来才是怪呢!
“母亲不说,我还不觉得。刚抱着雅儿一路走过来,这胳膊都酸了!可不是吃的饱饱的嘛!”
“好好好!就是圆润点才好看呢!谁养的孩子像谁,你看看雅儿这眉眼,是不是更像你了!”
太夫人平时从不提这个事,但今天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倒是不小心说秃噜了。
梁氏默了默,她自然不觉得婆母是在影射什么,她行的正坐的直,而且只要不是太蠢笨之人,就不会拿她开玩笑。
“母亲说的是,雅儿可不就是媳妇的嫡亲闺女嘛!”
梁氏看似是在回应太夫人的话,但实则是强调这个事实。雅儿从抱回来就是她嫡亲的闺女,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提的好。
太夫人不由赧然,刚才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惹人嫌的话。真是老糊涂了,得亏是儿媳妇不计较。
……
小清雅又陪着太夫人玩闹了会儿,就让梁氏抱着回景泰居了。天气本就闷热,又是一个小一个病,这会儿都倦了。
梁氏猜的没错,还不等回到东厢房,怀里的小清雅就小鸡啄米了。
“这孩子是真困了!”梁氏怕女儿醒,也不假手于人,一直抱到东厢房放好,又在床边坐了会儿,看小清雅睡沉才离开。
刚回到景泰居的正房,潘妈妈就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凑到梁氏耳边说了几句后又说道:“夫人,那小蹄子跪在外边儿呢!”
梁氏挑眉,这可真是不让人安生!
“让她进来,也让我听听,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梁氏话说的不重,但却让潘妈妈听得头皮一紧。
那丫头,真是找死!
白芍见潘妈妈出来,无异于看到了救命恩人。踉跄着站了起来,跟着走到门帘处却又下意识的理了理发皱的衣裙。
“夫人!奴婢错了!”白芍不等走到梁氏身边就“嘭”的跪下,又是磕头又是认错,可梁氏面上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
白芍心里苦的要命,早知道那人如此轻贱她,还不如听夫人的吩咐跟在雅小姐身边伺候。
听说之前新买进来的小丫头已经升了二等,加上雅小姐受主子们待见,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平日里,都有封赏。
哪儿像她!
“夫人,奴婢自知辜负了夫人!奴婢已经受到惩罚了!只求夫人救奴婢一条贱命!”说完,白芍又嘭嘭嘭的磕起头来,眼见额头都渗出血来。
如此惨状,又是在自己身边伺候了好几年的人,梁氏多少有点难受。可是,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火坑也得走下去。
“白芍,你可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夫人!奴婢该死!”
白芍抬头看了眼夫人,却没有从夫人面上看到一点希望。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景泰居颇有体面的大丫鬟啊!
那时候夫人刚抱了雅儿回来,想着把自己身边得用的大丫鬟拨过去一个,教教新来的小丫鬟们,是她不知好歹。
夫人倒没有发怒,但想着反正已经拒绝了夫人一次,干脆把她的心事说出来,求夫人成全吧!
“夫人,奴婢心悦东院的明鑫少爷,明鑫少爷也答应今年会接奴婢过府!奴婢知道去小姐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气!可……”
其实她们这些大丫鬟二十岁之前,都会被主子配出去,不管是府内还是府外,总归是门归宿。
这也是白芍豁出去说自己心事的底气所在,可她忘了,东院和三房虽然是一家,但两个府邸却是各自为政啊!
说的再严重点,她,可能是东院的小叔子安插在隔房嫂子跟前儿的钉子!
爷们儿在外如何,梁氏这隔着房的嫂子自然不能置喙,可手伸到自己房里,就跟她有很大干系了。
梁氏倒没有拖泥带水,白芍说完,隔了两日,就让东院的二伯娘领回去了。至于后边儿的事,她却没怎么关注。
可没曾想,时隔大半年,竟然又调转头求到了自己头上。
呵~
什么时候,她梁氏成了大善人了?
“潘妈妈,哪儿来的人回哪儿去!雅儿正睡着,可别扰了她!”梁氏说着就起了身,不想再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可白芍哪儿敢让梁氏离开,她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的,如果被送回去,一条小命就没有了。
“夫人!奴婢拿一个秘密,换您救奴婢一命!”
梁氏脚步微微一顿,但还是没转身,倒是潘妈妈眉头一挑,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喊住了梁氏,“夫人!”
梁氏皱眉,潘妈妈怎如此不懂事!她管东院的秘密做甚?她是烦东院和西院这一众亲戚,尤其烦不怎么做声,一个劲儿的在人背后捣鼓的东院。
要知道,好奇害死猫啊!
白芍再不敢卖关子,就这么跪着爬到梁氏身边,“夫人可还记得您生三少爷和四少爷时,毁了身子的事儿?不是意外!”
梁氏猛地转身,走到白芍身边,弯下腰直直盯着她:“如果胡说,不用回东院,你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一旁的潘妈妈更是目眦欲裂,她跟着梁氏从京都到桐城,早把梁氏视作自己最重要的人,乍一听见跟五年前梁氏生产有关,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丫头。
白芍说完就后悔了,可是能活一刻就赚一刻。而且,话既说出口,就不是她能决定要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您那时候已有八个月身孕,因为是双生子,大夫早就交待要提前注意着点儿。可盯着您肚子的人,也在注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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