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头痛。
宿醉结果，非也，非也。
杏儿端上一碗醒酒汤，望着我的眼神着实黯然，着实委屈，着实令我不解。
实在憋不住，我不问，依杏儿存在严重的主仆关系思想，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挑话题，头胀的边揉着太阳穴，边问她：“是谁欺负你了？”
杏儿摇头，极为小心，好像做错事般捧上胡子：“爷，您、您的胡子。”
轮到我傻眼了，胡子怎么跑到杏儿那去了。见杏儿好似做错事般，戚戚艾艾的等待着惩罚。心下再三思量，杏儿是不是曹相的奸细，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始终未放下疑虑，如今也只能看能不能彻底把杏儿拉到我这边，或者趁早将她给打发走。
我清咳了几声，收起胡子，严肃道：“杏儿，可是有意中人？”
杏儿倏地的脸色惨白，拼命摇头：“没有，杏儿是爷的人，断不会有。”又是跪地，“求爷不要把杏儿送人，求爷……”
对待女人的哭泣，我毫无办法，忙安慰，忙解释，搞老半天，敢情杏儿这些天的失常不是有意中人；还有曹启送的那些个玩意，这么说全是外面谣言惹来的。
人言可畏啊！我无语的总算在杏儿断断续续的解释，加推测的给弄明白个七七八八。不过，曹启未免也太关注我这个小人物。
许是杏儿弄明白一切都是误会，终于转悲为喜，一扫之前阴霾，在我面前性子渐活泼起来。原本就是个不大的年纪，整天将自己约束的紧，太浪费花般的大好岁月。
我当着杏儿的面再次贴上大胡子，想着必须让她知道好歹，转而脸色一敛，气势逼人般看着她，“要成为我的人，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忠诚。”
杏儿以往见我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半响她似被定住般，随即不由自主的伏身称是。
“我不会亏待自己人。但若被我发现，背叛我…死。“我已承受过一次苦果，不想重蹈覆辙，“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大可放心，你可带上曹府的财物离开。”
但杏儿的眼神，似有决绝，似有崇敬，似有爱慕，星星点点如丝般仰望着我，她吐字如兰：“杏儿愿生生世世陪着爷，绝无二心。”
我应该对她的回复很满意才对，可是怎么觉得怪异的很，那眼神里面的东西直觉让我想逃。
收拾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我随着田怀义到了城郊大营。
城郊大营驻扎在离皇城五公里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西边青山巍峨，东面一条河流蜿蜒而过。中间的一大块空旷土地，正好容纳数万将士，周边青草茂密，也正好蓄养战马。
好一块风水宝地。
步入大营，旌旗招展，在秋风中飘扬。营帐整齐划一的安置在西面，空出来的地方被划分出不同的训练场。如今要南下与芳琼国对战，江上作战首要武器为箭。田怀义显然早在做准备。
正巧，大营中正在进行射箭大比。田怀义领着我前去观看。我既然成为田怀义的幕僚，自然需要了解下军营的状况。土匪窝里面的武装，我与张师爷商量，依据山势，每个人的能力，挑选出适合山地作战的能手，再由他们去训练各自的队伍，每隔一段时间各队进行比赛，或是山地奔袭，或是射箭，或是寓比于乐的打猎，活动丰富，让人应接不暇，也折磨不浅。可奖励也丰厚，不但一顿好酒招待，更有赏银。
总之，一切为了提高土匪窝的战斗力而服务。
那么，看正规军中的战斗力如何，我非常好奇，哪知传来嘈杂鸟叫声，定睛看去，只见距离五十米的地方，一名士兵打开鸟笼。瞬间数十只小鸟扑腾着翅膀纷纷逃向空中。这时，只听嗖嗖几声数箭破空而出，直射向小鸟。
看那鸟的模样，怕只是小麻雀，距离这么远，要射中，并非易事。想来我在天坑中为吃食所迫，偶然将原主的功夫给捡了起来，也只在小鸟低掠过天坑时射杀成功。
教场上，射出的箭被人给拿了回来，射手瞬息间连发五箭，竟箭箭射中。顿时，整个教场都沸腾了，田怀义为手下的兵，甚是自豪：“此人叫朱大，是军中数一数二的神箭手，王兄可要试试？”
我由衷的赞赏此种练箭方式，单单射靶，太机械，靶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一笑：“将军，我只是来给韩参将当谋士的，舞刀弄枪就让给将士们。”
哪知我这句话给谁听去了，立刻有人呛：“来军中的，哪有人不会使个刀啊箭的。”
田怀义知我武艺不差，并没有喝止血性十足的汉子们的挑衅。
那个神箭手朱大上前见过田怀义，转而向我发出挑战：“军中没有孬种。”随即递给我一把黑漆漆的弯弓。
嗨，糙汉子就是直接，我也不能做孬种，二话不说接过弯弓，不想黑漆漆的弯弓在手上一沉，掂了掂，好家伙，弓身以纯铁打造；拉了拉弓弦，粗硬异常。
朱大挑衅意味十足，此弓必是他专用，恐怕他非常自信，自认除了他，这世上没人能拉的开这弯弓。赤果果的挑衅，但是我喜欢这感觉，一切都那么直接，好似又回到山上，面对一帮偷懒耍滑，被我教训的叫苦连天，但又极为可靠的人。
田怀义刚想出声，我却已大步踏上射击点，抽出箭鞘中的一箭，搭上弓弦，调息凝神。
一旁的士兵举起黑旗。远处士兵得到指令，立刻打开鸟笼，瞬间又是数十只飞向空中。
一息间，我猛然拉开沉重弓弦，射出一箭。箭如流星，划过寸地，眨眼间一箭穿过三只飞鸟，随即狠狠插入土中，露出半截。
如果刚才教场沸腾，那么现在却是鸦雀无声。
田怀义目瞪口呆，在场的将士们从一脸看好戏，到不敢置信的脸，着实精彩。
朱大更为惊愕，想是他都没能把铁弓拉至极致，而别人竟能将它拉的犹似满月，给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田怀义率先回过神，兴奋的大为赞赏，朝着将士们喊：“你们服不服？”
在场将士陡然恢复军姿，高声回道：“服～”
我将铁弓还给朱大：“好弓。”
朱大面上虽有尴尬，但军中一切以实力说话，也没有那么多输不起，目光炯炯，诚挚道：“铁弓在您这能发挥它十足的威力，请收下。”
弓身被擦的程亮，弓弦被打着腊，我猜此弓必是朱大的心爱之物：“君子不夺人之好。况且我惯使的并不是弓，此弓在朱兄手上才更能让它发威。”
朱大刚想张嘴，却被突如其来尖细声打断：圣旨到！